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一如千百年来,破败之后逐渐恢复的地球天气。
在母星在遭到生化危机后彻底被摧残后,终于被她的孩子们慢慢回归,逐渐得到净化,收效甚微,但至少一直在变好,这里是定居在外星球上的地球人的根源所在。
应尧站在天空下,最后一次回头,朝着空无一物的那处地方深深的留恋一瞥后,毅然离开了这个虽然简易,却承载着她和杨奶奶俩人的最后美好记忆。
抬了抬手上那只白色金属质感的手镯,那是杨奶奶留给她的腕式光脑,前不久,更是发现了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大约1平米的空间,可以放置东西,对此,应尧对这只外表朴素毫无光泽的光脑的价值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空间内如今静静躺着一顶简易帐篷,原本一直驻扎在那处地方,只是如今只剩下她孤单一人,应尧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将杨奶奶的火化后的骨灰用早就准备好的灰黑色瓷瓮装着,就放在空间的角落内,还有就是临终之时,奶奶特意交给她的那只特殊意义的景泰蓝绞丝手镯,如今的她还没有那个实力配戴它,但应尧相信,那一天总会来临的。
天微微亮起,应尧收拾完后,跟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还没有好好打量过的贫民区,终是压制不住想要回家去看看的迫切愿望。
穿过荒凉的贫民区,街道的两旁此时静悄悄的,熟悉的建筑物依旧,只是经过的她,心境已经发生了大的改变。
应尧周身隐没在暗影处,熟练的不断穿梭而行,即使街道上零星出现的几个还没有从睡意中清醒的路人面前风一般轻身而过,仍旧毫无所觉。
大约跳跃狂奔了半个小时,横穿了小半个平民区,眼看着待了十几年的家越来越近,应尧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含着对母亲依旧在家里等待着她的回归,就算知道那丝期待不切实际,依旧难掩她心中最美好的迫切,走的近了,应尧的神情也越来越紧张,高度警惕着周围,虽然杨奶奶告诉她,那群人已经离开,但她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似乎并不是一伙人在关注着她们母女俩。
又或者,就连杨奶奶也不清楚,那群人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暗哨。
手心逐渐出现汗水,应尧没有感觉到周围的风吹草动,悄悄地转过墙角,往另一处方向走去。那里是经过杨奶奶住过的那处屋子,只不过会绕一条远路罢了。
为了安全起见,应尧如猫儿般灵巧地翻过几面围墙,跳过隔壁家的监视范围,从死角飞跃而过。
半年的锻炼下,内功心法从无到有,虽然有了长足的长进,但毕竟比不上八年多的外练身手,靠着那一丝体内流过的气流,应尧身手敏捷,与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她相信,曾经可能在司马无情面前不相上下,那是人家没有下狠手的情况下,如今,只要她愿意,那人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了,甚至可以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能够全身而退。
片刻,便来到杨奶奶的屋子前,熟练的按下密码,经过指纹瞳孔验证,无声无息地进入了院子里,望着这里,想起曾经大部分的清晨都是在这里锻炼的场景,应尧的眼角有些发热。
唔……还是忍不住啊,应尧揉了揉眼睛,暗自唾弃自己。
一草一木具在,只是物是人非,院子内已经积累了一层灰,旁边的那台家用机器人立在屋檐下,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却无力摆动四肢,唯一发出光亮的红色眼睛亮起微弱的灯光,显示着它还没有耗尽能源。
感慨再多也改变不了现实,应尧收拾心情,悄悄地透过小院,观察着屋后面的情景。
那是便是她与母亲朝夕相处的家啊。
小院塌掉了一半,再也没有了设防,可能是因为她们的年租还没到期吧,院子没有维修,也没有人前来修缮居住,不过院子因为争斗而弄成的各种痕迹,想是被人打扫过了,应尧没有任何发现。
又待了片刻,自己打气,应尧没有感觉到窥探,便悄悄地从杨奶奶的小院离开,潜入了自己的家中。
“呜…………”轻风闪过,空气中突然形成一道不可见的磁力波向远处传达着某些信号,应尧毫无所觉。
千算万算,杨奶奶将自己的所学经验倾囊相授,恰恰漏掉了一样,便是科技的发达。
她曾经经历的都是老一辈的黄历了,如今各式窥探式的发明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的,而她因为对古术的狂热爱好,外星文明及国内的科研成果并不是有多深的了解,那时候,她是主力,那种斥候般的打探另有人会妥善安排。
可怜的应尧,蹑手蹑脚地潜进自己的家中,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人打探,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暗处的人发现了。而她,终究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压根没有想得那么全面,这种紧密地部署,曾经的她,压根就没用经历过。
房屋依旧,只是地上多了些凌乱的白色印记,估计是那些脚印消除时被喷撒了销毁气雾,使得将痕迹气味全部抹掉。
走到熟悉的饭桌前,应尧轻轻的摸着金属纹路,暗自伤心,“妈妈,你究竟在哪里啊?尧尧相信你还活着,奶奶说了,只要我强大起来,就可以见到你了,将你救出来。”
打量四周,除了灰尘外,一切都没有变,知道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应尧快步跑到楼上,她的房间有些凌乱,一看便是被人翻检过,半年过去,早就分不清是那群人所为,还是周围平民区的人知道这里已经没人了,胆大的想要过来打秋风。
随意地从衣柜里找出几件勉强能够穿的衣服外,应尧开始翻检自己藏在暗处的小东西。
她的首饰盒,紫檀雕花映月,应尧爬进床底,在床下方的一块地板轻轻敲了两记,露出一丝光线,然后手指在床底的某处按下81位数的数字外加罗马文,和英文等9种文字混合而成的密码。
当光线暗去时,时间刚刚好,应尧继续爬进深处,手伸向某处不断地摸着,终于在一处有些异样的地方用力按进去,沉重地与床合为一体的盖子终于打开,露出她儿时记忆中一直宝贝的首饰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