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蕴当时居然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的内容,甚至没有感觉到这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一种警告。而自己反而将其当成了出去散心的借口,因此只能让自己徒添悲凉罢了。
只不过现在的乔蕴唯一惦念不下的就是学校里的那些孩子,自己仅仅在学校工作了两个星期而已,说好的要将他们带到毕业,这诺言似乎也违背得太随意了一些。
事实上在事情发生之后,乔蕴也曾想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她又转念一想,凭借钟棋会的性子,他真的想要让自己将孩子打下来的话,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采用种种卑劣的手段。
因此乔蕴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决计是赌不起的。
不过在车上的时候,乔蕴也多次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怀了孩子受了苦,却还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带着他的孩子赶紧逃离。
让乔蕴感觉到庆幸的是,自己及时听到了钟棋会所说的真心话,如果更晚一些的话,乔蕴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乔蕴思绪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将手中的报纸轻轻打开。
只是映入眼帘的标题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早孕45天,小三再起波澜!”
这个标题尤为醒目,直接刺伤了乔蕴的眼。乔蕴痴愣地看了半响也没有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却看到被打上马赛克的那张妊娠单怎么看怎么熟悉。
上面还微微带着些许折痕,乔蕴心里猛地一惊,这分明就是自己扔进了垃圾桶的那张纸。
一时间乔蕴极为后悔自己没有直接将其撕掉。
只是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晚了,乔蕴甚至在心里已经完全有了预判,结合钟棋会办公室里的对话,似乎这些从一开始也都只是针对她乔蕴的阴谋罢了。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乔蕴倏然间觉得周身毛骨悚然,甚至有种随处被人监视的感觉,这感觉刚刚出现便让乔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报纸上的内容实在太过刺眼,便轻轻合上丢进了垃圾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次倒是没有让自己的照片出现在世人面前,自己到底是应当悲凉还是应当庆幸。
不过,在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之后,原本只想离开的乔蕴倏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攥着自己的喉咙,就算自己再怎么逃也无法逃脱一样。
想到这儿,她攥了攥报纸,又苦笑一声。自己或许没那么重要吧,钟棋会或许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将自己当成一种消遣罢了。
乔蕴狠狠地将报纸丢在一旁,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任由钟棋会这样消遣下去的,这个孩子自己定是要生下来,只当它没有爸爸便是了。
“……市中心汽车站到了,下车了啊。”这时候售票员大声喊道。
而乔蕴听到之后原本并没有什么动静,她甚至没有记清楚自己买到了哪里的票。但是看到身旁有人下车,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下了车。
反正对于自己来说,到哪儿恐怕都是一样的吧。
在车站出口处有很多旅社拉客,乔蕴被那群大妈拽来拽去颇有些不安,人生地不熟,自己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于是乔蕴的步子加快了几分,赶忙离开了站前广场。
一路的疲惫让乔蕴想要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点,但租房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情。
乔蕴叹了口气,找到一位看起来较为和善的妇人询问了旅馆一条街的方向,准备找一家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作为落脚点。
贵的地方没有足够的资金,便宜的地方却又觉得不太安全,因此乔蕴逛了好久也没能决定自己到底要在哪儿落脚。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她在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旅社,老板娘看起来很是干净利落,乔蕴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尤为喜欢。
更为重要的是,乔蕴仔细询问发现价格倒也不错,是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当中,于是乔蕴先开了三天的房,准备趁着这三天好好找个落脚的地方。
在乔蕴进来的时候,店主尤为谨慎,询问了多遍关于乔蕴的来处,这才给乔蕴做了登记,甚至还说了一句:“这些信息是联网的,各个公安部门都可以查看,可不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乔蕴听了这话满脸的黑线,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住的地方罢了,怎么在她看来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勾当。不过见她如此谨慎,也便知道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乔蕴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在乔蕴听她说道“联网”两字的时候,心倏然一沉,有些担心自己在这儿使用了身份证会被钟棋会发现。但又转念一想,钟棋会与左颖刚刚又在报纸上给了自己一记重击,巴不得自己永远不回去呢,又何必来找自己。
恐怕就算他们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也只是担心自己没有滚太远吧。
乔蕴嘴角一抹悲凉的笑一直挥之不去。
“乔小姐,如果有事儿的话随时下来找我。”店主很是友好的说道。
“好的,”乔蕴说着便要上楼,但又倏然想起自己还要找个地方稳定生活,于是便说道,“请问这附近有地方招工么,最好能包食宿,工资倒不重要。”
“工资不重要?”店主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稀奇的说法,找工作最重要的不就是看工资么,面前的女人还真是可爱。
乔蕴沉默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嗯,工资不重要。”
她现在所要做的只是寻个落脚的地方罢了,躲过这几个月,将孩子生下来,自己便可以回到老家,会有许多的方便之处。
“行,我帮你留意着。”女店主很是爽朗地说道。
乔蕴浅浅一笑,道谢之后才转身走上了楼梯,准备回房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她却不知道,女店主一脸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似乎觉得很是奇怪。
另一边,钟棋会与王伯轮流开车几乎将周边几个镇都转了个遍,有几次钟棋会看到与乔蕴相似的背影,差点儿冲下了车。
但每次所面对的也都是失望。
对此王伯也有些看不下去,为钟棋会买来了粥饭,关切地说道:“少爷,吃点儿东西吧,不然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没胃口。”钟棋会的目光始终望向窗外,好似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经过的人。王伯看来心疼但也只好叹了口气。
钟棋会向来不喜欢在车上充电,但今天却特地买了手机的车载充电头,时不时拿起电话看一看,或是熟练的拨打乔蕴的号码,只是在静谧的车里,王伯始终能听到电话当中传来的忙音。
一整天公司也来了不少的电话,只是钟棋会接下之后也只是寥寥两句便将其挂断,语气疏离且淡漠,仿佛那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可王伯的担忧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六年前全钟家都已经见证过了钟棋会的固执,那两年的时间当中,他简直将自己的身子作践成了一副不可救药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得知乔蕴的消息才回国,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王伯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让悲剧重演,只是自己一个下人并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也没有办法对钟棋会或是对钟太太造成什么影响。
这其实本是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的事情,但不知为何钟棋会越是喜欢,钟太太越是不愿接受,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死循环当中。
而钟棋会便是在这之中最为痛苦的一个人。
正在王伯胡思乱想的时候,钟棋会的电话铃声倏然响起。
王伯本以为是公司打来的电话,并没有太在意,只想着怎么能让钟棋会吃点儿东西,不然弄坏了身体,自己对钟太太也没有办法交代。
钟棋会接过电话之后,面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甚至照旧是那么一副冷酷的样子,在对方没有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答话。
王伯目睹这一切,心又凉了一些,以为这又是什么无用的电话。
但当钟棋会突然抬高声调,问了句“什么”的时候,王伯才觉得事情似乎是有了转机。他对此也尤为关注,时刻望着钟棋会的眼眸,想要从中看出一些什么。
片刻之后,钟棋会的眼眸之中倏然出现了一丝光芒,语气也尤为激动了起来:“好,我们马上赶过去,有什么事儿还请随时告诉我。”
整整一天,王伯根本没有听到钟棋会说这么长的句子,所以甚至在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个电话与乔蕴定然会有一定的关系。
果不其然钟棋会随即挂了电话,并转头对王伯说道:“王伯你累不累,如果感觉累的话可以让小刘跟我去。”
“不不不,”王伯急忙摇头,但又关切地说道,“我不累,倒是少爷您……”
说到这儿王伯有些迟疑:“还是吃些东西吧,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对乔小姐也不好交代不是?”
听到他提到乔蕴,钟棋会的神色瞬间有了些许变化,略略出现了一丝迟疑,但还是说道:“她落脚的地方离这儿距离不算太远,找到之后再吃吧。”
虽然王伯还是有些担忧,但也只能答应下来。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钟棋会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构想出了一副与乔蕴共进早餐的画面。
他握紧了方向盘,眼神直直望着前方,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满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