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市机场。
机场前往市区的宽阔大道上,一辆大巴平稳向前奔驰。
大巴后排靠窗的一个位置上,一个面容俊雅气质飘逸的中年男子正在闭目假寐,却是一去数月的杜靖。
这几个月间,杜靖的修为已跃升到引气境六重,这样的进展速度,可说十分惊人,无疑在天星宗受益匪浅。
自己能够重归师门,得到之前不敢想像的巨大好处,更完成了亡妻的多年遗愿,将杜青青送入天星宗步上修行正道,这一切,全是因为王小北相赠符法的缘故。
对于王小北,杜靖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之所以还会离开天星宗返回观海市,就是特意回来感谢王小北,此后便会长居天星宗潜心修炼,不再出世。
此时王小北正在东海的无名荒岛上。
结束了当天的水下修炼,王小北攀上悬崖回到石屋,打坐调息不久,心念忽然微动,起身走出石屋,抬头向东方眺望。
远方的天空中,一个小黑点向这方飞快移近,不多时,便可看清是一架军用直升机,飞来的方位,正是这座荒岛。
军用直升机降落在崖顶一块平地上,尚未停稳,贺军就拉开舱门,气急败坏地跳下飞机,大声叫道:“王先生,情况紧急,齐叔一家危险了……”
王小北双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束冷冽慑人的光芒。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
观海市,市委家属院二号楼。
这是观海市市长齐国庆的住所。
此刻,原本绿树掩映极为清幽的院落间,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职业军人和特警,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周围隐蔽处埋伏的狙击手不下数十人。远处,还有更多的军警潜在掩体和装甲车后面,布下一道道严密的封锁线,半空中亦盘旋着十余架武装直升机,气氛无比紧张凝重。
堂堂一市之长,竟然全家遭受劫持,简直前所未有。
对观海政府而言,这件案子的性质之恶劣严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封锁线后方,坐镇现场指挥的观海市军警高层个个脸色黑得可怕,陆续赶来的观海市常务委员们的神色,绝不比他们好看多少。
没有人敢下令进行武力解救行动,只能等待。
肖正则也在现场,但身旁没有一个人靠近,往昔熟悉的同僚,乃至亲手提拔的下属,都如避蛇蝎,刻意保持距离远远躲开。
被孤立排斥的肖正则并不在意,他的内心已然全部被仇恨填满,肖家血脉已经彻底断绝,为了替儿子复仇,他一切都不在乎了。
外面的大阵仗全然未被始作俑者放在心上。
章洵坐在二号楼会客厅的主人位上,好整以暇地品着茶。而真正的主人一家三口,只能挤在一张沙发上。
齐国庆的面色有点苍白,但神情十分镇定,搂住妻女,轻轻拍着她们的肩背,低声安慰道:“不要害怕,很快就会过去。”
章洵八字眉一耸,冷冷道:“不错,如果那个王小北不敢露面,畏惧潜逃的话,本真人保证,你们很快就会成为过去。接下来,贺家也会成为过去。”
齐国庆愤怒地抬起头道:“你们不要自以为是凌驾世人之上的神仙一流,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杀了我们,你们也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呵呵呵呵……”
章洵发出低沉的冷笑,不屑道:“你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很重要很高贵,会让本真人顾忌么?可笑至极……在泥土中爬得再高的爬虫,也仍然只是一只卑贱的爬虫,踩死了也就踩死了,你以为本真人会在意这些?”
规则,从来都是用来践踏的。一个实力弱小的散修,当然不敢随意杀戮政府高官,但筑基境炼气士,就算在修行界亦已跻身强者之列,章洵认为自己已可无视针对世俗界的所谓规则。
赵泽与那三名青云派弟子眼露傲色,表情深以为然。
齐国庆痛苦地握紧拳头,深深地感觉到了无力无助。在常规力量根本无法抗拒的强大武力前,他的地位权势,就如一层看似缤纷美丽的肥皂泡光环,脆弱得一刺即破,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齐家父祖辈都身居政府要职,也曾与几位炼气士有过一些交往,但此时均不在观海,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彼此交情远远算不上深厚密切,那几位炼气士也不见得愿意强行出头,为维护齐家而与青云派交恶结怨。
现在,齐国庆全家摆脱厄难困境的唯一希望,就寄托在王小北身上。
然而,在明知要面对致命杀局的情况下,王小北还会来吗?
齐国庆不知道答案。
齐诗仰起小脸,眼中充满了信任,坚定地说道:“王先生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
齐国庆露出苦涩的笑容,黯然轻抚女儿的秀发。
二号楼外的草地上,站着十来位炼气士,都是平时隐居在观海的本地修士,曾与王小北斗法的谢峰,当时观战的沈山重以及郑易亦在其中。
这十余位炼气士,此际神色都颇为难看,一个黄衣修士愤愤不平道:“这青云派的人未免太过强横霸道,这般肆意妄为不说,还不容我诸多观海同道调解,当真是傲慢自大至极,丝毫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实是可恼可恶。”
郑易摇了摇头,无奈道:“青云派此次来的那个章洵早于数年前就晋升了筑基境,实力高深莫测,再加上几个同门,我们就算合力也奈何不了他们,受气在所难免。”
众人之中,一位白面长须,约五旬左右的炼气士满脸不快地哼道:“这章洵挟持政府大员惊扰地方百姓,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没有丝毫规矩方圆,日后我等定要约齐各自宗门好友,上青云派讨要一个说法。”
大家纷纷附和道:“封真人言之有理,的确不能滋长这些恃强凌弱罔视规矩之辈的歪风邪气。”
这个白面修士叫封立天,出身的门派水行宗在修行界实力颇为强盛,本身又有引气境十重修为,地位隐为观海市众炼气士之首,平素自视甚高。
虽说炼气士一般不过问世俗事务,但世俗界终究是修行界的基础,如果居住地发生了重大变故,而且又是其他外来炼气士引发,本地炼气士自然要加以关注干涉,有义务维护地方安危,避免事态加剧影响到自身。
群情激愤地声讨了一刻,封立天想起什么,对郑易道:“郑道友,那章洵说暗害他弟子的元凶是一个叫王小北的后辈小子,这王小北我曾听你说起过,这里也只有你对他较为熟悉,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郑易苦笑道:“他自己说过,是师承一位名号戴灭真的同道,至于真假,我也无从证实……说起来,我跟王小北认识还是源自他与谢峰道友之间的一次争斗,此事沈山重道友也可证明。”
谢峰点头道:“不错,那王小北来历神秘,所修的功法杀伐之气极重,我与他交手时,他修为不过区区引气境二重,竟差点逼得我受伤落败,之后我倾力相斗,才勉强稍稍占回上风。而且若真要生死相搏,还不知他会施出什么杀招。”
沈山重在旁深有感触地评价道:“此子实在可畏,假以时日,必然成就非凡。”
三人说完,隐秘地相视了一眼,各自心中会意,均不约而同地隐瞒了王小北的某些信息,不愿卷入后者与青云派之间的仇怨。
在场的炼气士大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都不禁神色耸然,惊愕莫名难以听信。谢峰的修为大家都清楚是引气境五重,与一个引气境二重的后辈小子斗法竟被逼得如此狼狈,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此事还有郑易与沈山重亲身证实,大家又不得不信,均是啧啧惊叹称奇不已。
议论一阵,封立天皱眉道:“或许那王小北的确有其过人之处,不过终究修为有限,再如何,也绝不可能在筑基境强者手中逃脱性命……今日章洵摆明了是要以王小北的人头血祭其徒,想必那王小北绝不会来此自投死路,到时章洵不免要拿齐国庆一家性命泄愤,我们当商议出一个办法来阻止其施虐才行,否则我等颜面无光,今后难以面对地方百姓。”
大家又议论了一阵,都觉得束手无策,章洵身为筑基境强者,铁了心要横施暴行,在场者无人能够加以制约,唯有听之任之。
空中,忽然又有一架军用直升机迅速飞来,在不远处降低高度,一道身影跃出舱门,黑发逆风劲扬,宛若天神般自天而降。
谢峰凝目望去,瞳孔顿即一缩,失声叫道:“王小北?他竟然来了!”
一众炼气士登时轰然。
谁也想不到,王小北竟然会来。
明知百死一生,却亦无畏奔赴而至,这份慨然赴难的豪气,让众炼气士无不为之震撼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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