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幽林,一棵黑树旁,坐着一个小女孩,黑色的翅膀泄露着安静低沉,她瘦小的身体,苍凉的白皮肤,透着怜悯,赤幽林难得的几缕日光,刺痛了她那双狭长泛着蓝光的眼睛,无力的撇开了,手不断幻化着水鸢花,身后传来簌簌的声音,好久,传来慈祥的声音。
:“闵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外婆。”
:“可是闵儿的眉头皱的紧”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我与外婆的样子不一样?”
:“因为你是外婆的闵儿”
:“外婆。。。。。。。。。。。”
我叫闵儿,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外婆,外婆总是柔柔的叫我闵儿,外婆是赤幽族的族灵,每个族人都避让着我,只有外婆陪着我,在我记忆中所有族人都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而外婆的眼睛最黑,像一谭深湖。我总是说我多希望拥有外婆那黑色的眼睛,外婆总是笑着摸着我的头说蓝色眼睛是最有灵性的。
忽然,远处黑墨的天际传来一声撕裂的吼声。
:“外婆,是魔焰兽。”
:闵儿。。。
:“外婆,我们去看看。”
我看见外婆柔和的笑了,可我却感觉那笑里有无奈的忧伤和我看不见的伤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却能感觉到。就像赤幽林那无尽的黑洞,让我泪流满面。
周围只有外婆带我飞翔的声音,穿过赤幽林,却更像穿过无尽的悲伤,我渐渐长大的身体,总让我感觉它肆意的生长被捆缚着,想蜕变,却没有灵力,似乎我所有的灵力被扼住了,可身体越肆虐,这层包裹越无力,我也越来害怕,害怕自己变成恶灵,告诉外婆,外婆只是微笑。忧伤的微笑。
远处,魔焰兽攻击着族人,不再温顺,哀叫声、厮杀声淹没了死寂的赤幽林,外婆看着这一切,却是那么安静,这个结局,她知道。
外婆忧伤的闭上眼睛,拈动食指,卷起的风划破了她的皮肤,吹散了所有的族人,赤幽林像卷进一场灭亡,却是那么的无力,我看见魔焰兽不舍的泪水和那不受控制的四肢,它的眼里全是泪水,我不明白,忽然一道黑光涌入它的心脏,我看见魔焰兽虚弱而满足的倒下了,我听见它说:主人,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幽沉的日光照在那一行泪水中。一切静止了,外婆是用最残忍的灭心术杀死了魔焰兽,外婆安静的转身离去,赤幽林的阴暗隐藏了一切。
魔焰兽是外婆的灵兽,赤幽族每个人都有一个灵兽,灵兽越强,主人的灵力越强,灵兽是主人的保护神。魔焰兽死亡,就像砍掉了外婆的翅膀,灵力会渐渐消弱。
赤幽族永远都是阴暗阴冷,魔焰兽死亡后,外婆似乎消失了,没人告诉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加孤寂,手幻化出的水鸢花更阴冷不易凋零,那长长地花瓣,无力的铺张开来,黑郁的花蕊绽放着冷冽。
某一个时刻,我不知是过了多久的某一个时刻,日光不再阴冷,那是我从未感受到的温暖,日光下一个雪白的孩子在朝我微笑,他洁白的皮肤,还有那无害的微笑,像平静湖面溅起的涟漪,温柔的激荡着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走过来,轻轻的叫我姐姐,他说:姐姐,送我回家,好不好?
可是我却感觉到他那洁白皮肤下虚弱的灵魂。
之后的很多日子,我总能记起那幅画,那副瘦小的孩子带着温暖微笑的画。
你从林中走来
带着固有的微笑
我以为那是我的温暖
执着的温暖着我
此去经年
却成了我最永久的伤
在他苍白的灵魂里,我无法判断他的归处,而他只记得自己叫宇澈,他的记忆空白,像有人抽离了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生命刻下的痕迹全部清洗一空,那该是多么的痛,而他只是温暖的看着我:姐姐,没关系,没有家,那澈儿可不可以跟姐姐在一起?我温暖的笑了,在澈儿给的温暖里,我选择了最温暖的笑容。
澈儿来的日子里,我的身体开始莫名的痛,绞痛,感觉包裹自己的捆缚越来越弱,然而,当所有的痛逼迫灵魂离开时,这种痛会戛然而止,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澈儿总是握着我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他总是温暖的看着我,似乎我的痛,不是他的意外。
我想着: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它怂恿着我放肆的喜悦着,我结束了我的孤独,虽然身体的疼痛时常让我无法入眠,但我不在意,等外婆回来,一切都是那么晴。
澈儿始终陪着我,我教会他变水鸢花,可他变出的总是洁白的花朵,就像他的翅膀,没有一丝污点,甚是好看,而他总是不快,因为他喜欢我阴郁的黑色水鸢花。
:“姐姐,有一天,我一定会变出黑色的,那样我就可以保护姐姐。”
:“为什么呢,澈儿。”
而他只是笑,那笑中藏着我看不透的隐痛。
外婆回来了,疲惫而又憔悴,我看见外婆黝黑的眼睛里,那清澈的泪水,在外婆的记忆里面,我看见破碎的场景,也许是森林,也许是沙漠,也许只是空白。
:“外婆,你回来了”
外婆蹲下来,柔软的抚摸着我那黑色的翅膀,许久许久。
然后微笑着转身离开,那悠长的阴影承载着赤幽林无眠的阴暗。
外婆回来之后,我的身体便不再疼痛,外婆每天给我一粒白果,清凉脆甜,
:“外婆,闵儿为什么要吃这白果?”
:“这是零露果,赤幽族的族人在灵力形成过程中,都会吃的,帮助灵力成长,闵儿,陪我到赤幽林上空看看好吗?”
:“恩,外婆。”
赤幽林的上空,风吹过我熟悉的角落,黑黑郁郁的林中,散落着族人和他们的灵兽,还有那错落有致的古堡,外婆的眼神忧伤而又不舍。我不知道外婆为什么不舍,我只能握着外婆的手。
:“外婆,我们不会失去赤幽林的。”
:“闵儿。。。。。”外婆笑了,然后蹲下来,亲吻我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