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醒来的时候,非常不好受,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当然是被人拿大棒敲打过一顿之后的!脑袋疼,胸疼,背疼,腿疼、、、、、、唯一好受一点儿的可能就是手,好似半夜有点儿冷,不知是胡乱抱得什么,所以当意识逐渐清醒时,他还无意识的捏了捏,嗯,软软的。
清晨的一缕光透过石板做的井盖正中的那个小圆孔照了进来,他迷蒙着双眼,那火堆早已熄灭,只留了一小堆灰烬。背靠着井壁的女子一手放在自个儿胸前,另一只手还捏着一根枯木枝。一张小脸沾了些许污迹,脑袋歪在一边,发髻蓬松,衣裳凌乱,未扣严实的短袄露出胸前一大片春光、、、、、、自个儿的头搁在他的腿上,手却抱了她柔软的腰肢。
他好似听到她一直在说话,哀哀切切,也听不清、、、、、、这一刻反而有些感念设计他的人了。背上好似包扎了,他微微动了动,想看看自个儿的腿。却惊醒了她。
杜玉漱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睡得极不舒服,就跟春运时挤火车回家,还很操蛋的卖了站票差不多、、、、、、迷蒙着看了那小火堆,满心的苦恼呢喃道:“火都熄了!”
她还未感觉身下之人已经醒来,还是不敢动腿,够着腰伸长手想扒拉扒拉那火堆。手太短,够不到!
“我来!”男子声音疲弱,但却是清明的很,杜玉漱一个激灵,那干木枝掉了在地,低头欣喜看他,“你醒了?”
“嗯!”某人实在是不好在装晕,“我,醒了!”
杜玉漱的欣喜很快变成了愤怒,“那快点起来,我的腿都快废了!”
“我,我,我胸口疼!”温柔乡不享白不享,而且这丫头这么顾忌自个儿的感受能有几时?秦慕白皱了皱眉头,“特别疼!”
“那,那你也起来一下,我活动活动腿脚,真的,你不知道,刚开始是疼后来是麻,现在早就木了!”杜玉漱带了点儿祈求,“你小心一点儿起来可好?”
“好。”秦慕白看他软玉哀求,这一刻头也不疼了,胸也不疼了,就连那挨了刀的后背也不疼了,手支了身子想站起来,杜玉漱连忙出声制止,“你的腿骨折了,先就这样躺着,等等!”稍微挪了身子,把盖在他身上的厚披风掀了下来,叠好后放在他的后脑勺,这才感觉到腿的存在!
站不起来!
“别动!”秦慕白支了手靠在井壁,“我给你揉揉!”
“哎呀!”杜玉漱恼怒的看了他一眼,“井壁湿的很,你背上还有伤呢!真是的!侧一侧!”又摊开披风披在他身上,“你先别管我,顾好自个儿吧!”
秦慕白微微一笑,他是很享受她的关心,哪怕是带着恼怒,靠了头看她如同木偶一样扶着井壁努力的挪腿。突然起了玩闹之心,打趣道,“既然那么难受,把我放在一旁即可啊!”
“你背上有伤嘛!”杜玉漱都懒得白他,捶了好久,那左腿才感觉到了一点儿疼。
“那就有伤罢!姑娘不是说男女授受不清?”
这混蛋,这一刻跟我玩这个?好了,我没吃晚饭早饭,也许昨日的午饭也没吃,智力不足,懒得和他吵架!
“郡主还一直抓着本王的手!”
杜玉漱大惊,“我哪有?!”
秦慕白一本正经,“本王可是比姑娘先醒过来,姑娘抓着本王的手、、、、、、”
“我那是怕王爷一睡不醒!”这一刻有点儿口不择言了,语出之后索性低头只顾在这人家一步就可有够得到的地界儿“散步”。
秦慕白淡了声音,“本王一睡不醒,姑娘有什么可怕的?”
“不想和死人呆在一块儿可否?”杜玉漱剌道,那边半晌都没了响动,杜玉漱急忙回头,“王爷,你没事儿吧?”
“没。”秦慕白的脸色有些发白,虚弱的笑了笑,“真无事。”
杜玉漱赶紧几步跪在他身侧,眼里全是忧虑,“是哪儿疼?腿?背上的伤口?还是胸口?对了,王爷昨天是怎么接的我?”
秦慕白长长的吐了口气,语气有些不稳,“你若是再重上一点儿,定能把本王砸成肉酱、、、、、、”
“这么高砸下来!”杜玉漱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那俊秀的脸没了往日谈笑风云的模样,“对不起,我、、、、、、王爷为何不避开?”
“好啦!”秦慕白这是真的内伤了,“那是本王也晕着呢!”
杜玉漱也没有多少医护知识,也不敢乱动他,甚至连话都不敢说,生病的人应该少讲话的,她才不想勾得他说话伤更重!
“我死不了。”秦慕白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那眼里全是自个儿,虽是手足无措,但却是心意十足,暖意浓浓。
“不要提那个字。”杜玉漱努力的扯嘴一笑,“好好活着!”
秦慕白抓了她的小脏手,闭眼心满意足道:“你放心。”
“很快就会有人来的。太后只是在走过场、、、、、、马上就会搜到这儿。为了你自个儿好,出去只管哭,什么都不用做别人问你什么话,也不用答。我知道你委屈,会为你做主的。”
“你呢?”他不提还好,一提杜玉漱真觉得有点儿委屈了,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带了颤音,“你不是功夫很好么?你不是有会功夫的侍卫来着?怎么会受伤?啊?还,还受这么严重的伤!”
那委屈,却不是因为自个儿,是因为他。事发不乱,事后害怕,当看到他身后的那刀伤时,都忘了怕了,就觉得不能让他死、、、、、、幸好是背后不是胸前,若是伤到内脏该怎么办?幸好摔下来时这些碎叶子烂泥沾了上面,多少有些止血的功效、、、、、、她又不是医学生,就算会缝伤口,这地界儿连针都没有,若是那伤口在深一点儿,血流成河该怎么办?而且,咳咳,那种液体好似还是有毒的,虽是有些作用、、、、、、那时怎么就脑袋一热了?只是不想让他死而已,千方百计,就只是想救活他,若是尿液不行,恐怕是割脉放血给他洗伤口也会照做吧?什么时候,为了他可以这么舍得?
秦慕白看她一脸的神情木然,哀婉呆滞,不由得心下一紧,“我,我却是因为你。”
握紧她的手,“你因为我,我当然也是因为你。”更多的,是那人太聪明,太能猜测另一个人的心思!
“我?”杜玉漱皱了眉头,瞬间恍然,“真是聪明,就因为王爷那句话!?”秦慕诚提醒过她,秦慕诚能想到的,秦慕信如何想不到?这次征北,时间可长可短,文德帝插人入队就已是对他起了戒心,即使大胜他也未必能事事如愿以偿,更何况离京这段日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杜玉漱想明白之后沉了心,“他,居然、、、、、、”
“他是很欢喜你。”秦慕白说这句话丝毫未有不适,“能从皇后手中抢人、、、、、、”松了松手,“那人对本王说过,他的东西,若是得不到,也要毁在他自个儿手中。”
“不对啊,那他的主要目标应是诚王殿下啊!”
“皇后不会要你。况且,况且,你对诚王无用。”秦慕白在脑中胡乱的搜索着理由,“淮王更不用怕,和他没的比、、、、、、本王,本王也是和他没法子比,但本王是流氓嘛!”说着录了个极其无赖的笑容。
解释牵强附会、、、、、、、杜玉漱缩回手上下打量看他,全是不满的审度之色。
秦慕白有些尴尬,刚想开口解释,又立马皱了眉头,“痛!”
“哎呀,”杜玉漱一脸的急色,“少说一点儿话!可是胸口?该死的,怎么还不来人?我轻轻给你顺顺气?若是坐着疼的话,躺下?躺在我的腿上可好?”
还是这招好用啊!秦慕白皱着眉头了露了一丝笑,“好!”
杜玉漱扁扁嘴,我可怜的腿啊!照顾他躺好之后,清清喉咙,“我给王爷讲个笑话可好?”
这丫头没穿里衣!躺在腿上的秦慕白心中大乐,嗯,春光无限好嘛!
“喂!我说给你讲个笑话!”
“嗯~~~好!”某人知足的拱拱脑袋,一脸的惬意。
“就是,有一个朝代,有一个特别清廉的官员,叫做包青天!”
“朝代?可是前朝?”
“不要问!”杜玉漱鼓了嘴,俯视着斜睨他一眼,“有没有一点儿听笑话的素质?!再问我不讲啦!”
“不问不问!姑娘请讲!”男子立马缴械投降,转了转脑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着。
“说到哪儿?哦,就是那个包青天,他特别黑、、、、、、一天,他的侍卫换做展护卫,就对着群众神情激动的言道:‘大家要相信包大人,包大人可是打折灯笼也难寻的好官!’可是包大人却是很生气的说了一句话,你猜他说什么?”
秦慕白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好脾气的言道:“什么?”
“哈哈哈,乐死我了、、、、、包大人很生气,哈哈哈,他说,‘展护卫,本官、、、、’哈哈哈~~~~~~~‘本官有那么黑么?’!哈哈哈~~~~”
秦慕白不知她在乐什么,可心下却是喜悦的很,也跟着乐了起来,“呵呵呵,包大人说了什么?”
“你很笨诶!”杜玉漱低头藐视了他一眼,“包大人很黑嘛,展护卫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本意是在说他世间少有、、、、、、在包大人看来就是说他太黑,打着灯笼也看不见!”
“哦!哈哈哈~~~~~~~要是本王又那护卫非得踢他几脚~”
“哎,展护卫又不是故意的!~~还有其他的,要不要听?”
“听!但是,”秦慕白带了恳求,“姑娘可否讲完在笑?还有,不许你再说本王笨!”
杜玉漱刚想反驳,就听上面传来了巨大的敲击石板的声音!
“我们在下面!~~”杜玉漱扯开嗓子鬼叫起来。秦慕白却是苦了脸,来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