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按军师所说将计就计之法迷惑了陈珪,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
吕布的问话将毛玠从思考拉回现实。毛玠走到行军地图前,指点道:“将军请客,我军探马昨日传来战报,为阻止我军攻打琅琊,徐晃特在琅琊城北开阳山上的险所在设了两座大寨,与琅琊互为掎角。不破开阳大寨,则难夺琅琊。可若先破寨……开阳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若是发动强攻伤亡惨重自是不在话下,驻守琅琊的徐晃还会寻机抄我军后路。如此一来,我军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吕布看一眼地图,满怀忧虑地说:“实不相瞒,布也在为此担忧!”
毛玠又道:“为应对徐晃布下的坚实防线,玠苦思许久未得良策,只得派斥候四下查探,看有没有别的路线可以绕开开阳山。斥候探查半日终有所获,报曰我军以西有条小路,穿华县过钱河可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琅琊城南。一旦到了那里,徐晃先失开阳天堑,只能依靠城关据守,同时又分出了大量兵力入驻开阳大寨。无论是兵力和实力都落了下乘,如此琅琊一举可定!”
吕布喜道:“竟有此事?那军师为何迟迟不安排大军绕小路直奔琅琊?”
“原因很简单!”毛玠在地图上给吕布点出小路的大体位置,又说:“此路名为赶狼道,狭窄无比,最宽处只容6人齐肩而过。两侧均是密林高山,极易伏兵。徐晃帐下多是久居徐州之人,定然知晓这条小道,只需在此驻扎数千人马便可让我军2万将士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敢让大军以身涉险,这才未做应对。如今可好,陈登竟主动找上门来妄图策反大人。我们将计就计麻痹其心,再摆出一副回军青州的架势迅速北退,待超出徐晃探马可及范围,立刻转向西去,沿赶狼道抄琅琊后路。徐晃断然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儿,以有心算无心,琅琊唾手可得!”
“妙!”吕布大喜过望,“来人,穿我将领,即刻拔寨后撤300里!”
正如毛玠所说,回到琅琊后经过陈珪一番添油加醋的叙述,徐晃的确没有想到吕布会杀个回马枪,还以为吕布真的杀了毛玠,折回了青州。
在派出探马确认吕布一路北退,撤到沂南以南后,徐晃愈发坚定了这一想法,觉得东路琅琊国已经无忧,便从城中提了1万2千人马回下邳协助刘备抵御栾奕去了。独留陈珪统领不足8千人在琅琊驻防。
临走前,徐晃再三询问陈珪,8千人是否可以将琅琊守的固若金汤,要不要多留下些人马?
陈珪自得满满地矢口回绝,“吕布已退,琅琊无忧矣!8千人都嫌多,留4千便可。当务之急还是帮主公守住下邳才是。”
徐晃遂从其言,又调走4千大军。而陈珪则觉得琅琊已是稳如泰山,便将赶狼道的1千伏兵全撤了回来。
正是因了这份十足的自信,所以,当陈珪得知吕布并未如他所想回归青州之时,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教会卫士铺天盖地的向城南涌来,给整片大地染上了银色的光辉,血红十字大旗迎风招展,仿佛银色天空中飘落的雪花,隆隆鼓点宛若平地上的惊雷,给安逸了数日的琅琊城覆盖上了战争的阴霾
教会军在琅琊城外集结完毕。吕布也不扎营,直接下达攻城命令,“陷阵团出阵!”
昔日的陷阵营,如今在多次扩充之后,人数达到了1250人,成为了标准的团级作战单位。后又在吕布格外关注下几番经营,同时有赖毛玠不断为其争取资源,如今的陷阵团卫士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身上穿的步人甲乃是兖州兵器所最新设计的超级铠甲。铠甲由栾奕指导,蒲元一手完善设计,铠甲上足足有1825枚坚硬的甲叶,甲叶由皮条和甲钉连缀而成。可以护住全身所有部位,只露一双眼帘在外,堪称冷兵器时代最为完备的制式重型铠甲。
与强大的防御力相伴的,步人甲十分沉重。高达50斤的重量使得普通人连穿着他奔跑都费劲,更何况上阵厮杀了。
为解决这一问题,吕布将军中最为强壮的汉子全都调进了陷阵营。每日给陷阵营的饮食配比也要比其他军营好上许多。一日两个肉菜的待遇直让其他营里的卫士大为眼馋。
可是眼馋归眼馋,他们并不嫉妒。之所以如此,实在是陷阵营里的兄弟们训练实在辛苦。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要扛着50斤的铁甲跑十里路,回来吃完朝食还要走军操,列军阵。午饭后,再练习枪术、格斗等项,从头到尾一刻不得闲。外人看着都累得慌,更别说训练场上的陷阵卫士们了。整天受这么大的罪,吃点好的也是应该的。
正因为底子好,再加上吃得好、练得凶。陷阵团的卫士们各个强壮无比,虎背熊腰。
当然,他们虽然强壮,却也不可能时时披着重铠。而是在听到吕布出阵的命令后,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铠甲,在同伴帮扶下套在身上。铠甲加身,宛若一座座银色的小山。
1250陷阵卫士同时高声呼喝,示意准备完毕。
吕布估量一下时间,从听到出征的将领,到完成披甲。卫士们均在短短半柱香内完成了如此复杂铠甲的穿戴,足可见高顺平日训练之严格。暗暗点了点头。
“陷阵团,冲阵!”高顺扬枪高喝!
“为了圣母的荣耀。”团内随军大主教发出神圣的口号。
“啊……天门。”1250名陷阵卫士排着整齐的方阵,大踏步走向琅琊南城墙。在距离城墙200步时,前排150员盾兵高喝 “杀杀杀……”举起大盾,后排1100卫士同时抽刀,“喝!”刀锋铮明瓦亮,反射出耀眼的寒光。穿着沉重甲胄的卫士们把大地跺得隆隆作响,扬起漫天灰尘。气势之高昂,尚未开战便将琅琊守城士卒吓的胃部一阵痉挛,直想呕吐。
在城头督战的陈珪赶忙命令弓弩手放箭压制,可漫天的箭雨对坚固的步人甲根本没有多大杀伤效果,砸在甲胄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蹦豆子的声音,简直就是隔皮瘙痒。两轮箭簇下来,陷阵团里连个伤兵都没有。
陈珪只能眼睁睁看着陷阵卫士们撤去城前距鹿马,而毫无办法
没了距鹿马,也就没了抵御骑兵的屏障,吕布大手一挥,“并州铁骑,冲阵!”
并州铁骑在张辽率领下跃马扬鞭,“为了圣母的荣耀,杀啊!”张辽一马当先,冲出本阵。
2000并州铁骑紧随其后,从陷阵团两翼划过在距离琅琊城百步时同时从马侧取下硬弓,搭箭便射,“嗡嗡嗡……”破弦声起,箭簇过境蝗虫一般呼啸而出,直射的城头守军抬不起头来。用弓矢强行压住守军后,并州铁骑继续前行,在城前滑行而过,位于队尾的数百名骑兵则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先后将负在马背上的沙袋仍到城下。随后又跟着主将大旗呼啸而回,再次提取沙袋,复又杀来。
如此往复四五趟,约莫半个多时辰工夫,一叠一叠的沙袋便在城根下筑起两座小山。
陈珪眼见土山越来越高,大惊失色。如此下去过不了多久,城下的土山便会与城墙登高。到那个时候,城墙可就成了摆设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很想派人出城趁并州铁骑运沙的工夫派人清除城下的沙土,可再看一眼远在80步外巍然不动的陷阵卫士,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深知,琅琊是无论如何守不住了。同时吕布军又是从南边杀来的,切断了他的归路,更是雪上加霜。走投无路之下,他别无选择,只能开门请降。
看到琅琊城门缓缓开启,城头上的“刘”字大旗次第降落。吕布得意的笑了几声,“军师,走,随我一起进城。说实在的,我很想看看陈珪得知军师依然在世时的模样。”
“将军莫急!”毛玠劝止吕布道:“陈珪诡计多端,乃狠毒之人。此番请降恐怕有诈。为免其狗急跳墙加害将军,不若让高将军领陷阵营率先入城,我等观望态势,再做行动。”
“诶……”吕布大喇喇摆了摆手,“量他有千般轨迹在我大军面前也起不了作用,军师只管放心随我进城便是。”
毛玠一想也对,就像栾奕所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便点了点头,催动战马紧随吕布入城。
入得门楼吕布径直找到跪地请降的陈珪,呲着呀露出一脸得逞的奸笑,问:“陈别驾,数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陈珪心里怀着上当后的愤怒,却敢怒不敢言,“小人……惭愧!”
“哈哈……”吕布爽朗大笑一阵,指着毛玠道:“来,让本将军给陈别驾介绍一番。这是我家军师毛孝先毛大家。”
“啊?你不是死了吗?”陈珪肚子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五官在同时承受怒哀怨等多种负面情绪后,变得扭曲起来。那模样活像憋了一泡屎,看得吕布里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