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在城里呆了整整大半日,才带着打探的消息回了村子。玉容听闻从城门出去不大可能便想着翻山越岭,温如玉看着玉容笑了“你就别想了,我都打听过了,根本没路。不如我们找个离城更远些的小村庄住下来,这里虽不是北丰,也算山高皇帝远,料想他们也找不到我们。”玉容没说话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温如玉早出晚归的跑了几天,就算再疲累看到玉容也总是一脸笑意的说着外面的一些情形,让玉容不需担心,只需等着自己安排就是。
过了几日温如玉回来一脸兴奋的看着玉容说道“我找到个好地方,你一定也会喜欢”
谢过收留了两人几日的农户,留了些银子便带着玉容走了。顺着温如玉指的地方往一边山上越走越远,直到翻过了一座山峰又转了一些路才看到眼前竟是一片平坦,座落着些许茅舍瓦房,房前屋后俱有着开垦出来的一些田地。
玉容有些没缓过神来,温如玉指着眼前小小的村庄说道“我打听了好几日又都一一实地看过才选中了这个地方。这里人家不多,却是什么人才都有,会打猎的,种地的,接生的,还有算命的。住在这里既安全,也不缺衣食。我找到这个村的村长,送了他些东西,他说靠村边的崖上有处茅屋,现在是空着的,无人居住,可让我们先住下。等日后选好了地方再另造房子。”
带着四处打量情形的玉容往山崖边行去,行至一处茅屋处,门口用树枝圈着一个小院子,树枝上爬满了不知名的滕蔓,还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院子里有棵桃树,挂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小桃子。
温如玉推开院门看着玉容浅浅笑道“上次我看中这地方后请人略略收拾了下,又置了些简单的家业,若是还差些什么,我们以后可以再采办”说完推开屋子指着对玉容介绍道“这间是卧房,这间是正厅,旁边一间是厨房。虽是小了点,也算五脏俱全。”
玉容推开房门一间间看过去看着虽然简陋却布置的十分齐全的家什,床铺被褥,锅碗瓢盆一时有些呆愣,望着温如玉有丝惊讶的问“这些都是你弄来的?”温如玉双眸如星含笑点头。
这几日温如玉总是一早出去,晚上很晚回来,看到自己总是一脸温暖笑意,原来竟做了这么多事情,半点也不曾让自己操心过。与其说出京后是自己在保护他,倒不如说是他一直在护着自己。玉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言语,只想着这下又欠了温如玉人情了。
温如玉从马上拿下包袝,翻出两个饼递给玉容“今日赶路有些久,来不及做饭,先吃了垫垫肚子,我一会去打水你好好泡个澡去去乏,休息够了,明天我再带你四处转转。”
等玉容听从温如玉安排将自己收拾干净后要歇息时才想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有一间卧房,以前是不得已,现下有了房子再孤男寡女独居一室很是不妥。温如玉自厨房那边也将自己收拾妥当换了身干净衣服走了进来,头发披散着,虽是一身粗衣,在暗黄的油灯下也掩不住一身的风华,更添了几分媚惑。
看着玉容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用一块布巾绞着尚在滴水的头发,温如玉缓步走了上来“我帮你”,这个动作并不算陌生,之前赶了一天路在农家借宿洗浴后玉容疲累常常不等头发干便束了发要睡,温如玉总是会拉起玉容不由分说的用一块布巾不停的给她擦着头发,说头发不干就睡,老了容易落下病根,玉容一开始还很恼温如玉有些多管闲事,后来被温如玉强迫了几回渐渐也就习惯了。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人,只是为何今日会觉得有些不一样呢,玉容想不出原因也不愿深想,只是看到温如玉帮自己擦干了头发又坐到床对面的长凳上开始拿着那块布巾绞着自己的头发,动作优雅中透着几丝风情,玉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被美色所惑了。忙垂了目默念小时候师太常在耳边念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让自己赶紧心静下来。
玉容的神情被一边绞着头发一边偷眼打量的温如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以自己的本事想要迷惑一个女人实在不是难事,何况这个傻丫头都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只怕她动了心都不自知。只是什么时机开口让她能接纳自己却是个难题,再拖下去等她自己开窍,有些事便要掩不住了。
不等玉容开口,温如玉先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现下地方不够大,这儿有两块床板,白日收起来不占地方,晚上铺开做张简单床铺也能将就。”说完放下布巾摆平两条长凳,上面再搭了两块木板,玉容这才知道房间门后放着的两块木板还有这个用途。温如玉又从玉容床上扯过多出来的两条被子,一条铺床板,一条用来盖。房间本来就小,温如玉这床铺一搭,地方就更显小了。床和板铺之间也不过隔了一条胳膊的距离,温玉容往床板上一躺,半撑着头眼神脉脉的望着玉容,另一手还搅着头发,玉容在暗色下红了脸问了“你怎么还不睡”
“头发还没干再晾一晾”温如玉语声轻柔的答道
玉容两脚往床上一缩,扯过被子“那我先睡了”,说完也不再理温如玉,只管头朝里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连头都不敢伸出被子来。
温如玉看着把自己弄的像蚕蛹似的玉容笑了。这样子算是欲盖弥彰么,想起玉容以前躺在床上无视自己的样子温如玉的笑意越发深了。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学的那些东西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让人厌恶,至少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也动了心。
第二日玉容醒时,翻过身来看到温如玉的床板上空空如也。玉容翻身坐起披了衣服走到房外,见温如玉正端了两碗粥往厅里走,看到玉容愣了下,随即笑了“我正想去叫你起身”玉容颇有些过意不去,这些本是身为女子该做的事,可温如玉却做的如此随意自然,无一丝不悦也无半丝勉强,越发显得自己有些心虚。
“日后这些事我来做。”玉容低声说道。
温如玉眉目带春笑容灿烂“如今就我们两人,也没什么事做,不如以后这些事我们一起做。”玉容笑笑“也好。”
用过早饭,温如玉拉着玉容沿着茅屋前后左右转了个遍。屋后有一处水塘,可以看出水是从地底下冒上来的,溢出来的水一部分渗入了地下,另一部分就沿着一处变做了细细一股水流朝一边的田里流了下去。温如玉对玉容说可以用石头砌高一点做个小水池,留上一孔再插上中空的竹子将水引到院子里,这样就不需日日再去挑水。茅屋的一边是来时的路,可以直通那几户村里的人家,另一边过去不远就是一山崖,说不上很高但也绝对不矮,可以看到山崖下奔腾的湍急河水往前流去,温如玉指着流水的方向说道“听说水流的另一端就是北丰的地界,要是知道路,做艘小船说不定就能过去了”玉容笑笑“水流这么急,又看不清前面到底什么状况,就算有船也是不敢轻易去冒这个险的。”
温如玉便暖暖的笑了望着玉容“也是,如今这里依山傍水,民风又纯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极好的”玉容极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回到屋子里玉容进了厨房,看着缸里摆放的米面和灶上的油盐等物不由感慨温如玉真是想的十分周到。玉容用一只锅煮了米饭,另一只锅烧热了便准备放油炒菜,没想到热油一薰玉容就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忙奔了出来一阵干呕,看着柴火的温如玉忙跟了出来,心下却是有着几分明白。哄着玉容让她进房歇着了,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了起来。
玉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想起温如玉说这个村子里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就问温如玉这村里可有大夫,温如玉稍怔了怔笑道“我不就是么,虽然不精好歹也略通”。望着微皱着的眉的玉容安抚道“你不过是久不进厨房闻不得油烟味罢了,等过些日子你习惯了便好了。”
玉容半信半疑的回道“是么?”有些好奇为何以前自己在北丰军营伙房当差时就没这种情况发生呢,在那之前自己也没进过厨房啊。
温如玉自把过玉容的脉后不是没试探过她,做为一个女子来说,玉容无疑是极失败的,不仅不懂琴棋书画,也不懂针织女红,连女子应知道的一些自身之事都甚是懵懂,温如玉根据套出来三三两两的话可以推断出玉容身边并没有人教她一个女子应该注意的事情和异常反应代表什么。而自己和她正相反,对男子女子身体的敏感区,生理构造及特点都是看过甚至于私下和楼里的其它伙伴交流验证过的,这也是生在暖香阁必须学的一门技巧,只有了解人体,才能更好的让他人愉悦。另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医书,生存环境的不同造成温如玉对玉容的身体状况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温如玉沉思良久,望着男子装扮的玉容说道“你日后还是换回女装为好,我来时曾和村长说过是带着娘子前来安家,你男装打扮若是被他们碰见了终归不好解释”玉容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却没有发怒。
连玉容自己也有些奇怪,温如玉这么说按理自己不是应该训斥他一顿的么,怎么完全没有生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