洪德帝哈哈大笑,上前亲手搀扶了她,“这就对了,乖媳妇儿!瞧这嘴唇都破了,混小子回来可要骂我欺负你了!来人,请太医!”
外面立时有人应了,随即响起脚步远去的声音。
洪德帝一派慈祥的冲傅云杉笑了几声,松开她将地上的杜成扶上榻,“你这老小子发什么疯,瞧瞧这刚结痂的伤口又裂了,你真是不想活了!”
“奴才先走一步好去下面探路!”杜成狠狠喘息了两声,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洪德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给你点颜色你就喘上了!朕没让你死,你不许死!听到没?”
杜成很有骨气的将头别到一边,不吭声。
洪德帝气呼呼的甩了袖子,也扭过头去。
不多会儿,刘太医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一瞧不是皇上有事,立时大松了一口气,平了平呼吸,行参拜之礼,“微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
“万个屁岁!”洪德帝冷眸一射,瞪着刘太医,“还不过来给这老小子瞧一瞧,这崩裂的伤口会不会死人!”
“是!是!”刘太医抹了把汗,从地上爬起来,上前解了杜成的伤,待瞧了伤势,倒抽一口凉气,洪德帝脸色一沉,“还不赶紧止血包扎!”
刘太医哪里敢说其他的,手脚利落的从药箱里拿了止血药和干净的布条,帮杜成换了,又嘱咐道,“杜公公这伤口颇深,需要静养,可千万不能再扯裂伤口了!失血过多也会出事的!”
“有劳刘太医。”杜成苍白着脸朝刘太医点头道谢,洪德帝哼了一声,扫了扫傅云杉,指挥刘太医,“去给我未来儿媳妇瞧瞧她唇上的伤口,可千万不能留疤!”
刘太医猛地瞪大了眼睛,飞快的梭了傅云杉一眼,忙不迭的反身到傅云杉身边,看了她唇上的伤,笑着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瓷瓶,“安宁县主每日涂一些,保管三日就好,绝不留疤!”
“谢刘太医赠药!”傅云杉应声,点了点头。
许是觉得没意思了,洪德帝看着刘太医将药递给傅云杉之后,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傅云杉求之不得,立刻拎裙告退。
刘太医机灵的尾随,脚步飞快。
“杜成,你觉得我做的不对?”良久,洪德帝开口。
“奴才说的话主子能听见去吗?”杜成苦涩一笑,“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六皇子与主子都是痴情之人,但唯一点不同,六皇子是个专情的人,主子却不是!”
洪德帝拧眉,“杜成!别人不知我对锦屏的感情,你难道不知……”
“奴才知道!”杜成笑看洪德帝,“主子爱锦妃娘娘毋容置疑,但不可否认,对皇后、对容妃、对萧妃、对玉妃,主子能说自己对她们完全无情吗?”
“何谓专情?专情即是对人对事物的感情达到的一心一意的程度!主子可做到了?”
“不许你胡说!”洪德帝恼了,“我对锦屏是一心一意的!那些人只是工具,是工具……我知道你想为那丫头说话,你趁早歇了那份心!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收回!她一个不能生养的丫头做了皇后是要我元家的嫡枝一脉绝后吗?她一个商人之女如何能母仪天下!朕属意的皇后人选是西北侯家的常六,她父母皆是能征善战之人,背后又有几十万兵马,是最合适的人选!”
洪德帝拂袖离去。
“主子!”杜成大吼,“您这是要把六皇子与您的最后一点情分都磨光吗?您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您不想一想,锦妃娘娘初入宫中,那些女人暗地里往锦妃娘娘的饭菜里酒水里下了多少次毒?若不是锦妃娘娘习武擅毒,哪里有命生下六皇子!就是生六皇子时不也被人钻了空子,害的锦妃娘娘险些血崩而亡!六皇子对安宁县主用情至深,怎会愿意她重复锦妃娘娘所受的苦!”
“你说什么?”洪德帝身子一顿,转身到杜成身边,大声道,“你说什么?什么下毒?什么血崩?说!”
杜成叹了一口气,“锦妃娘娘不愿让主子分心,从不让身边的人告诉主子,奴才也是偶然一次遇见,逼了伺候娘娘的贴身女官,才知道的。娘娘生六皇子时,因胎儿过大,有些难产,太医就开了引产的药,谁知,有人在药里下了手脚!娘娘喝了一口察觉不对,就没再喝,就那一口也险些造成血崩!主子,就看在娘娘的份上,六皇子与安宁县主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不好?”
“该死!是谁?到底是谁?你说,我要杀了她给锦屏报仇!”洪德帝失去冷静,怒声道。
杜成摇头,“娘娘怕引起你的主意,不让人查!”
“查!给朕查!当年之事,悉数查出,朕要他们给朕的锦屏陪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当年宫中只有锦妃娘娘一人,何来下毒下药?何来争风吃醋百花凋零?”
洪德帝怔住,良久无声。
从上书房出来,傅云杉只觉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身后立时伸过来一只手臂,将她牢牢扶住,“安宁县主,小心脚下。”
“多谢公公。”傅云杉扯出一抹笑朝德安点了点头,脚步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却不知为何总是总不稳当,不由苦笑,德安上前两步,拖住她的胳膊,“奴才送安宁县主出宫。”
“麻烦公公。”有德安搀扶,她总算走出了直线,出了上书房范围,刚踏上出宫的路,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娇俏女子笑意盈盈迎了上来,“杉儿,小李子说你今日进宫来见父皇,果然是真的!还好让我堵住了,走,跟我回萃玉宫坐会……”
话未说完,就瞧见傅云杉被血染红的衣袖,惊呼一声,一把抓了过来,“天,你的手怎么……杉儿!”
傅云杉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