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卿心中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选了一首《思君悦》,这首曲便是当时晚宴时皇后用逐韵所奏之曲,且为已故的嘉敏太后年轻时所做之曲。
琬卿虽已多日不弹琴,但也没有显得生疏,手指拂过琴弦便有了与琴相融的感觉,琬卿的师傅曾夸过琬卿,弹琴之时最能投入感觉,以后定当有一定的造诣。《思君悦》是佳敏太后当时在先帝出征之时所做之曲,曲中既包含了对出征在外的先帝的思念,还包含了对先帝安危的担心。
《思君悦》,思君悦,昭和你还快乐吗?弹琴之时,琬卿满脑子都是昭和的脸,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听说皇上病重,他应该无暇顾及自己的事吧,平日里琬卿总是把自己的感情压制着,这一刻总算得到了一丝丝的宣泄,啪,一滴泪落在琴弦上,琬卿做了一个完美的尾音,结束了一曲《思君悦》。
在琬卿望向柳云娘之时,竟发现她在晃神,眼里含满了泪水,很快便一副如梦初醒的神情:“这胜负不用我说,想必也你们知晓了吧,这琴,疏晏你便拿回欢晏阁吧,还有过一会你到我房间来一趟。”
还没等琬卿答应,便听到清铃对着柳云娘抗议到:“傅疏晏这首曲子我听都没听过,定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糊弄人的。”
《思君悦》技艺刁钻,更是鲜有能得嘉敏皇后亲自教授之人,听说当年佳敏皇后也就只教了皇后娘娘与珍妃娘娘两人,所以这曲子在民间流传甚少,清铃不知道也不奇怪。而她此话却惹得柳云娘面有不悦:“你有空质疑她,还不如好好多看看琴谱,就只会弹那几只曲,我看你能弹到何年何月去,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大家散了吧,还有,清铃,以后无论什么课都不准迟到。”
说完便带着她的贴身侍女紫檀走了,留下清铃直跺脚,对着琬卿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咬牙切齿地说:“逐韵我让给你,以后你给我走着瞧!”
其他姑娘窃窃私语了一会,也就都离开了听雅阁,琬卿知道,她第一次与大家见面,就得了这逐韵琴,大出风头,不仅明着跟头牌清铃结下梁子,而且还不知招了多少人暗地里的羡慕嫉妒恨,不过她不怕,妓院和皇宫最大的相同点便是,都是一大群女人为了争男人而不择手段,只不过皇宫争的是一个男人,妓院争的是一群男人,自己若不想处于劣势,便要先下手为强。
爹娘的死给她带来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并没有哭天抢地,大吵大闹,更没有从此意志消沉,饱食终日。她发现自己变得越发的冷血,不再去在意他人的感受,她,好像也开始学会耍计谋,不择手段,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她必须这么做,不报仇,她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琬卿看了一眼那台逐韵琴,对蝶香说到:“蝶香,带上琴,我们回去吧。”
“好的,小姐,你可真是厉害啊,竟赢了清铃。”蝶香抱起逐韵,止不住地高兴。
“我若不赢,这么好的琴,难道要让她拿了去吗。”这逐韵,在以前拥有几把好琴的琬卿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对现在的疏晏来说却是如获至宝。况且,今日若是输给清铃,就她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止不住怎么趾高气扬地打压自己呢。
回到欢晏阁,琬卿喝了杯水便问到:“蝶香,你可知道,这潋光阁是几时开的。”
“两年前吧,小姐,,你有什么就尽管问吧,我都可以打听到的。”果然是个好姑娘,琬卿忽然觉得她跟碎玉很像,不知道乱琼碎玉这两个丫头怎么样了,只希望她们能好好活着,找到好人家嫁了。
“那你可知道这云姑是什么来头。”琬卿也知道跟这柳云娘指派来的丫头打听她本人不太好,可是她还是问了,一来她确实想知道,二来也可以探探这蝶香对她的忠心。
“听别人说,没有人知道她原本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一个人只身来到这皇城的,她竟只花了十天时间便把这潋光阁给开起来的,告诉我的人说的。”
“谁告诉你的呀。”
“微露小姐的丫鬟桃扇,她什么都知道。”
微露,这名字蝶香提起过,似乎也是一名清妓,性子淡,喜爱舞文弄墨,在画画书法上也有一定的成就,为人文静善良,一直与阁里的姐姐妹妹们都相处的很好,微露不善对客人谄媚,只是冷冷的,却有几个爱好文学并自命清高的公子哥钟情于她,为博红颜一笑一掷千金是事情并不少,微露可以说算得上是与世无争之人,却没想到养了个这样爱说的丫头。
琬卿摇摇头笑笑:“你以后别把我的事跟别人说了去才好。”
“怎么会,我可什么都没有告诉她。”琬卿看着蝶香那着急的小模样,笑笑说到:“好了,我要先到云姑那里去了。”
问了蝶香,琬卿才知道原来柳云娘的房间就在隔壁,名叫念君阁,琬卿轻轻敲敲恁,点听见柳云娘的声音:“进来吧。”
琬卿推门而入,对着柳云娘说到:“云姑找疏晏何事。”
柳云娘正坐着品茶:“过来坐吧。”
琬卿一坐下,柳云娘便问道:“疏晏你的琴可是宫中之人。”
琬卿看了一眼站在柳云娘身后的紫檀,有些迟疑:“这……”
“紫檀是我一手带大的,有什么便说吧。”
“我的琴不是宫中之人教的,但是《思君悦》是皇后娘娘亲自教的。”那时给昭雪伴读便是陪着她学习各种东西,当时昭雪没有把学琴放在心上,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皇后…娘娘……”柳云娘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云姑,你认识皇后娘娘?”
“哦…不,我这一个妓院的姑姑怎么能有幸认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呢,好了,我说过我要好好教你的。”柳云娘解释着,并且把话题扯到一边。
“那么,我要怎么做。”
“我想,一般的才艺,琴棋书画,唱歌跳舞什么的,以你的家教,你算得上是样样精通了吧。”
“是。”琬卿倒也不客气,既然柳云娘这么说了,她也便这么应了吧。
“那么,你到一楼,二楼各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