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拜别了洪世女,便带着柳色溜达溜达的回家了。才一进府,守门的丫鬟光姐便乖觉的凑上前去,神秘兮兮:“九小姐,二房那边好像出事了。”
“哦?”陆玉转了转眼珠,对柳色使了个眼色。柳色会意,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光姐手中。
“多谢光姐了,只不知二房那边出了什么事?”柳色笑容可掬。
光姐收了银子笑的更灿烂了:“二夫人娘家的人晌午来报丧,说是家中的三姑太太去了。”
柳色忍不住和陆玉交换了下眼神,陆玉没吭声转身往后院走去,留下柳色留在前院继续打听。
果然陆玉才进到后院,便听到二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真难听啊,野猪叫是不是这样啊?
抬眼看去,是二夫人被小伺扶着跌跌撞撞往老太爷的东辉苑方向去了,怕是二夫人去打招呼准备回娘家吧。
进了自己的墨玉院便迎头碰上个小伺,只见那小伺一身杏黄的衫子,纤腰盈盈一握:“画眉见过小姐。”
陆玉见是原本二姨母院子里的画眉,遂想起来,二姨母生病是生病,还是不忘记把人给送过来。
“嗯。”陆玉随意的点点头便继续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画眉到她院里也有三五天了,据豆豆说一直都很老实,自来了后每天都帮果香和流苏打了饭食回来,倒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再说二夫人带着四小姐陆关哭哭啼啼回了娘家,只见齐家大门上的灯笼已换上了白色,陈旧的木门呈现出几分萧索的气息。
“我可怜的三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二夫人一进了灵堂便扑到了蒲团前跪着大哭起来,这一哭竟哭了三炷香的时间,两个姐夫好几次想拉他起来都没成功。
倒是三姐的正夫王氏缓缓在他身边说:“起来吧四弟,你姐姐她知晓你的心意的。”
也许是三姐夫的声音太过凄凉,让二夫人听了竟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连哭也忘记了。
二夫人被自己的小伺搀着在三姐夫的陪同下去见了父亲,两人见面免不了又对着哭了一会,这才慢慢问起三姐是如何去世的。
二夫人的父亲齐老太爷叹了口气:“是在西街那边的河里发现的,面目哪里还能认得出来,要不是你大姐认出老三身上的玉佩和她脖子后头的胎记,我…”
老太爷说到这忍不住眼圈又红了,二夫人见状忙让人上茶,一边拍着老太爷的背劝解老太爷。
老太爷一时半会冷静不下来,三姐夫便接着老太爷的话说下去:“夫主被捞上来时是衙门去了人,仵作验了,说是在河里沉了怕是有小半个月了,若不是连着下了这么些天的雨,让水变大了冲开了缠着她的水草,还不知何时才能知道…”
老太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自小他这个小女儿最得他疼,长大了不说功成名就,至少是个孝顺孩子,嘴巴又甜,就是贪玩了些。本想着这次又是没打招呼跑去哪里玩了,谁想到这一去竟是天人永别。
“那…仵作可说三姐是自己掉进河里的?”二夫人担心的问,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他三姐在河里泡了小半个月,也就是说至少死了半个月了,他三姐是在和姐儿失踪的前一天就没人见过了,想到这里,二夫人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老太爷擦着泪点点头:“仵作给验了,说不像是被人害的,可能是喝多了酒摔倒了河里,又被水草给缠住了,我苦命的孩儿啊…”
二夫人听到了这里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当日三姐的身边难道没跟个人么?”
三姐夫摇了摇头:“她是自己出去的,不叫人跟着,连马都没骑,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二夫人点点头,端起茶盏想一些事情。其实他刚刚在灵堂哭的那么惨,一是哭他的三姐,他三姐这一去,他又不知道跟那位贵人的联系方法,以后叫他可怎么办。二是由他三姐想到了他的和姐儿,这都半个月了,该着的人也找了,能托关系的夜托了,却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若他的和姐儿跟三姐一样遭了什么不测,可叫他怎么活呀!
他三姐夫看着二夫人幽幽的说:“我是想着,和姐儿和夫主失踪的日子细算起来也就差了一天,夫主以前也老是把和姐儿挂在嘴边,莫不是有些关系?”
“当啷”二夫人手中的茶盖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几瓣,外面守门的小伺听到了,进来一瞧,忙手脚利落的收拾起碎片出去了。
一句话让二夫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姐夫这话说的,虽说和姐儿和三姐走失的日子差不多,可那也只是巧合罢了!”
“真的?夫主失踪前整天都把和姐儿、贵人、国公府什么的挂在嘴边。现在想想,夫主出去的那天,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成什么事,爵位什么的,好像很高兴的出去了,当真与和姐儿的事没有关系?”
“三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夫人当然是不能承认的,只是三姐夫的眼睛黑幽幽的,看的二夫人直心虚不敢与其对视。
“老三家的,你先回房歇歇吧,灵堂就先交给老大和老二家的,后面三天有你累的。”老太爷见气氛不太对,便打发了三姐夫下去了,屋内只剩父子二人,一时安静的能听到针落到地上的声音。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太爷缓缓靠在了榻上,这么多年当家主父可不是白当的,他一眼就看出老三这事怕是和老四脱不了干系。
“爹,三姐夫他刚失了三姐,伤心难免说些不着调的话,您怎么…”二夫人抬头对上老太爷那透澈的双眼,再也狡辩不出一个字。
“我不知道老三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忙些什么,只知道她明明没有什么正经差事还忙的打转。每次问起来只说是给贵人办事,我看着她不像是在为非作歹也就由着她,谁知道还是出事了。”
老太爷泯了口茶清了下嗓子:“说老三喝醉了掉进河里那不过是对外的说法,你三姐夫那里如今我也瞒着。其实你三姐在死之前被人用过大刑,身上的鞭伤也不少,你母亲和你两个姐姐正在犹豫要不要报官。”
老太爷说到这里看着面色苍白的二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四哥儿,你知道什么最好说出来,不然咱家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只怕会罪及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