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人秉持着古老相传的士族礼仪‘食不言寝不语’,默默吃完这顿明显不在状态的晚餐。
应尧几次欲言又止,可是等母亲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早没了那抹蓝色的踪迹,即使暗自注意那衣袋处,没有装有任何东西的痕迹。
大概是母亲不想说吧,应尧耸耸肩,对于应母的神秘兮兮她早就领教过了,不说就不说,反正她早晚会自己弄明白的。
吃过饭后的两人,对于刚才的话题依旧敏感,母亲急匆匆的收拾样子,气得应尧恨不得将饭碗重重的砸向桌面,可是从小的教育令她保持着一丝清醒,就那么瞪着大眼睛,看着母亲忙里忙外。
最后,暗自生闷气的应尧起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重的拉开大衣柜,在一排衣物下,一处角落的凸起处按了下,光影投射在衣柜前,露出一排精密的数字编码。
应尧熟练的摁下烂熟于心的一连串数字,然后在光影的左下角空余处,整个手掌贴在虚空投影上,进行指纹识别。
轰轰轰……
沉闷的响声下,原本放满衣服的大柜子突然从中间分开,各种衣物也被分割成两边,显露出一排排银色金属台阶。
紧接着,两旁瞬间亮起照明灯,应尧迅速走了下去。
没过多久,沉闷的响声又一次出现,却是那个分割而开的大衣柜再一次闭合,恢复了原样,没有一丝被分开的痕迹。
此时应尧的房间内静悄悄的,除了那台老式电脑的主机发出‘吭哧’的响声外,再无其他,仿佛刚才一切虚幻。
应尧进入地下训练室的瞬间,自动感光器便亮了起来,一层层的阶梯下,一道道感应粒子射线覆盖应尧的全身,进行扫描。
这是由地下室改造成的一间训练室,正好对应在她所在的房间,空间不大,只有百米平方,却在贫民区内拥有这样一个设备齐全的训练室令人感到意外。
这间不大的训练室,是母女两人穷及十几年,慢慢积攒下来的财富,布置下来的。
单单那最东边的角落里的绣架,便是一间不知年代的古物,是应母不知从哪里淘换回来,这几年来,应尧大半时间便是在那里渡过,刺绣,那是一个古典韵味十足的名词,宇宙历几千年来,地球上的古代文明早就淹没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下,徒留下虚有其表的残缺记载。
而刺绣,那是古代时期,作为大家闺秀或是女子出价之时必备的技艺,有些女子更是靠着绣活担负起养家糊口的日子。
而如今,刺绣更是成为了贵族阶层中高不可攀的代名词,一件绣品只要出世,那是天价之作,靠着机器制作出来的绣品与纯手工相比,不仅失去了灵气,更加没有丝毫历史的古韵。
据传,除了几大世家之内,也仅流传了些微末绣技,但也成为了众人争相追捧的对象。
而应尧的绣技传自应母,家传技艺,对于母亲的来历,从小是一个禁区,自从五岁后离开那里后,因为年纪太小,应尧的印象也不怎么深,她想要探究,可惜应母一直讳莫如深。
除此之外,地下训练室内还摆放着一张方桌,上面是一叠的宣纸,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那是应尧平时作画,练字的地方。
当然,在旁边,还有一张凤尾琴,棋盘,以及靠墙的边上是一个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发黄的古卷。
这里,正是应尧真正学习的地方。
经过十多年的训练,那些礼仪已经刻到骨子里,使得年纪不大的应尧自然的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知性古典气质,并不像是贫民区内自卑怯懦的人。
琴棋书画,应尧不说样样精通,却也深得应母的八九分真传,就在最近,母亲告诉她,算是出师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严厉的教导,只需平时注意,切忌不能忘记所学的东西,温故而知新。
这令她终于喘上了一口气,这些东西毕竟不是主流,十几年的熏陶下,应尧学的磕磕碰碰,花费的时间巨大,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因此,即使应尧想要分出心力学习,难上加难,能够维持这个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了,再加上她也不怎么在意,这次真的是追悔莫及,还要拿出那么一大笔钱进入大学,简直是在刮她的心头肉哇……
还好,还好……以后有时间全力以赴了。应尧暗自庆幸道,出师之后,她的空余时间算是多了些。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呼哧,呼哧……”此时的应尧正挥汗如雨的一步一步在最中央的那段空地上,不断地做着各种动作。
动作幅度不大,精确度确实要求很高,在应尧一遍一遍的练习下,自有一番优雅包涵在其中。
因为刚才母亲的态度,应尧不能去指责,只能找地儿发泄,那些令人厌烦的枯燥动作,却是成了最好的发泄目标。
随着本能使然,那些动作已经渗入骨髓,应尧慢慢的将杂念抛去,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练习着,一遍又一遍。
不知何时,那些礼仪动作已经全部练习完。
原本应该停下应尧却毫无所觉,慢慢的手上动作变幻,越来越柔,整个人柔弱无骨,内里却自带刚强,此时的动作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像一套体操。
“吧嗒,吧嗒。”阶梯上传来脚步声,惊醒了陷入物我两忘的应尧。
眼神逐渐清明,之前所带的愤怒不在,她知道,是母亲过来了。
“小尧,你在里面快四个小时了,要注意劳逸结合。”母亲那关心中带着心疼的责备声传来,令应尧不再暗自生气,母女俩人哪来的隔夜仇。
“噢,知道了。”
不多时,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地下室内,看到她浑身湿透,汗水滴答,仿佛从水里浸泡过一样,不由露出心疼:“你这孩子,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礼仪动作学习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即使是我,学了几十年也没有完全得精髓,这些不仅看天赋,还需要靠着岁月时间的沉淀才能够体会古礼仪的内涵。”
应尧有些不好意思,听到母亲依旧如此在意她,心底暗自为那如今早不知在那个瓜爪国度的人较真吃味有些唾弃自己。
“妈妈,刚才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以前你教导的沉着淡定,遇事戒骄戒躁,我没有学好。”应尧诺诺的道,有些不好意思。
应母一如小时候般,丝毫不在意应尧如今湿哒哒的头发,用手理了理应尧那湿漉漉的刘海,语气中满含慈爱:“傻丫头,好了,赶紧上楼去洗漱下,不要着凉。”
“嘻嘻,不会,我的身体好着呢。”应尧露出大大的笑容,亲昵地枕着母亲的手臂,充满濡慕。
应母摇摇头,母女两人相视而笑,手挽着手一起离开地下室。
“啪!”随着两人离开,地下训练室自动关闭照明设备,自动感光器,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