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乔蕴所在的地方还有一小时左右车程的时候,王伯看着导航仪上的数据,一时间有些迟疑,想要让钟棋会停下来歇一会儿,但又不敢明说出来,生怕因为这一会儿找不到乔蕴,钟棋会定然会疯掉。
让王伯没有想到的是,钟棋会居然主动减慢了车速,并停靠在路旁一家看起来有些简陋的酒店门前:“今晚在这儿睡吧,明天一早再去。”
王伯愣了愣,钟棋会又耐心地解释道:“我是怕现在贸然前去反而会适得其反。”
“听少爷的。”王伯只好这样说道,只不过他望向钟棋会的眼神却是诧异满满,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沉稳当中有些担忧的人,与自己印象之中的钟少爷形象并不符合。
不过想归想,累了一天的王伯对于钟棋会提出休息这件事儿也还是很赞同的。
钟棋会进入酒店房间之后,随手便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便完全阴沉了下来。
实际上在白天的时候,无论是公司手下还是钟棋萱都打电话跟自己提过了报纸的事情,不过钟棋会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即使他们说了多次,但钟棋会也没有任何要去看的意思。
当时钟棋会的心完全在乔蕴的身上,本以为他们提醒自己去看的报纸仅仅是与钟氏有关的内容,但却不想……
钟棋会望着报纸上被打了马赛克的妊娠报告,一时间怒意冲上心头,他几乎没有半刻迟疑,也不顾时间有多晚,便立刻拨通了左颖的电话。
钟棋会本以为左颖会躲着自己,但却没想到她很坦然地接了起来:“棋会。”
听到她依旧这般心安地如此唤着自己,钟棋会只觉得十分不舒服,声音更是沉了几分:“报纸上的内容,是你干的?”
“是啊。”左颖坦然说道。
这句话反倒让钟棋会哑口无言,他攥了攥拳头,迟疑了一会儿直接按断了电话。
现下找到乔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钟棋会没有时间再与左颖争纠什么。
实际上钟棋会的想法再简单不过,一切的谣言在自己带回乔蕴并公布二人婚讯之后,都会不攻自破。而乔蕴自然成了无数人想要攀附的钟家少奶奶,也没有人再胆敢对其说出什么不利的言辞。
在左颖听到电话之中传来的忙音之后,咬紧了下唇。
她低声说道:“你就这么不想与我有什么交集?就算多说一句话也觉得厌烦?”
左颖知道自己的取宠的方式简直太可笑,自己在承认这条新闻之后,也就相当于默认了之前那条新闻对乔蕴造成的伤害,钟棋会自然会将新账旧账都算在自己的头上。
不过在犹豫了一天之后,左颖倒是觉得无所谓了,无论自己承认不承认自己导演了这新闻,钟棋会对于自己都已经没有什么眷恋,无非是无感和讨厌罢了。
左颖痴愣地望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她曾给钟棋会拍下的照片定格在手机屏幕上,半响她才轻声说道:“若是比起全无交集,我倒是宁愿惹得你讨厌。”
说罢,她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却显得有些薄凉。
钟棋会挂掉电话之后,点了一根烟,烟雾弥散在自己的眼前,稍稍有些刺眼,而他便是这般在呛人的味道之中微微眯起了眸子。
一瞬间,钟棋会倏然想到自己与乔蕴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自己从未点过,甚至从未想过烟的事情。好似内心真正找到了着落一般,不需要借助这些事情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想到这儿,钟棋会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烟暗灭,缓缓舒了一口气。
“明天就能见到你了。”在钟棋会报了乔蕴失踪之后,她的动向就开始被密切关注,因此住房信息也自然已经到达了警察的手里。
钟棋会知道乔蕴订了三天的房,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太担心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与乔蕴之间仅仅只需要一个照面解决所有问题也就罢了。
不过钟棋会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不然的话他便不会停留在距离乔蕴很近的地方,而不是半夜找过去。
可这种不安的感觉钟棋会很是厌恶。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带着略略有些疼痛的头,叫上王伯出发去往目的地。
王伯原本就知道依照钟棋会的性子可能会睡不着,所以早早便定了闹钟,这才没有耽误钟棋会的事情。
“王伯,你说女人喜欢什么?”
钟棋会执意要自己来开车,于是王伯坐在车里颇有些局促不安,闲来无事只能盯着导航仪。
然而在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却发觉钟棋会的表现则越来越忐忑。
而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王伯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欲要发出的笑声,钟棋会这下到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可是王伯作为这“医”,倒也没有不教钟棋会的理由,可他实在没有什么主意,思酌了片刻便说道:“少爷是想问乔小姐喜欢什么吗?”
事实上王伯问这话的时候倒也真是鼓了鼓勇气,如果不是钟棋会已经知道了乔蕴的下落,他是断然不敢问出这话的。
钟棋会这次完全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只看了一眼王伯,仿佛在要求他给出自己一个答案一样。
王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乔小姐最喜欢的,还是您啊。”
这马屁拍的……钟棋会暗自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但却难以掩饰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
看到这状况,王伯才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作为手下倒也是不容易,一把年纪还得帮着少爷追女人……
让王伯没有预料到的是,在距离定位处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钟棋会倏然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前。
刹车刚刚踩下,他便立刻下了车往店内走去。
五分钟后抱着一束花走了出来,王伯望着他的模样,嘴角挂起一抹笑。
钟棋会淡淡说道:“你在笑什么?”
“只是为少爷感到高兴。”王伯赶忙说道。但实际上他的脑海中却出现了钟棋会上次把一个好好的几百万的车,装点成花车的模样。当时钟棋会吃瘪的表情,王伯敢保证任何一个下人看到之后都会觉得闻所未闻。
钟棋会又看了王伯两眼,亦是想到了那次自己的囧事。不过心里却想着倒也不能太怪自己,毕竟自己没有什么经验。
不过这次倒应当算是有经验了吧。
钟棋会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向乔蕴解释的场面。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十分钟之后,当他依照警察的指示找到乔蕴房间的时候,事情有些完全出乎意料。
乔蕴低着头走出房间的时候,眼神之中颇有些疲惫,而表情也有些恍惚,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但当她抬头见到眼前的王伯和钟棋会之后,她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丝的吃惊和不可思议。
乔蕴抬手揉了揉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自己分明刚刚离开了两天而已,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行踪,他们怎么会这么找上门来?
“小蕴。”钟棋会将手里捧着的玫瑰往前推了推,声音温柔如水,“跟我回去吧。”
跟他回去?乔蕴诧异地瞪大了眼,似乎不敢详细自己所听到的话。他以为自己完全不知道他的计划么?让自己爱上他然后尝尽苦楚,最后逼着自己打掉他的孩子?
乔蕴在心中暗自冷笑,他的演技倒是真的不错,如果自己没有听到那些话,说不定真的相信了。
然而原本自信满满地钟棋会在看到乔蕴疏离的眸子之后也愣了一下,他几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不过半响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那件事儿是误会。”
“哪件事儿?”乔蕴表情淡然好似没有一丝的波澜。
这种表现瞬间让钟棋会显得有些哑口无言,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你听到的事情,是误会。”
“我听到了什么事情?”乔蕴眉眼之间尽是疏离,好像面前的钟棋会从来都不是她朝夕相处的爱人,只是一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路人罢了。
这问话让钟棋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略带强硬地走上前,拽住乔蕴的手:“跟我回家。”
回家?乔蕴差点儿冷笑出声。他以为哪里是自己的家,他以为他是自己的家人么?家人就是这样时刻筹划着报复,时刻想杀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在钟棋会拽上她手腕的那一刻,惊讶地发现她指尖冰凉,这感觉从钟棋会的指尖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里。
他恨不得立刻将乔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暖一暖。
不过乔蕴的眼神却比她的手心更加冰冷,以至于钟棋会甚至不敢与之相对。
这一刻的沉默显得更像是惩罚一样,让钟棋会的心口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攥着,不能呼吸。
事实上乔蕴注意到了钟棋会有些苍白的脸色,但只当是左颖由于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与他闹了一番,让他心情有些不爽。
过了约莫两分钟左右,乔蕴才开口道:“说完了没有?”
钟棋会完全愣住了,这种语气之中带有的冤仇,似乎并不是一束花以及某段时间能够化解的,而他虽然面对乔蕴,但却好像完全不知道怎么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