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定下巧夺固城的计策,叫来众位将领细细将布局描述了一番,并严令众位将领按自己计划行事,不得有误。军令如山,加上楚风一向在军中甚有威望,一时皆齐声应是,无有一声反对之音。
看着出去的众将,楚风望着帐顶有一丝寂廖,想着玉容相伴时至少曾有个人说说话,她还会犹豫着怯怯的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她走后自己身边侍卫倒是不缺,就是少了个说话合自己心意的人。
摸着身边的玉偑,楚风有一丝的呆滞。想起当初玉容坠崖后的情形。
当初查问了固城的丈夫方知道温如玉抓的是补胎药,大夫也说温如玉求配方时曾高兴的说自家娘子有着三个月的身孕。在那间茅屋院子里,除了带回那两包玉器和簫,也带回了未喝完的药包,按胡大夫的说法,根据玉容逃走的时间推算,她肚子里的一定是自己的孩儿。
以玉容的性格,也不会轻易与人苟合,这一点从玉容跟自己尚是处子之身时,楚风便很是自信。只是面对整个屋里只有一张床的事实,楚风又微有一丝惊疑不定。
楚风总认为自己对世事皆能握在掌中,唯独玉容对自己的情却是看不透,明明看似对自己动了心,却是一转眼就逃了。明明心软似是化解了之前的仇怨,一转眼又绝决毅然的随着别人跳崖了?自己对她还不够好么?温如玉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以死相随?八年的相伴,难道比不上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
想到他们极有可能路上共处了几个月的时光,楚风不由暗暗握紧了那包自己精心挑选,价值连城被玉容带走的玉饰。若非身边一个侍卫认出温如玉,让自己起了疑也不会那么巧就发现了玉容。
楚风巡完边关带着那两包玉饰回到京城,顾不得可能会传的沸沸样样的流言,一脚踏进了从不曾进过的暖香阁。
看到红姑在自己面前努力镇定的模样,楚风将那一包温如玉带走的首饰和簫丢了过去,红姑见了簫一下子便瘫倒在地流泪叫了声如玉,继而苦苦求着情求候爷饶了温如玉。楚风很是不懂,明明就是一颗棋子,只不过长着一张出众的脸,不仅让一向做事牢靠忠心的红姑包庇隐瞒,甚至连自己最宠爱的人都被拐去拜堂成亲。
红姑越是求情,楚风心里便越是怒火中烧。他脸上不显山不露水极是冷淡的说道“温如玉跳了崖,生死未讣。我只问你,温如玉走时可有带什么人?”
红姑有些呆滞的摇头,将温如玉骗她出城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只字不提车夫的事,只说温如玉说要和自己玩个新花样,将自己绑在了树上,等自己回过神来里温如玉已是不见了人影,出城时并未带人同行。
楚风不顾人言可畏,亲自带人到温如玉的房间搜了一遍,也搜不出有关温如玉藏匿玉容的痕迹,而温如玉和玉容最后合在一处却是不争的事实,穿着大红喜服更是自己亲眼所见,若非红姑刻意隐瞒,至少自己的小妾不会他嫁,天香楼暖香阁都是培养以色侍人巧言辨色之辈,定是温如玉想方设法花颜巧语哄骗了玉容。
想到此楚风心里恨意大盛,本对背叛之对立之人便是出手不留情,现下更是不顾半丝红姑曾经的劳苦功高,叫过红姑身后另一位掌事的青衣男子问道“楼里的事,你可做的来?”
那青衣男子极是俊朗的恭身笑道“主子请放心,平日这些事红姐不怎么打理,都是交待小人青玉去做的。自是熟门熟路。”
红姑听到此处有些了然的望着青衣男子痴痴的笑了,知道世上没有真情,总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一个骗了自己逃了,另一个却是落井下石。自己平日里对这青玉虽不算多好,可自问也不曾亏待过他,何至于此?
“红姑平日是如何罚犯了重错之人的?”楚风极是慢条斯理的问着,这青玉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并不重要,自己从来要的都是能为自己所用之人,好与坏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
“丢进蛇窟”青玉的嘴角滑过一丝冷笑。
红姑愣了,露出丝恐惧扑过来趴到楚风的脚边“不要啊,主子,奴才错了,求主子看在大公子的份上,看到这些年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才这回吧,奴才再也不敢出错了。”红姑想到那密密麻麻的蛇会爬到自己身上忍不住直颤,不住的求饶。
楚风面若冰霜道“就因为你是大哥留下的人才格外信你,从不疑你。”看着脚边的红姑略低了头,带着丝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今你的人拐带了我心爱之物,同他一起坠了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我要如何饶你?”
“心爱之物?”红姑极是讶异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候爷,怎么也想不出温如玉哪来的本事去拐候爷的心爱之物,更想不到候爷所说的心爱之物竟是玉容。
不再理会发怔的红姑,候爷径直起身走了出去“青玉,别让本候失望,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青玉恭身应了声是,直到看不见候爷的影子,才望着地上的红姑桀笑了几声“红姐,此事可怨不得我,是你教的,为了生存出人头地要不择手段,否则只能一辈子被人踩。”看着有些怨恨的盯着自己的红姑,青玉极是优雅的招手朝一边的几个打手唤道“先前主子的话没听到么?还不动手。莫非你们想和红姐同甘共苦?”
几个打手忙匆匆的上前来架了红姑往里面走去,看着曾经只听命于自己的人一转眼便对自己动了手,没有一丝忌惮和犹豫,不由放软了声音哀求“青玉,看在我不曾亏待过你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会感激你,报答你的。”哀求声有着几丝苦楚又有着几丝娇弱,让人忍不住怜意横生。
青玉充耳不闻,那几个打手没听到指令也不敢停下来,到了地窖蛇窟入口青玉指挥打手将红姑双手缚了,挥手让他们先退了出去。
看着依旧一幅楚楚哀婉模样求着自己的红姑青玉讥讽道“徐娘半老还时时不忘搔首弄姿,这阁里的男子有哪个是你没沾过身的?你一向标榜自己蛇腰娇臀,不如今日我就让你好好的在里面表现表现,看看你腰是不是真和它们一样细”青玉说着,一边去打开了地窖口,红姑失色惊叫,大骂青玉不得好死,迟早遭报应。青玉用手一掩嘴学着红姑平日般咯咯的笑着“你推我弟弟下蛇窟时都不怕报应,我有什么好怕的。今日便算是你的报应”说完一把将红姑推了下去,红姑发出了几声惊叫,又唤了几声如玉救我,渐渐不知为何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青玉啪嗒一声锁了地窖门轻声道“弟弟,哥哥给你报了仇了,安心吧。”一月后青玉命人浇了火油一把火烧了蛇窟,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楚风处置红姑后又派人沿着水流打探了几回,直到水枯时节才渐渐探出大河往北丰方向而去,中间有若干支流,根本没有线索打探出人会往哪个方向流走。楚风只能心里牵挂着玉容和她肚子里的孩儿,希望能够天可怜见,让她们都平安活着。
一晃过了将近一年,却是半点玉容的消息也没有,楚风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楚风闭目长叹“灵儿,你究竟在哪里?”
旭日东升,战鼓擂响。城内将士军容整齐等待着指令。
看着离城不远处,整齐排着军容整洁的南丰兵士旗帜飘扬,赵玄一身黑甲战袍威风凛凛立于城墙之上观望,新换的北丰战旗在城头的风中呼呼作响。
不复当年冲动鲁莽的赵玄问着身边的玉容“你怎么看?”
玉容一身黑色战甲身形越发显得娇小,面色沉静如水,立在赵玄身畔看着城下远处林立的士兵缓缓说道“楚风向来举一反三,不可能只是大张旗鼓带人前来挑衅。而且你看军中并没有楚风的身影,他必定另有算计。”
赵玄确实没有见到楚风在军中的身影,也认同玉容所说,凝了眉想着楚风的后招会是什么,对于这个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赵玄再无当初的轻敌之心。
玉容仔细回忆着,又将军中往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方道“楚风向来以固城为屏障,最为重视,必不甘心就此失去,怕是想设计夺城。”
赵玄点头不语,以对楚风的了解,此事倒是极有可能。
紧闭城门不出自是不可能,既是要攻下整个南丰,防守并非上策,一往直前才是最终的选择。赵玄沉着的吩咐着身后的其它几位将领“李安,你带一队人马随我出城。孙武,我们出城后你便紧守城门,我若不叫你开城门既使天塌下来也不许开城放人进来。”
身后两位将领得命速去安排人手分布兵力。玉容淡淡说道“让我去迎敌吧,你来守城。你若是有失,固城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