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荒野上,图德一命终。
剑公配公主,吾儿出囚笼。
叶克苏姆王,得救无意中。
率领大军还,妖婆占都城。
妖术生乌云,火箭烟腾空。
一日苦战后,损失实惨重。
但求主神助,天将加神兵。
大破女妖术,既战无不胜。安塔拉吟罢诗,阿尔沃·本·沃尔德笑着走了进来。安塔拉见他还笑,生气地说:
“剑公,你没有忧虑感,还笑呢!你只是忙你自己的事,难道不晓得我们正陷在忧愁之中吗?”
阿尔沃说:
“骑士之王,我不是在笑你说的那番话,而是笑我们面对这位老太婆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骑士之王,我有一良策,不用动一剑一矛,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打开这座城的大门。”
“怎么会呢?”安塔拉问。
“你已经知道,我与这位老夫人的女儿沃德阿特公主成亲。今天白天的那场交战,我看了之后,心中非常难过,闷闷不乐,沉思良久,想如何才能打开城门。我的妻子沃德阿特问我:‘你为什么这样不开心?’我把白天看到的情景向她讲了一遍。她听后说:‘你不必担心,不用厮杀,我就能把城门打开,然后我们平安返回家乡。’她告诉我,她同样善施妖术,还说她不会开城门,要我把城门打开。明日一早,我们就办这件事,然后返回故乡。我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你。这便是我笑的真正原因所在。”
安塔拉听阿尔沃这么一说,脸上的愁云顿消,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安塔拉对阿尔沃说:
“凭安拉起誓,勇敢善战者,在这些人面前没有用武之地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们在这里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却又有这样解决困难的良策,安拉在默助我们哪!这样的妖术会使我们长久受益。”
埃杜班说:
“父亲,凭安拉起誓,如果这女子也像她的母亲那样神通广大,是个女妖,就不要带她到我们的亲人那里去了。若她到了我们那里,说不定她会使出什么妖术,给我们造成痛苦,让我们像今天白天那样不得安宁,损失惨重。也许她还会生出什么妖精,钻到我们的大军中来呢!”
安塔拉一听,笑个不止,大家也笑了起来。阿尔沃说:
“埃杜班,你闭上嘴吧!你不要这样谈论别人的女人!你将从她的本领中受益而变得更加强有力。”
安塔拉对阿尔沃说:
“剑公,你快到叶克苏姆国王那里去,把这个喜讯也告诉他,让他今夜睡个安生觉。他的手下大军今日损失惨重,有大批骑士丧生。”
随即,安塔拉带着儿子和阿尔沃去见叶克苏姆国王。他们进到他的帐篷,见他正与手下臣子们商谈战事。见安塔拉来了,叶克苏姆立即站起身来迎接,然后让安塔拉坐在自己的身旁。随即,安塔拉把克城之策向大家讲了一遍,然后对叶克苏姆说:
“大王陛下,你只管放心,事情就这样办吧!沃德阿特公主已向我们作了保证。”
叶克苏姆听安塔拉这样一说,心才平静了下来。他说:
“既然沃德阿特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能够胜利,看来能杀死老妖婆的只有这位公主了。”
他们又谈了一个时辰,然后各自回去歇息了。
[0757]妖术克城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
叶克苏姆国王一声令下,手下骑士纷纷跃上马背,因为听到攻城有方,群情激昂,信心十足,走上战场。但他们还不免有些胆怯,害怕再遇上昨天的那番可怕景象。
安塔拉及阿卜斯骑士同样飞身上马,奔赴战场。阿尔沃·本·沃尔德走到妻子沃德阿特面前,对她说:
“你已经立下开启城门的保证,看你自己如何行事吧!”
沃德阿特公主说:
“你只管放心就是了!给我在正对城门的地方搭一顶大帐篷,等候我骑上马赶到那里。当你们看到整个城池晃动时,你们不要害怕,尽管朝城门冲去。到那时,你们一进城,不会看到任何人阻拦你们的行动。”
“亲爱的,安拉成就你的玉体,这是我们所希望你能显露身手的地方。”
随后,阿尔沃又来到安塔拉面前,把妻子的话告诉了他。阿尔沃佩上宝剑,手握长矛,走去吩咐手下人立即在城门对面搭起一顶大帐。旋即,沃德阿特用围巾掩好口鼻,登时貌美如十四日夜空的圆月,跃上马背。阿尔沃望着妻子,自己的神志全集中在了妻子的一动一静中。
沃德阿特到了大帐门前,离鞍下马,步入大帐,令阿尔沃给她放下帐帘。阿卜斯骑士们见此情景,都觉得奇怪罕见。
帐帘刚一放下,城门就大开了,走出五十名骑士,其余的人则登上城墙或进入箭楼。那天,带兵走出城门参战的就是赛赫米太后,只见她就像失去幼崽的凶猛母狮一样冲了出来,一心想把叶克苏姆国王的大军全部吞灭,因为她知道昨天一战中,叶克苏姆国王的大军已经损失大半。昨天夜里,她曾对手下将领们说:“明早我带部分骑士出城作战,你们大部分人登上城墙或进入箭楼。如果我与他们交战时间太久,拿不下他们,我定派人回小斑鸠岛,把我的女儿叫来,因为她的妖术与我不相上下。如果我的女儿迟迟来不到这里,我就命令我们的大军全部出动,一举将叶克苏姆的大军消灭干净,让他们彻底败北。”
阿卜斯骑士和叶克苏姆的手下大军想杀进城去,却见赛赫米带兵冲出城门,来到了他们中间,高声喊道:
“你们一个一个地来和我交手,或者十个十个地来,或者一百个一百个地来,或者一千个一千个地来和我拼杀吧!不然,你们就全体一起出来和我较量!如果你们害怕与我搏杀,那就让杀我儿子图德国王的那个人出来,我一定让他步赛姆德人和阿德人的后尘而去!”
安塔拉听那老太婆这样一喊,顿觉眼前一片昏黑,想出来与她一战。这时,他的儿子埃杜班急忙将他拦住,说:
“父亲,这个可恶的老太婆算什么人,也值得你亲自出马与她对杀?有我去就足够了,但期安拉默助,让我将她生擒!”
埃杜班即刻拍马冲了出去,用矛头指着赛赫米·尼札勒吟诗一首:世人俱称我,善舞矛与剑。
战起灭敌手,出入披尘烟。
纵马冲敌阵,屡遇惊与险:
婴儿发变白,面容失血颜。
幼曾饮人血,喜战断奶前。
一日话成真,血流帐群间。
顷刻化废墟,此乃你家园。
不闻人言语,乌鸦飞盘旋。
要你身横躺,仰面向着天。
血流如雨注,染红黄沙滩。埃杜班吟罢诗,赛赫米太后吟诗对答道:歹儿野心大,竟吐此狂言。
天下惟有你,不解我威严。
此后无话答,单凭手中剑。
愚昧致命疾,引人下黄泉。
面对恶人后,立场至明显:
劝你后退下,后悔方得免。赛赫米吟罢诗,纵马朝着埃杜班扑将过去。埃杜班满怀信心迎上去,二人之间展开激战。喊杀声阵阵高,二人吸引来了骑士们的视线。但见二人手中的长矛像长蛇一样时直时弯,二人就像两座大山一样相互对撞,观者无不因为看到二人之间的拼杀而感到心惊胆战。
安塔拉·本·舍达德对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剑公,凭安拉起誓,这个老妖婆实在太厉害了,不然她是无法在我的儿子埃杜班面前挺立这么久的。凭安拉起誓,看来她没有冲不开的战争之门。”
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确乎如此啊!”
双方人马的呐喊声一阵高过一阵,骑士们都用惊愕的目光注视着二人。
安塔拉担心埃杜班抵挡不住老太婆的进攻,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俩,忽见二人各刺出一矛,其中一矛刺空,另一矛刺中,刺空的是赛赫米太后那一矛,而刺中的则是埃杜班。埃杜班那一矛重重地刺中了赛赫米太后的胸膛。前面已经提及,赛赫米身上那副细眼锁子甲是阿德人时代的坚固铠甲,刀枪不入,因此埃杜班那一矛也没有给赛赫米太后带来任何伤害。
随后,双方大军挥舞宝剑,相互拼杀起来。安塔拉见此情景,示意埃杜班率领全体人马攻城,但却立即遇到了赛赫米大军的阻挡,他们在城墙投石打阿卜斯骑士。就在这时,忽见天色突然昏黑,灾难降临到赛赫米大军的头上,鲜血似河水流淌,战场中间升起烟雾,大地震荡,城墙摇晃,骑士失足跌下箭楼和城墙。
沃德阿特在大帐中对阿尔沃说:
“阿尔沃,冲啊!命令伙伴直扑城门,挥矛舞剑,无论看到什么,全不必惊惶!”
阿尔沃呼唤安塔拉,安塔拉立即带领人马赶到战场中心。阿尔沃说:
“骑士之王,我们一起攻城吧!”
正当阿尔沃与安塔拉说话之时,忽听一声呐喊从身后传来,响若惊雷:
“阿卜斯骑士,冲啊!”
安塔拉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儿子埃杜班呐喊着向赛赫米太后扑将了过去,只见他一剑刺中赛赫米的前胸,甲衣开裂,利剑刺入她的胸膛,穿背而出,赛赫米登时落马倒地身亡。
见此情景,安塔拉高声喊道:
“我的儿子,你干得漂亮!”
随即,安塔拉朝着城门冲去,阿尔沃及其手下骑士大喊着紧紧跟在安塔拉的身后,很快占领了城门,继之攻入城中,一阵狂杀猛砍,把向城下投石的敌军彻底打散。冲入城中的阿卜斯骑士和叶克苏姆国王的手下人总共不足万人,他们奋力拼杀,终于将赛赫米的手下人马全部歼灭。城中人高声呼唤着叶克苏姆国王的大名欢庆胜利。
当阿卜斯骑士和叶克苏姆国王的手下人收起宝剑之时,天已近黄昏。沃德阿特公主拂手驱散云雾,整个城中顿见一片光明。
天色刚一黑下来,叶克苏姆国王便重坐在了自己的宝座上,阿卜斯骑士为之欣喜不已。他们都知道攻城胜利之功归于沃德阿特公主,大家连声感谢她的高明妖术。
阿尔沃·本·沃尔德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我们能从这里带回去的,恐怕没有比沃德阿特的妖术更神奇的东西了。回去之后,我一定让她对那个奥马拉施一妖术,把奥马拉与猪捆绑在一起。”
安塔拉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
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阿卜斯骑士们请求叶克苏姆国王允许他们踏上返乡之路。叶克苏姆国王说:
“凭伟大主神起誓,我真舍不得让你们离去。”
说罢,叶克苏姆国王向他们敞开国库,送给他们大批礼物和金银财宝,多不胜数。叶克苏姆国王率领大队人马欢送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第二天清早,安塔拉请叶克苏姆国王留步回返,阿卜斯骑士们向着自己的家园走去。
阿卜斯骑士们边策马疾驰,边回忆着这次远征中的种种奇遇。安塔拉想念阿卜莱,恨不得插双翅一下飞回家园,不禁诗兴涌动,顺口吟诵道:好梦及时至,吾妻倩影现。
此访多美妙,若我醒眼见。
驰骋挥青锋,降服众好汉。
收拢失主马,战利品堆山。
争战一岛国,王权大如天。
群雄皆畏之,若惧死神般。
双手如鹰爪,锋利似矛剑。
自诩无人敌,一战眠荒原。
太后赛赫米,亦化禽兽餐。
阿卜斯骑士,每战握胜券。
保邻尊严在,安睡无忧烦。
吉星上角宿,木星等闲看。
我本公德辈,恩施族人间。
征服众霸王,焉论近与远!安塔拉吟罢诗,行至偏离正路的地方,忽见一个人影朝他走来,走近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哥哥舍布卜。安塔拉问:
“胞兄,你怎么在这儿?”
舍布卜说:
“弟弟,我有要事告诉你。有一个人到了麦加天房,把你悬挂在天房上的诗摘了下来,丢在了地上,只让人们对着其余的六首悬诗顶礼膜拜。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见此状况,对那个人说:‘喂,小伙子,你怎敢这样行事?我担心诗人安塔拉找你算账!’但那个人好像没听见长老说的这句话……”
[0758]天房摘诗
埃杜班听伯父这样一说,不禁怒火中烧,说道: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要把父亲的诗悬挂在所有悬诗之上!假若上上下下的人不对父亲的诗顶礼膜拜,我就挥剑削下他们的脑袋!”
安塔拉说:
“孩子,我也有这个决心。不过,我们一定要先回乡亲们那里去,听听族王盖斯对此事有何见教。”
他们继续前进,临近舒尔拜大地和赛阿德山时,安塔拉派舍布卜先行一步,向乡亲们报告他回来的喜讯。舍布卜回到族人当中,一说安塔拉马上就到,大家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族王盖斯和族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走出帐篷迎接安塔拉及其伙伴们。
穷苦人按照传统习惯,每当安塔拉出征回来,他们都会向骑士之王索要礼品。族王盖斯走上前去与安塔拉热烈拥抱,不禁双眼喜泪纵横。安塔拉告诉族王,他们这次远征获得大胜。旋即,安塔拉开始把钱财和衣物分发给乡亲们。他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多不胜数。安塔拉还告诉族王盖斯说阿尔沃与图德·艾图瓦德国王的胞妹沃德阿特公主结为伉俪,族王盖斯向阿尔沃表示祝贺。之后,大家各自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安塔拉见到了妻子阿卜莱,阿卜莱欣喜不已。
舍布卜把几份钱财分别送给埃杜班的妻子戴阿德、迈赛拉的妻子、埃苏布的妻子及马兹尼的妻子,大家无不喜欢,一家人全都沉浸在亲情的欣悦气氛之中。
族王盖斯收到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的一封信,说有一个人把悬挂在天房上的诗摘了下来。盖斯听后说:
“骑士之王,那是一个有地位的人,手下兵多将广,所占地盘相当宽广,名叫‘迈斯陶阿·本·鲁巴伊·巴尔基’,旗下集结了众多兵马,就连摇篮里的婴儿听到他的名字也不敢再哭了。”
安塔拉听过族王盖斯的这番话后,怒不可遏,说道:
“原来是这样!安拉诅咒他娘的腚!族王大人,我在天房遇到了多少也门的族王,我曾俘虏过他们当中的四十个,就像狼叼羊一样,把他们全都征服了,这才强行把我的诗作悬挂在天房之上。我不怕他们人多,更不把这个恶魔放在眼里。”
说罢,安塔拉站起身来,他的儿子们也都站起来,大家无不惊赞安塔拉的豪言壮语。
安塔拉走去,所有人各回自家,都对自己获得的那份礼品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