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温如玉不让玉容下厨,最多在拗不过的时候让玉容帮自己看着灶里的柴火,温如玉如主夫般上上下下的忙着,手脚极是麻利的弄着两个人的一日三餐。若非玉容亲眼所见,也定是不信这般倾国倾城妖绕绝艳的男子,会进厨房做一日三餐。在玉容的想法里,像温如玉这样的人就应该在精美华丽的高楼大宅里享受着锦衣美食,而不是一身粗衣去屋后砌着水池,又跑到一边的林子里修建着青石板铺的茅厕,做完了活回来还一脸心满意足的望着自己笑,又钻进厨房忙着做饭。玉容除了洗衣和打扫屋子基本上没事可做,总觉得自己拖累了温如玉,让他劳累至此。
玉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活动了少的缘故胃口不怎么好,温如玉便撺掇她在院里子种种花,养养草,玉容呆了半晌,好像除了拿剑这些都没做过,温如玉笑笑说“以前若是没做过,现下正好可以学学,以后说不定就一直住在这儿了。院子里开满了花,看了心情也会多愉悦几分”玉容想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就周边四下转悠转悠挖几棵花草移植到院中,偶尔也在院子里练练武,只是每每看到玉容腾挪跳跃时温如玉都会不动声色的叫住玉容,指指远处的村落“被别人见了容易起疑,稍稍练练就好。”玉容于是就只比划两下收了手,摆弄花花草草。
看玉容有事可做温如玉备好一天的饭菜便说要下山一趟,让玉容留在这里。玉容想着温如玉单独入城过几回也没什么事便也不要求跟着。
温如玉极为潇洒的驾马而去,徒留下玉容站在门口呆滞了良久。温如玉先是进了村长家说自己要下山采办些东西,问村长要不要自己捎些什么,村长对这个长的极是俊美的小伙子甚是有好感,不仅长的好,为人也和气礼数也极周到,初入村时便送了不少见面礼。说是家乡遭了灾便带着娘子迁移过来的,见此处山明水秀地理位置也好不容易受水灾旱灾便想定居此处。村长当时听了便如同见了知音般开始吹嘘起来,就差说这里是人杰地灵神仙洞府了,等他吹完了,温如玉也就顺利的被特许搬到了崖边的茅屋,那本是村里子一户人家住的,嫌这里离城里太远采买不便就索性搬到城里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村长客套了一番,请温如玉带些油盐之物回来,这村里大多都能自给自足,粮食也能自种,唯有油盐必须从山下采买。温如玉听了便笑着应了打马往山下城里而去。这山上有一条小路也可直达山脚,平日里山中村民都是背着背篓下山采办,虽然花费时间和骑马走大路差不多,效率却是截然不同的,至少用马可以载不少东西,累的是马,不是人。
温如玉带的银子一路答谢的慷慨,所剩已是无几,走时带的最多的都是些价值不菲又不占地方的玉器玩物。温如玉拿着不多的银子先是去买了件华衣美服,换好收拾了一番,便在众人讶异惊艳的目光中风度翩翩妖艳无双的朝固城最大的当铺去了。将自己从楼里带来的一件玉器往窗台里一扔“活当”
这世上的人多是以貌取人,当铺伙计见温如玉一身华衣美服,头上别着玉钗容貌绝佳又是活当,只当是哪里来的贵公子一时手紧需要周转,当下也不多问什么看了看手上的玉器忙进去找了掌柜,掌柜见了玉器忙也颠颠的出来了,颇有些点头哈腰的意味,这玉器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色,雕工又极是精细,若非大富大贵绝不会有此珍品,是以掌柜潜意识也只当温玉容是哪里来的贵人不得已才来当这玉器,当下也不敢随意昧了他,小心的报了一个数字,温如玉没说话,只是眼睛斜睨了睨那掌柜,那掌柜做了亏心事般,忙将价格又往上抬了抬后一脸苦相道“这位公子,我们当铺最多只能给这个价了,您也知道这是固城边关,比不得京城江南富庶之地………….”温如玉故做不耐烦道“给你便是,快写了当票拿银子来,日后我可是要来赎的。”
那掌柜忙应了亲自写了当票又拿出一叠银票递了出来。温如玉也不数直接塞在怀里扬长而去,到了钱庄换了一些现银,多的银票贴身放好才又施施然的换了家卖衣服的店挑了些布料舒适颜色却极为普通的男女衣服付了银子,又找老板借用换衣间一用,老板指了换衣间给他只顾自己去忙,温如玉换回粗布衣服将发上玉钗取下收好偷偷从后门出去了。老板见温如玉久不出来进去看时却是空无一人,想他没欠自己银子又衣着不凡只当他走时自己没注意也就没当回事没去多想。
一身粗布装扮的温如玉用半散的发略略遮了脸先是去了药铺,抓了一堆的药,又买了些蜜栈零嘴和面粉油盐等一些其它物事这才慢悠悠的放在马上的筐子里往山上去了。
温如玉这一趟去的久了些,等回到山上村子里时,天色已是朦胧一片了,温如玉先是去了村长家将他要的东西送了,再打马回到崖边茅屋时,玉容正站在院门口翘首以望,温如玉脸上绽开了一个极温暖的笑,忙奔到玉容面前翻身下马眼带笑意问道“晚了些回来,让你担心了吧?”
玉容看到温如玉平安归来心里舒了口气,面上却是有些冷的说着“你会骑马?”温如玉语塞了半晌摸了摸下巴,这几日一放松见玉容又吃不下什么东西一时情急忘了装了。玉容心里很是愤愤然,想到温如玉明明会骑马还总是装做不会骑的样子和自己共趁一骑抱着自己腰立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想着温如玉在去固城打探消息时也总是一早匆匆借别人家的马车去,又借着别家的马车回,自己心里还有一丝不安和心疼。
玉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温如玉骗了自己,心里有怒有火还有一丝难过。玉容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房间关了房门气闷的躺在床上不响,温如玉推了推门,见门从里面栓上了,唤了几声阿容见玉容也不理自己,当下也不再多言,先将马背上的东西一一归置妥当,又栓好马匹,才静静坐到卧房门口一言不发的守着。
事实上玉容从早上温如玉极为熟练的骑马出门时就已经知道温如玉之前骗了自己,想起自己从来没问过他是不是会骑马,也没见他骑过马便理所当然认为他不会骑,心下也知道这事不全怪他,只怪自己从来没问过,毕竟他从来没说过他不会骑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问出来看他一幅被识破有些讪讪然的样子时,心里却一阵难受。听外边半天没动静,想到山里夜间更加寒凉,心下有些不忍,于是起身点了灯轻轻拉开了门。
听到动静的温如玉已是站了起来,拉开门的玉容一抬头就看到了立在门口的黑影,当下愣了愣,咬了咬唇便转头往床上走了回去。
温如玉跟了过来,搬过长凳坐到玉容的面前小心的说道“我一直不告诉你我会骑马,一是你从未问过我,二是我喜欢坐在你身后的那种感觉。从来我都是孤身一人,任何事都只能靠自己,没有人会关心我的病痛,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能给别人带来愉悦,能为主子探得有用的消息。可在你身后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你没丢下我,一直护着我,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幸福,我想要这种感觉更久一点,所以就一直没主动告诉你我会骑马。你怨我也是应当的。”温玉容话里有着悲凉也有着认罚的意味。玉容听了温如玉的那番剖白却是有一丝心痛。
看着玉容低头不语,温如玉小声说道“其实我是喜欢你的,真心的喜欢你。我怕你嫌弃我曾经有过些不堪的过往,我一直不敢说出来………………”
玉容听了心里却是嘭嘭跳的厉害,脸上有些烧了起来。
“阿容,你对我可有一丝的喜欢?哪怕一点点?”温如玉极小心的问着。
玉容咬了唇想了良久想起自己和候爷的过往,往里扭了头说“我怕是配不上你,我………………”玉容没再往下说,温如玉心里却是有些许明白。
温如玉轻轻握住玉容的手,玉容轻轻挣了一下,温如玉握的紧了些玉容没挣出来便不再动了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你会嫌弃我,看不起我么?我侍候过那么多我并不喜欢的女人,你会嫌我脏而不要我么?”温如玉的话轻轻柔柔却带着哀伤。玉容摇摇头“我知道那不是你愿意的。”凡是天香院和暖香阁的人都是候爷的棋子,没有选择的权利和余地。这一点玉容比谁都清楚。
“你都不嫌我脏,你又有哪里配不上我呢?我只怕我玷污了你。你那么干净,那么善良,而我却是一身的污秽和满心的黑暗,为了活下去,违心的讨好我厌恶的人,为了活下去,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想我会就那么过下去吧,带着一身的污秽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