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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誓为父报仇,教你尝火烧。

独有安塔拉,宽容世罕见。

吾心怜家父,雪耻在今朝。

出入烟尘下,凭以解内焦。埃杜班吟罢诗,策马挥矛,向着印军猛扑过去。眼见一个嘴上没毛的小伙子竟敢向十万大军冲来,艾赫代尔国王惊诧不已,认为那小伙子定是一个不怕死的英雄,心想:“我猜他不是人,说不定是个魔鬼,刀枪不入的骑士。如果我与他在战场上较量,担心人们讥笑我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孩子交手;如若没有这种顾虑,我一定当着大军的面,与这个骑士厮杀一场。”

想到这里,艾赫代尔未动声色,而是命令手下大军卸下马背上的辎重,就地搭起帐篷,竖起旗子,在那里过夜。

次日天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阿卜斯大军摆好阵势,与印度大军面面相对,意气风发,像炽燃的烈火。站在大队人马中心的是族王盖斯,只见鹰旗在他的头上空迎风招展。在前面早已提及过盖斯的英雄气概,他是一位足以抵挡千人的骑士英雄。站在他身旁的是意志坚定、斗志昂扬的杜来德长老,站在盖斯右侧的是战场上征服众骑士的阿慕尔·本·祖贝迪、参加过著名战役的奈卜罕部族骑士英雄栽德·海伊勒和杜萨尔·本·里兹格、海法夫·本·奈德白、拜斯塔姆·舍伊巴尼,以及实力雄厚的阿巴斯·本·米尔达斯。

艾赫代尔同样命令大军摆好阵势,分成左军、右军和两翼。两军摆好阵势,开始大声叫阵,鼓动骑士出战。阿卜斯大军第一个出战的是安塔拉的儿子埃苏布。

埃苏布叫阵之后,开始吟诗悼念父亲安塔拉:抬眼四周望,未见怜目光。

埃杜班当睹,家父遭敌伤。

死神临头时,英雄心坦荡。

吾父未在意,家兄落愁肠。

身似异乡客,无人助半膀。

姨娘泽比白,闻讯悲泪淌。

族人失卫士,安全缺保障。

单因英雄去,我会陷惆怅?

高兴莫太早,自有人对战!

猛狮扑顽敌,报答骑士王。阿卜斯骑士听过埃苏布悼念其父亲安塔拉的诗句,无不泪如雨注,油然想起往日的战斗,联想到阿卜斯卫士、骑士之王安塔拉失踪以及阿卜斯大军遭受重创的情景。

正当埃苏布纵马驰骋之时,忽见敌方一骑士朝他冲杀过来。埃苏布一矛刺出,顿见那骑士人仰马翻;第二个骑士冲上来,登时命断;第三个冲上来,命丧瞬间;第四个冲上来,首级飞落在地面;第五个上来,头断肢残;第六个上来,血染荒原;第七个上来,顷刻身入黄泉……埃苏布继续策马在战场上飞旋,忽见一黑色骑士出现在他的面前,形同一块巨石,是一个多次袭击过阿拉伯人的英雄,朝着埃苏布一声大喝,似雄狮怒吼,大地为之震颤。那黑色骑士果然坚强,与埃苏布周旋了一个时辰,屡屡躲过埃苏布的刺杀,但最终未能逃出战场,只见埃苏布手起剑落,那黑色骑士头颅顿时滚落在地上。

埃苏布马未停蹄,一连俘虏阿卜杜·海亚夫手下的四名黑肤骑士。正当埃苏布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之时,忽见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朝他扑将过来,同时大喝一声,足令神鬼魂惊。那骑士对埃苏布说:

“喂,你杀死了那么多骑士,现在该你为他们陪葬了!看哪,战场雄狮、送你父亲的英雄与你决战来啦!时到如今,谁也救不了你!”

说罢,那骑士挥矛朝着埃苏布冲杀过去。那骑士就是印度大军的首领、沙场斗士艾赫代尔国王。

艾赫代尔国王对埃苏布吟诗道:孤独无援者,财富遭劫抢。

劝你莫哭泣,走近我观光。

你将见奇景,雄狮莅沙场。

你父衣浸血,泣哭无用场。

手下尽英雄,足将你抵挡。

敢来与我斗,教其一命亡。艾赫代尔吟罢诗,纵马向着埃苏布冲杀过去,似饿狮捕食,凶猛异常。埃苏布从容应战,心志坚强,矛来剑挡,利刃相撞,铿锵作响,相互刺杀,激烈异常,观者只觉眼花缭乱,胆怯者望去不禁胆战心惶。

旋即,两位英雄各给对方猛烈一击,双方人马见之惊诧不已。艾赫代尔国王调转矛头,用长矛杆朝着埃苏布的前胸狠狠戳去,埃苏布登时人仰马翻,重重摔倒在地;此一击简直是凶狠无比,险些将埃苏布置于死地。当时,迈赛拉正好赶到那里,眼见埃苏布摔在地上,心似火焚,立即策马向艾赫代尔发动猛烈攻击。

前面已经提到,迈赛拉勇敢彪悍,曾征服过许多骑士,也多次与父亲一道征战。他见埃苏布落马,急忙上前保护,并呼唤手下骑士立即把埃苏布抬出战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艾赫代尔见埃苏布被送走,心中大为不快,随即挥矛策马直取迈赛拉,顷刻之间,二人激战起来。战马驰骋,黄尘飞扬,矛来剑挡,激烈异常。二人相互拼杀一个时辰,眼见红日西沉,谁也未能战胜对方,双双安全,各回自己的营帐。

一夜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大军披挂跃马,准备上阵厮杀。在此之前,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亚夫曾派差使来见艾赫代尔国王,差使传达了阿卜杜·海亚夫的话说:“你不要与希贾兹大军对战,因为他们准备利用交战时突围。”但是,艾赫代尔未听从劝告,而是命令手下大军一齐向阿卜斯大军发动进攻。阿卜斯、阿密尔、哈瓦津部族骑士合力迎战艾赫代尔手下大军。为阿卜斯大军助战的有杜来德·海斯阿米、栽德·海伊勒及其父亲穆海勒、阿密尔·本·图非勒、舍伊巴部族卫士拜斯塔姆、劳代·本·迈尼阿、希贾米·本·阿密尔等各部族骑士英雄。冲在最前面的是埃杜班。埃杜班手握一柄长矛,重一堪他尔,只见他纵马飞驰,直冲敌阵。迈赛拉、穆基德·本·马利克、赛比阿·也门等紧跟在埃杜班的身后。埃苏布已经把伤口包扎好,跃上马背,心怀怒火,准备上阵。但埃杜班坚决劝阻他,要他那天别上阵拼杀,好好在营帐中休息才是。

战争之磨运转不停,沙场上烟尘腾空,剑飞矛舞,不时有人倒下,鲜血流淌,将黄沙染红。埃杜班真是好样的:铁矛刺出,必有敌人胸穿;利剑削及之处,定有人头落地;所向披靡,冲入敌军当中,若入无人之地。一时间,黄尘弥漫天空,月亮阴翳烟尘之后;金星见骑士满面尘土,因而惊惶不安;因为寿数已尽,火星被廉价出售;水星转移,拔剑刺向火星;眼见骑士频频倒下,室女座倾向巨蟹座。当年的骑士英雄,今日备尝低贱之苦;因为血流似雨水淌地,致使日月失明。

勇士们依旧冲锋陷阵,胆小鬼择机逃离战场,难免败北命运。艾赫代尔国王的战马踏着死尸奔驰,只把死者识作土堆粮垛。战斗仍然激烈进行,宝剑刃显缺口,长矛杆断成几截,人命频频丧头,血流大地成河。厮杀拼搏未曾停止,阿卜斯大军俘虏了众多敌人。直到红日西沉,夜幕徐徐垂降,双方人马方才脱离接触,各自踏上返回营帐之路。

就在这时,穆海勒找到埃杜班,心急火燎地说:

“骑士英雄,大事不好啦!”

“出什么事啦?”埃杜班问。

“我的儿子栽德·海伊勒不见了,难道他已经被杀死,灵魂离开了躯体?骑士英雄,你快到旌旗下看看,说不定他还在那里拼杀呢!我真着急,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呀……”

[0707]国王被俘

听穆海勒这么一说,埃杜班像烈火或闪电一样,立即策马飞驰而去,马的嘴角上挂着弹熟的棉花似的白沫。只见他穿过层层骑士队伍,拨开成百上千的骑士,直奔旌旗招展翻飞的地方。

到了那里一看,发现栽德·海伊勒正被一群骑士围着,埃杜班立即拨开那些骑士,这才看清栽德·海伊勒负了重伤,坐骑已经死去,于是将他托上自己的马背,转眼之间,把栽德·海伊勒送到了他的父亲穆海勒面前。当时,杜来德长老就在旁边,眼见埃杜班这么快就把栽德·海伊勒带回来,连声称赞埃杜班的英雄举动。

阿卜斯骑士大军俘虏了阿卜杜·海亚夫国王手下的三千名骑士,他们带着俘虏满怀胜利豪情凯旋而归。

一夜无话,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埃杜班立刻披挂跃马,将骑士排为左军、右军和中军,一声号令下达,迅速开往战场。

埃杜班高声叫阵道:

“印度、信德骑士们,出来与我决战吧!我是阿卜斯、阿德南骑士英雄埃杜班,杀死穆尔海夫的正是本骑士。我一定要消灭你们,为阿卜斯卫士报仇雪恨!即使消灭不了你们,也要让你们备尝屈辱滋味!”

说罢,埃杜班吟诗一首:泪水不住流,泪干血必淌。

交战任主帅,徒手擒兽王。

安得族中妇,对手失嚣张。

思念安塔拉,阿卜斯屏障。

激战现身影,利刃镇沙场。

堂堂骑士王,声名天下扬。

千里驹失主,青锋谁执掌?

阿卜斯卫士,似洪无阻挡。埃杜班吟罢诗,只见一名印度骑士策马挥矛向他扑将过来,同时说道:

“喂,你所讲的都是你父亲的功绩,今天我要把你送入坟墓。”

说罢,那骑士吟诵道:莫要威胁我,当知勇士至。

我本是雄狮,尤临激战日。

唤声埃杜班,要你长见识。

战激莫惊惶,观战马奔驰。

……未等来将把诗吟完,埃杜班一矛刺入那骑士的胸膛,矛头穿胸而出,那骑士顿时落马倒地,一命呜呼。埃杜班策马从那骑士的尸体上踏过,口中说:

“可怜的骑士,不堪一击,只能落此下场!”

埃杜班高声叫阵,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出列与他较量。这时,埃杜班纵马直扑敌阵,敌方骑士一起朝他冲杀过来,喊声大作,大地为之震颤,战马惊惶,横冲直撞。

埃杜班一声大喝,冲开众骑士,阿卜斯、阿德南骑士及各部族英雄紧跟其后,挥舞剑矛,狠刺猛砍,屡见印度骑士人仰马翻,倒地身亡,胆小鬼急忙逃窜,命丧沙场。

列位听官,那天我亲临战场,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亲眼目睹过那场厮杀,纵然我竭尽全力,也无法将我所看到的全部情景讲述给诸位,那天,我感到整个大地都在摇晃,英雄们从四面八方冲入战场,战马扬蹄,黄尘飞扬,铺天盖地。勇士总是冲锋在前,胆小鬼总是择机逃离沙场。长矛如同银蛇狂舞,宝剑在空中闪闪放光。骑士们都相信久聚后必然各奔东西,仿佛他们只顾冲锋陷阵,似乎已把生死遗忘。双方大军一直相互拼杀到红日西沉,夜幕垂降,这才停止对战,各自返回营帐。

阿卜斯大军胜利,他们带着俘获的一万名印度俘虏回到自己的营帐。

阿卜杜·海亚夫得知手下万名骑士被俘,一时感到难过,随即命令三万大军立即赶至他的身边。他来到大队人马集结的地方,命令苏丹军立即行动包围阿卜斯大军。

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阿卜杜·海亚夫要艾赫代尔国王进入战场,准备与阿卜斯人决战。艾赫代尔一口答应,纵马冲入战场,策马左右驰骋,并顺口吟诵道:可记昨一役,贵方多狼狈!

地狭复天低,声名尽垂危!

逝者卧荒原,生尝苦滋味。

安塔拉蒙尘,何言小儿辈!艾赫代尔吟罢诗,阿卜斯骑士争相朝他冲杀过去。艾赫代尔挥矛策马,不到一个时辰,已见阿卜斯骑士被杀和被俘者已逾五十名。海法夫朝着艾赫代尔冲过去,不期霎时沦为俘虏。阿卜斯骑士暂时停止进攻之时,艾赫代尔却策马朝着阿卜斯骑士扑将过去,顷刻之间,有十一位骑士倒在血泊之中。艾赫代尔调转马头,然后回过头去,对阿拉伯骑士大声喊道:

“喂,你们十个十个地上来,或者百人百人地出列与我拼杀吧!”

话音刚落,十名猛狮似的骑士冲向艾赫代尔。艾赫代尔立即挥矛迎战,仅过片刻,三人倒下,七人逃走。

就在这时,忽见一名彪形骑士扑向艾赫代尔。骑士们定神望去,认出那是埃杜班·本·安塔拉。因为他要出战艾赫代尔,杜来德长老急忙劝阻他说:

“孩子,我们离不开你呀!你不必亲自出战这个强手!”

埃杜班抖擞精神,手握长矛,策马冲了过去,同时吟诵道:痛失骑士王,今我成孤单。

当年享至尊,今却面艰难。

若见妇落泪,再看寡批面,

定会策战马,冲杀护尊严。埃杜班扑向艾赫代尔,激烈拼杀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双方方才罢手,各自平安返回营帐。

一夜过去,天色放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

埃杜班跃马,高声叫阵:

“喂,异国骑士大军,自称英雄的勇士,现在什么地方?赶快出列与我交手吧!”

话音刚落,一位名叫“奈赫舍勒”的骑士朝着埃杜班冲来,同时说道:

“歹小子,我们之所以迟迟不与你交手,原因在于看不起你。”

埃杜班听后一声大喝,随即纵马朝着奈赫舍勒冲杀过去,心比石坚,英雄善战。战马奔腾,黄尘成烟。顷刻之间,二人身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只听马嘶人喊。二人拼杀没有几个回合,双方长矛折断,只得甩掉矛杆,拔剑出鞘,继续搏杀。二人对杀不到一个时辰,埃杜班一剑劈去,奈赫舍勒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倒地落马命断。

随后,埃杜班再次向着印度大军高声叫阵:

“印度、信德勇士们,来呀,出列与我较量较量吧!”

埃杜班一再呼喊,没有一个人出来。就在这时,忽见迈赛拉像一团烈火似的呼啸着冲向敌军,一阵狂杀猛砍。而埃杜班则静静地站在战场上,好让战马休息片刻。旋即,埃杜班再三叫阵,不见一名敌方骑士朝他冲来。

忽然,埃苏布朝着印度大军冲杀过去。一个时辰未到,就有五十余名印度骑士或死或伤在埃苏布的利剑之下。埃杜班对埃苏布说:

“埃苏布,你干得真漂亮!你是解除烦恼的高手!”

埃杜班第三次向印度大军叫阵道:

“印度骑士们,你们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来呀!来与我交手较量吧!”

话音刚落,艾赫代尔国王策马挥矛朝着埃杜班扑将过来。顷刻之间,二人相互拼杀起来,矛来剑挡,激烈异常,矛剑相撞,铿锵作响,超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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