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宁采臣怎么样否认,那少女还是俏生生的在自家眼前,并不曾以他的意识而改变。难道有了梦魔,这个梦便不能醒来么?宁采臣有些绝望的想。
那成了少女的聂小倩见了他这模样,甚觉有趣,歪了头看了看他,“哥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真的不认识小倩了么?”她这样偏了小脑袋说话,露出了股调皮,这丝神态才象原来的她,先前那个小女孩的一丝样子。也许,从这残存的神态上,可以找到个突破口,使自己醒来。宁采臣这么想着,努力用以前那个女孩子的形象,硬生生去代替面前的少女,试图找回现实的聂小倩。
“小姑娘……”他这样唤她。
聂小倩却不乐意了,扭动着不依,“哥哥,我不是小姑娘了,我长大了!”她这样宣布着,双手又缠了上来,揽住了宁采臣的脖子。
宁采臣忙推拒着她,“别这样,小姑娘,你还小呢!”他在心里口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她是小孩,她是小孩,现在的她,只是梦里的幻觉。
聂小倩缠着他,不让他推开,“哥哥,我不是小孩了,你看我这身子,还是小孩么?”她说着,越发妖娆,将胸前那一团柔软,直直顶着他的胸膛。
宁采臣感受到了一股子少女的体温和惊人的弹性,脑海中便有些晕眩,他被诱惑了,被一个**引诱。从前的定力,在梦里竟如此不堪一击,由不得也搂紧了她,贴了个紧密。真是糟糕,难道就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想象出来的是他心中完美的情人,这才无可抗拒么?他在内心挣扎着。不要,我不要这么沉沦下去,这是危险的,你会断送了她,醒来,宁采臣,快醒过来。但是,内心的呼叫却阻止不了手的行动,他的手,已经背叛了他,不但搂的更紧,而且还在脱着少女的衣服,没一会儿就剥了个半裸,露出了那对处子的雪白和二点鲜艳……“哎呀……哥哥,你好坏……”她在低低呻吟。
宁采臣赤红了眼睛,内心的抵抗眼看便要全面崩溃,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玲音,“叮叮”几声轻响,顿时间屋子内所有一切都静止了。他的头脑随即清醒,如同遇着了一盆冰水,浑身发冷。这是个很奇怪的,也很诡异的情形,那个玲声是什么?竟有如此威力,把他从梦的深渊拉了回来。只是,欲望是消失了,怀中的美人也停止了扭动,但少女的样子没变,还是那个少女,并没有回归成小女孩。这是怎么了?宁采臣一时摸不清形势,他到底是醒了还是做梦?他发着呆,满脑子的疑问。这时,从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不只一人,脚步杂乱纷沓,好几人冲进了屋子,有人尖叫着:“小贱人!你又在偷汉子!好不要脸!”
宁采臣闻声回首,便又是一惊,身后站着几个村夫,为首一人,竟是先前的聂大娘!那聂老六的婆娘叉着腰,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和她!这下又把宁采臣惊的不轻,聂大娘明明已经被楼兰的虫师拆成了骨架,为什么又活了过来?啊哟,这还是在做梦!不,不对,就算做梦,自己也绝无可能梦到这几个人,黄梁一梦,是以做梦者的欲望来演化的,死人复活,怎么可能是自家想要的?可是,如果不是自己,这里还有谁,也在做梦呢?
宁采臣才要寻找另外的人,这边聂大娘带人冲了过来,伸手拉开了他和她。几个村夫咒骂着,将半裸的少女扔到了地上,聂大娘胡乱拍打着聂小倩,尖锐的嗓音声闻数里,“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什么男人都勾引,什么汉子都要……小婊子……连自家的也不放过……我的男人也要偷……”各种污秽不堪言语,连珠炮般从聂大娘的嘴内喷了出来,骂得宁采臣目瞪口呆,只是想:好个泼妇,这必然不是我的梦,这种言辞,他是做梦也想不出来的。
宁采臣再看聂小倩,只见她倒在地上,嘴角边只是微微冷笑,“……聂三娘,你的男人,是你没看好……”这轻轻儿一句话,却偏在一片咒骂中让人听了个清楚明白,激得聂三娘由不得跳起来,指着聂小倩骂道:“好啊!这小****还有理了!快撕烂了这张嘴,……你们说,把这小贱人如何处置!”几个村夫中,有人嚷道:“还用说么,这等****,沉潭侵猪笼吧!”一句话下来,村夫们都叫着好,于是七手八脚,将聂小倩用绳捆了。
宁采臣瞧到这儿,越发诧异,这个梦越来越不合他的轨迹了,这肯定不是他的梦。这么说来,他这个做梦者在做自己的梦时,竟被别人带进了别人的梦,做梦的进入彼岸之梦,是不是算梦里梦?如果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更加醒不过来。这种双环梦境,却要怎样才能逃开?他在恐慌中想着,一边看着眼前别人的梦,聂小倩这时已让人捆了个四蹄倒攒,绳子勒紧了她雪白的皮肉,痛得她皱起了眉,咬破了嘴唇。她身上的衣服原本就凌乱,这会子更是让聂三娘带着几个村妇扯了个干净,露出了所有的羞耻。他们污辱着她,踢她打她,用木棍将她穿了手脚抬起来,一路招摇示众……这不是真的,这些村夫村妇,雨后春笋似的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而周围的环境,也在不断变化着,从屋内到屋外,再到村庄田野……走马灯似的换,人声嘈杂鼎沸……而他视线的中心,则是一个裸身的可怜女子,捆成了肉猪也似,被人扛着,晃晃悠悠悠的走向刑场,准备处死。
这不是真的!他想。却又不忍看下去,她梨花带雨的脸让他心痛,他伸出手,想要救她,却怎么也碰不上她的身体,只能跟着人流涌动……蓦地里耳边有人说:“好好看着,你会找到条出路,然后救出她。宁公子,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