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听后,下令把叶克苏姆国王带到安塔拉·本·舍达德面前来。片刻之后,叶克苏姆国王及其伙伴们戴着桎梏被带来了,他们认为活命有了希望。安塔拉立即站起身,走上前去,和叶克苏姆国王拥抱,频频亲吻叶克苏姆的前胸和眉心,祝贺他平安无事。叶克苏姆说:
“骑士之王,我的国家已被占领,我的财宝已被洗劫一空,我的女人和孩子也已被劫持走,英雄骑士们都已沦为俘虏,有什么平安无事可言呢?”
安塔拉惊问:
“大王陛下,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骑士之王,你有所不知,我让你带着大军到这个岛上营救你的儿子,你走之后,我一连四天都没有睡安生觉,日夜警惕着外来大军的侵袭。第四天,赛赫米·尼札勒太后率领的海上骑士大军便到了,数不清的人马把港口堵得水泄不通。随后,赛赫米像一头凶猛的母狮似的带领着骑士包围了阿曼城。当时,阿曼城是座空城,没有一个骑士把守,只得赶快把城门关上。第四天夜里,赛赫米带领手下骑士从城墙上爬进城中,呐喊着攻入了王宫,一阵冲杀,放火焚烧宫殿,俘虏了我手下的侍卫,派人将我的手下人送到了这个地方,而赛赫米则在阿曼城住下,等待和她的儿子图德国王会师,然后进军别的地方。”
听到这里,安塔拉说:
“大王陛下,你有所不知,我已经让图德国王步赛姆德人、阿德人和法老们的后尘去了。我的儿子们嘛,也未动一矛一剑,他们就得到了自由,释放他们的就是这位大将军。”
接着,安塔拉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向叶克苏姆国王讲了一遍。沙姆赫走到安塔拉面前,说道:
“主公大人,我是你的奴仆,这个国家就是你的国家。”
安塔拉说:
“国家仍然是你的国家,我答应过保护你们,你只要服从叶克苏姆国王就可以了。明天清晨,我们就要回返,只有一件事请你帮办。”
“什么事情?即使付出生命代价,我也在所不辞。”
“我想请你帮忙,让图德国王的妹妹沃德阿特公主嫁给我的好朋友阿尔沃。”
沙姆赫听安塔拉这么一说,立即站起来走去见公主,并把安塔拉的意思告诉了她。
沃德阿特公主听后,一惊,忙说:
“沙姆赫,你知道,我的哥哥已经被杀,我只有跳海一死,萨夫尔岛王休想占有我!”
沙姆赫听公主说她要跳海,不禁一惊……
[0755]有喜有忧
萨夫尔岛王名叫“萨木尔”,是一位颇具实力的君王,心比石坚,强悍霸道,统治着若干岛屿,拥有大量船只,横行海上。他与图德·艾图瓦德国王之间交情甚笃,一位是海上之王,一位是陆上之主,因二王之间友谊深厚,萨木尔向图德国王的妹妹沃德阿特公主求婚,图德国王欣然答应。沃德阿特公主得知消息,不禁泪如雨下,在母后面前大哭大喊道:
“我不要这个黑魔鬼!假若他强行把我抢走,我就自尽!”
图德·艾图瓦德听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即派使者去把情况告诉了萨木尔,并转达图德国王的话,说他不能强迫妹妹与之成婚,并代表图德国王向萨木尔表示歉意。萨木尔接受了道歉,强咽下一口气。
图德国王与安塔拉之间发生了战事,图德国王调集了五万大军,由母子分别率一支大军沿陆海两路进攻叶克苏姆国王的阿曼城。
图德国王死在安塔拉手中,安塔拉率大军攻下岛国,沃德阿特公主担心萨木尔来抢她,因为哥哥已死,而且曾使萨木尔求婚以失败而告终,故一口答应了沙姆赫为她提的亲事。沃德阿特公主早已见过阿尔沃,听到了他吟诵的诗句,知道阿尔沃口齿伶俐,恰逢沙姆赫前来提亲,自感正合自己的心意,于是答话说:
“让我生活在这些人中间,比跟着那个魔鬼萨木尔要强过百倍。”
沙姆赫听后心中欣喜不已,笑着离开了公主,来到安塔拉面前,把沃德阿特公主的回话告诉了安塔拉。安塔拉听后心花怒放,当夜让阿尔沃与沃德阿特公主成亲。喜帐之内的阿尔沃眼见聪明美丽的沃德阿特公主成了自己的妻子,仿佛感到美好世界的大门已向穷苦人洞开,自己就像一步登上了天堂。
次日清晨,安塔拉和叶克苏姆国王来到阿尔沃的喜帐,阿尔沃的手下骑士们也都赶来向阿尔沃表示祝贺。他们问及他的情况,阿尔沃一一回答。大家齐声感谢沙姆赫的厚待,并为之祝福祈祷。随后,沃德阿特公主带上自己的仆女、财宝和自己的所有东西跟着阿尔沃踏上了回返家乡之路。沃德阿特公主的金银财宝如山,安塔拉为阿尔沃感到高兴,祝贺他如愿以偿,满载而归。阿尔沃感谢安塔拉,说道:
“骑士之王,多亏你鼎力相帮,才让我心满意足,实在令我感激不尽。”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太后赛赫米·尼札勒的情况。
赛赫米率领的海上大军攻下阿曼城之后,在那里住了下来,等待与儿子图德国王率领的陆路大军会师。但是,她一连等待数日,不见儿子出现,于是问当地人:
“你的骑士都到哪里去啦?”
当地人对他说:
“国王派他们跟着一个来自希贾兹的人走啦!那个人名叫‘安塔拉·本·舍达德’,他的儿子被海札阿·迈基努奴俘虏去了。”
他们对她讲到阿卜斯骑士杀死了叶克苏姆国王的儿子,于是叶克苏姆的大军去攻打阿卜斯人的家园,而阿卜斯骑士大军已经占领了阿卡堡,将叶克苏姆的人马全部赶出了城堡。接着,叶克苏姆派其堂弟舍里特率领大军前往收复阿卡堡。不料,就在舍里特在外作战之时,图德国王的大军由海札阿·迈基努奴及其兄弟哈基尔·本·阿慕尔率领包围了叶克苏姆国王的都城。
当地人把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向赛赫米太后讲了个明明白白。他们又对太后说:
“图德国王的大军不敌阿卜斯大军,但俘虏了埃苏布、迈赛拉和阿尔沃。若不是阿卜斯大军及时赶到,图德国王的大军定会把我们的大军全部击垮,将我们的国家完全占领。他们带上俘虏,乘船取海路回小斑鸠岛去了。他们走后,叶克苏姆国王立即调集大军,让安塔拉率领他们去你儿子图德国王那里解救俘虏。情况就是这些,我们全都讲了,你该如何行动,请你自己决定吧!凭主神起誓,自打他们走后至今,我们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更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如何。”
赛赫米太后听后,说:
“凭主神起誓,这事可真怪呀!看来我的儿子已经把他们杀死,并将他们的头颅插在了矛头上。你们说到安塔拉的儿子被俘,这倒是真事,现都在我们那里。我儿子想杀掉那几个俘虏,我阻止了他……”
正当他们交谈之时,忽见城外尘烟腾起,顷刻遮天蔽日。过了一会儿,烟尘散开,闪出一支大军,人马众多,铺天盖地。
赛赫米一眼望去,不禁心中一惊,立即派十个人前往探听情况,因为她一直担心安塔拉对她发动突袭。探马离去,不多时便转了回来,大叫道:
“大事不好,灾难临头啦!”
“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赛赫米太后急问。
“回太后话,安塔拉·本·舍达德占领了我们的国家,杀死了我们的众多人马,国王图德也牺牲了。安塔拉攻克了小斑鸠岛,沙姆赫将军也成了叶克苏姆国王手下人,把安塔拉的儿子们全释放了,那里的人马和财富全归了安塔拉,由太后派人押送去的叶克苏姆竟然登上了图德·艾图瓦德国王的宝座,他们把那里的一切全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下。他们现在杀回来了,那片烟尘下就是他们的人马。太后,你快下决心上船,扬帆返回小斑鸠岛去,惩办沙姆赫卖国求荣的罪行吧!”
一位探马说完,另一位探马说:
“太后,我们应该赶快写信给你儿子的好朋友萨木尔,向他求援,并答应把沃德阿特公主许配给他,让他率领大军消灭这帮恶人。因为太后知道,萨木尔是位实力雄厚、英勇善战的强将,而且他的手下人马像海浪一样不可抵挡。”
赛赫米太后听手下人这样一说,立即回答道:
“你们说得对!不过,像我这样的身份去向萨木尔求援,并答应把公主许配给他,这是万万使不得的,纵然拼得一死,也不能走这一步。我并非无能之辈,我不需要他人援助。至于你们说到我的儿子与安塔拉·本·舍达德交战失利,遇到了不幸,这倒是我必须面对的问题。你们知道,我的儿子对我是多么重要。如果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接近我时,我将让你们看看我如何处置他们。凭主神起誓,我定让他们前一个倒下,后一个紧步前一个的后尘,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我要让他们全部倒下,让你们不费吹灰之力,不出一矛一剑,将他们的钱财和武器全落在我们的手中。如若不然,我就不是赛赫米·尼札勒太后;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的尊严和威风将全部丧失掉。”
说罢,赛赫米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行动,只觉神志恍惚,边撕扯自己的衣服,边嚎啕大哭,当着手下众人马的面,边流泪边吟诵道:灾至怨与怒,二者皆无用。
时光多背叛,怎避难又逢!
忆昔多安然,今敌陷吾宫。
地知帅命丧,也会放悲声。
定为儿报仇,焉畏敌马众!
誓要安塔拉,面临灾灭顶。
太后赛赫米,妖术屡显灵;
童发亦变白,奇迹令人惊。
你们失一帅,似皓月当空。
其余众将士,原本是群星。
今日敌犯我,失望局定成。
君耳可曾闻,祸福相间生?赛赫米太后吟罢诗,命令手下大军进到城中,关上城门,自己则登上城墙,像一头失去狮崽儿的母狮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心想朝这里开来的那支大军定会包围脚下的这座都城。
叶克苏姆国王的大军临近都城,在城外搭起帐篷住下,天色已近黄昏。叶克苏姆国王端坐宝座,将群臣召集到面前,并派人唤来安塔拉及其儿子们。他们围坐在叶克苏姆国王的四周,穆基德·本·马利克坐在叶克苏姆国王的身旁,他们个个腰佩宝剑,人人都像威武的雄狮。
叶克苏姆国王对他们说:
“阿拉伯头人们,我们这座都城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城堡,我担心久围而攻不下来。你们有何攻城高见呀?”
安塔拉说:
“大王陛下,但求安拉默助他们明天一早走出城来;只要他们一出来,我们也就夺回了都城。”
“我们只有等待安拉默助了。”马兹尼说。
他们在欢乐和微笑中度过了那一天。夜幕降临,大家各自歇息入寝。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叶克苏姆国王一声令下,骑士们全都跃上马背,无不心急如焚,挂念着他们那些待在城中的女人和孩子,不知道他们的处境究竟如何。
安塔拉及其儿子们和手下骑士一一飞身上马,人人身披铠甲,个个手握长矛利剑,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看到城门开启,从城中走出六十名腰佩印度宝剑、手握罕图长矛的骑士,骑马者在前,步行者在后,排成左右两支大军,而赛赫米太后则带着五万人马站在城墙上,借石头和弓箭守城……
[0756]剑公献策
见此情景,安塔拉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出来迎战他及叶克苏姆大军的竟是一千名骑士和五千名步兵?安塔拉想在大军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威严,立即发动进攻,上前打开城门,于是他和他的儿子以及伙伴们开始冲锋厮杀,战斗一直继续到日挂中天。这时,忽见一片乌云出现,乌云下飞来的石头和带火的箭,直射向叶克苏姆大军和阿卜斯骑士。
安塔拉见此状况,一时惊愕不已,不知如何应对,于是命令阿卜斯后撤,叶克苏姆国王亦令手下大军后退。他们知道那位老太太带着一些骑士来,是来为她的儿子报仇的。赛赫米太后狡猾过人,而且又善妖术,故许多君王都怕她三分,恐怕受到她的伤害。她的儿子图德·艾图瓦德登上王位之后,她的权势和威严有增无减,但她亲自出征这还是仅有的一次。她对手下兵士们说:
“我一定要让诸君王们觉察到我的威严所在,不然我的地位会降低,我的尊严会扫地。”
随后,赛赫米太后采取了使童发变白的举动,令骑士步行出城,就像一片乌云,遍布丘山旷野,呐喊声此起彼伏,抛石头,搭弓放带火之箭,如同繁星闪烁,冒出的黑烟遮天蔽日,如同暴雨倾泻而下,令对手胆战心惊。
天近黄昏,乌云渐渐散开,叶克苏姆的手下骑士一个或两个地从乌云下走出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逃了活命。
夜幕降临,乌云隐去,叶克苏姆的手下骑士回到营帐,一清点人数,发现减员万人。幸逃回来的骑士围着叶克苏姆哭泣不止,痛悼死在火箭、飞石和妖术之下的伙伴。
叶克苏姆国王对他们说:
“弟兄们,这就是这个老妖婆的厉害所在,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君王害怕她,提防着她。我之所以常向她纳土地税,就是因为她向我使妖术,也正因为这一点,我总是用金钱讨好她,以求避免她的伤害。”
叶克苏姆停顿片刻,然后又说:
“凭主神起誓,面对这个魔鬼老妖婆,我真是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了。”
安塔拉目睹白天的那场交战,心中甚感怪异,自感灾难沉重,不相信一时能决出胜负,颇为手下骑士们的安危担忧。他回到帐篷里,把儿子们和堂兄堂弟们召集到他的身旁,大家开始回忆白天经过的那种场面。埃杜班对父亲说:
“父亲,我的力量足以抵挡千军万马,但却不曾见过白天发生的这种事情。”
“孩子,”安塔拉说,“这的确是一件难办的事啊!与妖魔鬼怪作战不易,因为我们在和看不见的敌人交手。这座城,看来我们攻不下来了,我们该回家乡亲人那里去啦。你们应该知道,我常思念故土,但没想到我们的征战快结束的时候,却遇上了这么一个妖婆。”
说着说着,安塔拉不禁心潮起伏,诗兴涌动,随口吟诵道:诉予众豪杰,盖斯亦必听:
长话宜短说,只道此远征。
小斑鸠岛上,叶克苏姆城。
怪事频频现,奇迹屡屡生。
率部赴阿曼,救俘脱险境。
却遇雄狮众,剑利矛刃锋。
安塔拉上阵,驱散逃东西。
叶克苏姆王,赞我声连声。
吾儿显身手,父见心欣兴。
不期儿被俘,海札阿丧命。
叶克苏姆王,及时调援兵。
助我征小岛,路与图德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