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看台上的白河面色微变,正要上前阻止,却接触到了身旁的黑衣青年投来的眼神。
“不用理会,不会出事的。”黑衣青年重新看向了擂台,淡淡道。
白河松了一口气,既然东建王这么说了,莫期这小子肯定是性命无忧了。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如果让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将来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长兄?
“莫期?”柳一寒皱了皱眉:“你是外姓子弟?”
“是的。”莫期淡淡道,缓缓拔出了那把练习用的普通铁剑。
“请赐教。”柳一寒没有理会太多,握紧了手中的水蓝色长剑,准备对敌。
然而柳一寒不知道莫期的底细,台下的白家子弟们却炸开了锅。
“那不是莫期吗?那个废物?他怎么敢上去的?会武确实不会闹出人命,但是他这样不嫌丢人现眼吗?”一个平时一直嘲讽莫期的白家少年说道。
“丢人现眼?我看你们这些欺软怕硬,连那个贱人的眼神都不敢看的窝囊废,才是真丢人现眼!人家莫期好歹敢上去一战,不落了我白家脸面,你们呢?”有白家少女为莫期鸣不平。
“是啊,平时一口一个废物喊得那么响,关键时刻怎么没声音了?”
“他这样上去了什么都干不了,被一下子打下擂台就很有脸面了?”
“总比你们这些上台都不敢的缩头乌龟好!”
……
莫期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对手,听着台下的争吵哗然声,感受着看台上老一辈们各种各样复杂目光的注视,内心却是诡异的一片宁静。
全身上下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紧张,而是激动振奋的颤抖。
莫期等这一刻等了十年了。
自两位至亲去世,灵力修炼停滞不前之后,自己就一直过着那种不得不忍受他人异样目光的生活。
那些嘲讽的眼神,鄙视的眼神,甚至是那些同情的眼神,都无时无刻地在刺伤着他。
所谓的对那些眼神都早已麻木,也不过是因为已经习惯这种痛楚了……其实从来就没有做到过,不在意那种眼神。
现在,眼前,这一刻,是时候,为这一切,划上一个句点了。
母亲,外公,你们是不是,也能看到这里呢。
你们看好了啊,这是我斩断过去的一剑,也是我开辟未来的一剑。
这一剑,是那个重新给了我一切的人教我的。
我不知道这一剑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一剑,是她自创的强大剑招,又或者只是随意的一次劈斩……甚至不知道使出的这一剑,能否达到她那一剑的几万万分之一。
但是,我想要挥出这一剑……非常,非常,非常地想。
想要于,此时,此刻,此地,挥出这一剑。
莫期看向前方,缓缓将握剑的右手向上举起,做出了基础劈斩的起手姿势。所有的一切,莫期都短暂地将之遗忘于脑海之外,此时心中浮现的,只有从遇到她那天开始,直到现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的那三个动作。
以及,那个挥剑之人的绝世风姿。
下一刻。
整个世界静止了一瞬。
……
莫期无力地坐倒在地,手中的铁剑脱手落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累。
无论是灵力还是身体力量,还有自己的精神意志,仿佛都在刚才那一击中耗尽了。
“怎么……会这样?”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震撼过后,台下的年轻人们缓缓回过神来。
看台上的老一辈们却是迟迟说不出话来。
演武场的上空,黑衣青年抱着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柳一寒,无言地看着已经消失了半边的演武场。
刚才若不是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施展王级力量,瞬间带离了由于心神震撼而动弹不得的柳一寒,这个孩子恐怕就尸骨无存了。
白月前辈,你的这个孩子,真的是比你还要可怕啊。
……
“本次白柳会武,首位莫期,次席柳一寒,白羽第三。”
白山语气略显僵硬,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完全醒转过来。
“莫期获得五阶灵器,断空剑一柄,柳一寒与白羽各获得五阶复苏丹一枚。”
与武者的修炼等级划分类似,对于灵器与丹药,也是按照等阶划分的,同等阶的灵器与丹药对应同等阶的武者。
比如柳一寒手中的那把三阶灵器寒冰剑,就是需要三阶及以上武者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而五阶的复苏丹则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五阶及以下的武者完全恢复。
此次会武的首位奖励是不固定的,若是白家子弟获胜则是白家的五阶灵器断空剑,若是柳家子弟获胜则是柳家的五阶灵器水寒剑。
会武结束了,两家年轻弟子们纷纷散去,回返的路上,仍在激烈讨论着这一次会武。
“最后居然是莫期一剑击败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柳一寒!真是不可思议……”
“莫期平时那个样子都不会是装出来的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想当年白月族姑天纵之姿,果然是一脉相承啊。”
“还是很可疑啊,既然莫期有这等实力,为什么收到那种对待也不言不语……”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闷声发大财……不对,是卧薪尝胆……也不对,该是韬光养晦……啊,好像也不合适……”
“别瞎说了,我看莫期是根本就从没把那些出言不逊之人看在眼里……”
……
看台上,只剩下白柳两家族长与黑衣青年,以及莫期、柳一寒、白羽三人。
“我现在正式邀请你们三人加入荆楚圣院,你们意下如何?”黑衣青年双手背负身后,满头灰白色长发披散,看着眼前这三个小辈。
“求之不得,前辈。”柳一寒躬身行礼:“另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着还不忘心有余悸地瞥了莫期一眼。
“小事而已……你们呢?”
“我也愿意。”白羽答道。
莫期有点犹豫,他原本的打算是会武后游历大陆,去荆楚圣院与自己的初衷不符。
“当年白月前辈也曾来过荆楚圣院,虽然后来离去了。”黑衣青年看出了莫期的犹豫:“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荆楚圣院是个没有束缚的地方,日后你想走的话,随时可以离去。”
“前辈知道我母亲白月的事情吗?”
“在圣院时有过一点因缘……不过白月前辈离开圣院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再次见到白月前辈是在十年前,那时她来圣院待过一段时日,那也是最后一次了……”说到这里黑衣青年摇了摇头:“你有其他打算也无妨,就当作是游历,至少来圣院看看如何?”
一代王级强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期也不好再做推辞。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东建王伸手拿出两块铜制令牌与一块银质令牌,分别交予柳一寒、白羽两人与莫期,令牌上书“荆楚”二字:“你们拿好令牌,在这个月之内去往荆楚圣院即可。”
说完深深看了莫期一眼:“后会有期了,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