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黑暗的床底下,在狭小的空间里,应尧凭着触摸感受着盒子上的纹路,和儿时一样,温润细腻的线条下的首饰盒即使已有好多年没有碰触,却依旧那么的熟悉。
自己到底没有真正忘却那段记忆啊,应尧暗暗叹息,却并不后悔。
这个首饰盒曾经是母亲的最爱,也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据说,它是母亲的曾祖母传下来,等母亲成年了,便给了她。母亲说过,就在应尧很小的时候,只要一看到这个首饰盒便不哭不闹,就一个劲的抱在怀里不撒手。
她们母女俩人来到地球后,身上一无所有,几乎净身出户,除了这个紧紧抱在应尧怀里的首饰盒,而母亲却从此再也没有收回来过。
不过当母亲看到小小的她欣喜的把玩首饰盒的时候总是暗自垂泪,久而久之,微微懂事的应尧便悄悄将它藏了起来,当成儿时记忆中的一小部分。
首饰盒的钥匙一直是母亲贴身收藏着,长什么样,应尧也不清楚,反正在她心里知道,母亲一直割舍不下的,也是这个盒子呢,至于为什么没有再收回去,大概怕是触景生情吧。
对了,钥匙!应尧从追忆中惊醒过来。
用力抓着首饰盒,应尧好似抓住了某些什么东西似的,在黑暗的环境下,露出一双黑色透亮的眸子,隐隐带着米粒之光。
刹那的片段令应尧睁大了眼睛。
她的眸子越来越亮。
她想起来了。
就在不久前的某天,她还跟母亲埋怨过的那天,两人发生了小小的争吵,她记得当时,下楼梯的时候,母亲那衣袋内露出的一小截链坠。
难道那就是??
还有……
记得事出那晚,余光看到被抓住的母亲,被绑住了双手和双脚,犹如牵线木偶般让人提在手上,嘴上还被绑上了胶带。想到这里时,应尧心上暗暗疼痛起来,有些不愿回忆这不堪的往事。
可是母亲那与她最后对视的一眼,不断地在应尧脑海显现。
那双久经风霜,充满了担忧,惊喜,以及害怕的情绪下,暗藏着期待以及惊恐神色,还有那难言地晦涩,难道母亲还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却不能。
犹记得,那天母亲穿的是一件家具格子长衫,因为材质有些偏棉质,舒适柔软,所以母女俩人特意做了几件经常穿,而这件格子长衫应尧记得很清楚,并没有衣袋,那么,母亲会不会放置链坠的衣服是一件荆棘袍,母亲被抓走的时候这件衣服没有被带走?
想到这里,应尧的心头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将紫檀雕花映月放进腕镯内的小空间里,应尧灵活地从床底爬出来。
“不好!”应尧无声地叫糟,环顾四周,总觉得布满了监视,那是一种这段时间训练出来的直觉感应。
应尧靠着黑暗掩护,迅速从窗口探去,隐隐错错地,目力所及下,不知有多少阴影由远及近。
此时地她压根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跑。
但是在跑之前,应尧要确认。
幸好,应尧暗自感慨着母亲的英明,在租下这所屋子后,将她的地下室与俩人的房间打通了,这样可以方便随时都可以下来练习教导。
而且一般说来,俩人平常所穿的家居服换下后都是挂在地下室的内置烘干区,所以应尧毫不犹豫地拉开房间内的衣柜,熟练无比地按下密码,再进行指纹识别后,迅速蹿进了地下室。
绣棚依旧,琴棋书画具在,可惜应尧实在没有功夫带走,只能望而却步,拐角处正是烘干,那件熟悉的衣服正挂在上面,旁边还有几件是她的衣物,地上的金属篮子内还有几件并没有来得及挂上去。
应尧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母亲应该正在这里晾洗衣服,听到了外面的警报声音,才会出来看个究竟,只是一去再也没有来得及回来了。
果然,荆棘袍内的口袋里有一个硬物,应尧拿出来放在手心上打量了片刻,便肯定,就是这个。黑暗下,项链重见天日,蓝色的心形宝石熠熠生辉,映在应尧的脸颊上,与那双逐渐从荧光变成一点蓝的眸子交相辉映,形成一幅特殊的画面。
对此,应尧毫无所知,项链拿在手心里,蓝色的光芒折射在身上只觉得浑身泡在暖洋洋的,好似泡在温室中,将原本紧绷的神色舒缓开来,一扫之前的疲惫与紧张。
“对,就是它了。”应尧肯定地喃喃自语,蓝宝石下方,有一把泛着铜锈的小钥匙,没错,应尧肯定它就是钥匙,虽然长得奇模怪样,但是她曾经在网上无意间看到过古时候的老古董钥匙就是这样的,长长的一根上面,有几块锯齿状的凸起,正好卡住那把小铜锁。
“咦,有东西。”应尧拿出项链后,在口袋里掉出一只暗金色的骨戒,那是母亲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应尧激动地将戒指拿在手里,仿佛眨眼看到了母亲依稀站在她面前的摸样。
骨戒上包着一方手帕,上面凌乱潦草地写着几行字,正是母亲的字迹。
“走,带着东西,走得远远的,应家的孩子可不是任人觊觎的。链子,戒指,还有盒子,要保住……妈妈等你。”越到后面,字迹越是凌乱,可能母亲当时发现了什么,慌乱间将东西塞在这里,匆匆离开,防止有人发现了这里,甘愿献身充当吸引力。
应尧双目含泪,却硬是逼自己忍下,她知道,这是母亲留给她的一切,也是母亲的希望。
“妈妈,放心,我是应家的好儿郎,不会任人欺凌的,你知道的,杨奶奶可是很厉害的,如今她把一身好本事都传了我,只要给我时间慢慢学成,到那天,我就来寻你,等我!”
应尧默默地收拾这里的一切,为了留下念想,硬是将面前挂着几件衣服收进了小空间,看了下还有剩余,便将刺绣的工具也带走了,至于那张寄托了母亲与她美好回忆的琴和棋盘,便只能丢下了。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原本这里摆了满满一书架的书不晓得哪去了,如今书架上空空如也,要是有人进来也不现实,不可能只拿书,这里的东西没有动过,要知道,这里的都算是千年前的老古董了,随便拿出去一样,可都是天价,应尧也不晓得母亲是怎么淘换过来的。要知道,她们刚来那会,可是什么都没带,差点饿死。
再询问过几次,母亲都只是笑笑然后转移话题之后,应尧便明白母亲不想告诉她,以后就没问了,反正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母亲可以毫无保留的对她最好,应尧相信,母亲不会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