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派了人到崖下四处寻人,河水茫茫奔流不息又哪里寻的到?找了些熟悉水性的下去,不过片刻都爬了上来,只说水下暗流很急,又有暗岩,就算放了船也未必能活着回来,人掉了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听到回报的候爷,手里握着那片衣角,依稀想起曾听侍卫说温如玉曾去药铺为他娘子抓药,立即起身去了药铺挥退了众人问药铺大夫,温如玉抓的是什么药,他所说的娘子究竟得了什么病。就算玉容真的死了,候爷也想知道她多一点的事情,如今死不见尸,心里总归是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玉容醒来时觉得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玉容想喊人,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火辣辣的,根本说不出话,想试着爬起来也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看到正在试图坐起来的玉容忙上前来按下她躺好“你现在还不能动”玉容很着急,很想问问温如玉在哪儿,可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啊啊的叫着,那人也不理她只管吹了吹药喂进她的嘴里“你先养好身子,等病好了再说,你这么啊啊啊的,我可听不懂。”
那大婶喂完了药很快就起身出去了,隔了一阵又端过来一碗粥,见玉容还睁着眼醒着,忙吹了两口喂给玉容,玉容勉强喝了两口就不愿意再吃了,玉容想起自己受伤被温如玉发现时,也是这么吹着粥一勺一勺的喂着自己,可他现在人在哪儿呢?落下山崖时他一直抱着自己,或许他也和自己一样都被救了上来,玉容拉住想走的那位婶子,用不太有力的手努力比划着,想比出温如玉的样子问问大婶他在哪里,有没有见过他。婶子一脸同情之色的看着玉容“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心急,可我实在不明白你想知道什么,你还是快点好起来,说我能听的懂的吧,啊。”
看着大婶出门的背影,玉容无力的垂下了手,闭上了双眼。
等玉容嗓子终于不再如同火烧火燎般可以说出正常的声音时,玉容第一时间拉住了大婶,很虚弱的问有没有见过和自己在一起的男子,大婶听完怔了一下,说自己不知道,转身去叫来一名男子进了屋。
那男子也不去看玉容的脸,极为熟练的拉过玉容的手腕把了脉淡淡说道“你现下还是很弱,得好好养着。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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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除了那男子会偶尔进来把脉外,大多都是那位胖胖一脸和蔼的大婶照顾着玉容的饮食起居,连擦洗身子大小解也都是大婶伺候的,玉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大婶倒是从来没有嫌弃过半分的意思。玉容躺的久了想下床走动走动,都被大婶按捺住了。
玉容很想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可每次那男子来把脉时都是一言不发,最多说句让玉容安心养好身子。听大婶告诉玉容,几回都是她睡着了他才来把的脉,玉容有些不解觉得此人真是怪异。
大婶算是会说话的,可惜她不爱听玉容说,往往玉容问的话她还没答,就自顾自的说开了东家长李家短,她家的母鸡又下了几个蛋可以给玉容补补身子等等,玉容喝完了药吃完了粥想再问时,大婶一收碗筷让她歇着,直说自己要去忙活。玉容叫也叫不住,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努力回想着和温如玉一起掉进河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那一段的记忆似乎总是空白,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心里又担心着温如玉,想着想着不觉眼睛就又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了缘故,玉容总觉的自己很是嗜睡。
当玉容被准许下床时,玉容的两腿已是软的站都站不稳,大婶扶着她一脸笑的安慰她慢慢来,玉容觉的自己大概是睡的太久光吃不动的缘故,身子似乎胖了许多。
看着没有像以往一样立时转身出去的男子,玉容先是道了谢,轻声问起温如玉的下落。那男子看着玉容充满期待的脸静静的说道“等你身子再养好些,我带你去看他”。玉容掩不住脸上的喜色迫不及待的追问“他在哪里?他还好么?”
“等见到了你便知道,多问无益。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那男子避过玉容满是惊喜期待的目光望着屋外。
回过神来的玉容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恩人的姓名,忙撑着身子对着大婶和那男子行了一个大礼感谢救命之恩。大婶忙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不是我救的你,不过是李恩公不方便照顾你,让我来帮着照应你些日子。”
玉容又对着那男子感激道“谢李恩公救命之恩”
“你若是不介意可以称我一声李大哥,恩公两个字听来十分别扭。”又转向大婶说道“刘婶,说过很多次了,救你家喜子只是赶巧碰上而已,事都过了那么久了,别将恩公两字挂在嘴上,我不习惯”刘婶忙不迭的应了,一开口还是称呼恩公。李大哥叹了口气径自先走了。
出的门来,看着久不曾见的阳光,玉容微微眯了眯眼。四下打量院子,与自己和温如玉当初住的地方倒是有些相似,几间茅草屋,也圈着一个院子,只是没有桃树,院子一角有一口土井,上面架着轱轳。往下望去一片菜地,地里还有几棵果树,上面挂着几颗若隐若现半红的果子,玉容忽然觉得自己对那果子有一种想吃的欲望,暗笑自己怎么忽然馋嘴起来了。
李大哥呆在家里的时间不是很多,玉容能走动后常常见他背着背娄出门,回来时背蒌里装满青草之类的,或是干脆就空着蒌子回来也是常见的。
出门走了几日,玉容精神好了许多,李大哥这日在院子替玉容把了脉点头笑道“脉象已稳,应该是无妨了”。
玉容闻言两眼亮晶晶的望着李大哥“那我可以去看阿玉了么?”
“阿玉?”李大哥愣了片刻才明白玉容说的,便是和他一起飘到岸边的,
那个长的十分好看的男子。
“你真是想去看么?”李大哥似是十分犹豫
玉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怎么可能不想,这些日子只要醒着就一直想,想着一起逃亡的点点滴滴,想着一起生活在那座小茅屋的日子,想着一起观星看日出日落同进同出生火做饭的温馨。想着拜堂时他说过的话,想着他还没来的及告诉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事………………..这些日子想的实在太多,心早就飞出去到处找他的踪影了。
李大哥叹了口气,你再歇个几****再带你去看他。
玉容不敢强求一定要现在去,听闻过几日就能见到温如玉,心如同待嫁新娘般难以抑制的激动跳个不停。
李大哥照样经常出门,有时回来身上还沾着泥土。玉容不好多问什么,见到李大哥说的最多的无非是两句话,一句是李大哥你回来了,还有一句就是李大哥你又要出去啊。李大哥总是以点头或是嗯来回应玉容。
见玉容能够自理刘婶也就渐渐来的少了,玉容觉得身体无碍也就十分自觉的承担起了烧火做饭收拾院子的家务。在给自己煎药时才发现李大哥背回来的那些草基本上都是自己要喝的。
玉容烧饭后时常见李大哥会装一个瓦罐的粥食放到背蒌里,想着李大哥可能是上山采药辛苦需要多吃一些补充体力,玉容从来也不多问,每次烧好饭都会自觉的帮他装好再放进背蒌里。
过了几日见李大哥没有提起,玉容找到李大哥问过了好些天了,能不能去看看阿玉。李大哥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既然你这么想去看他,那我便带你去吧。”
玉容一脸的喜色的跟在李大哥身后恨不能插上翅膀。
本还想着是不是因为不方便同时照顾两个人所以温如玉被安排在了别的地方养伤,看着李大哥带自己走的地方越来越偏,林子也渐密,玉容开始有些不安起来,轻轻唤了声李大哥。
李大哥不响,再带着玉容往前走了段路隐隐能听到流水声时才停了下来,指着一堆新土道“他就在这里”
玉容一脸的难以致信,不断的摇着头,不相信,绝对不相信,明明他抱着自己一起掉进水里的,自己都能活下来,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顾一切的抓着李大哥的袖子满是期望的看着他“李大哥,你骗我的是不是,明明我们是一起掉下来,我还活着,他怎么可能会死。你骗我的是不是?”
“说呀,李大哥,你骗我的是不是?”玉容声音悲切有着恳求。
不忍去看玉容的那张脸,李大哥侧身朝着河水的地方缓缓的说道“我采药下山时看到你们泡在河水里,我去救你们时才发现他将自己的一只胳膊紧紧挂在树枝上,另一手还紧紧护着你。他的胸骨断了两根,腿骨也全折了,救上来时还有口气,他让我先救你,等我去救他时已经太迟了。”
玉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如同呓语般“那我怎么没事?”
“你被他护在怀里,身上多是皮外伤,只是动了胎气又灌进了大量的河水才会内脏有些微受损,脉象微弱。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你的胎已经无碍了”李大哥想起温如玉紧紧将玉容护在自己怀里,看到有人时,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望着自己请求道“救她”,全然不顾自己当时奄奄一息。李大哥长叹了一口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两个一身喜服的人掉落在河里。而这穿着喜服的女子被救上来时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