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得了兵权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兵士奔赴边关。忠叔府里事多,脱不开身,便说服公子带着玉容前行,以便伺候。候爷细细思量了一番便也同意了。一身铁甲装扮的玉容身形小巧跟在候爷身后,见候爷不急不徐一路收容行乞逃难的壮年男子入伍,有家眷的便发放些安置家眷的银两,若是孤儿便视资质佳的送回京城交给忠叔安排,其余的便派人留下少许米粮。
到了军中见到守城之将得知,两军对阵输了几场,现在只能闭门不出,坚守城门。候爷十分忙碌。一边忙于考核选拨将领,指挥将士加固城池。另一边常常是身先士卒出城迎战,同时还要兼顾京中动向。玉容被候爷留在营中不许其上战场,玉容便站在城上观望那一场场厮杀。见多了血腥就如候爷所言慢慢的一切便也习惯了。
每每看着两军交战候爷一马当先的样子玉容心里想着,若是爹爹还在,是不是也似这般英勇无敌,无人能挡。爹爹是不是也是这般的英勇,可爹爹没死在战场,却死的不明不白。而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却是军前正在冲杀的人。玉容私心里希望候爷能死在战场,又希望他不要这么快死,因为自己还没探出妹妹的下落。回回候爷战罢回城,抬头都会见到城墙上的玉容一身侍卫装扮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心里便会莫名流过一阵暖意。
玉容没有单独的营帐,既是贴身侍卫只能在帐内搭地铺继续守夜尽责。好在候爷一直以来都没有要人伺候洗浴的习惯,玉容往往也只是盯着伙房的兵士将热水倒进桶,然后再让别人替自己守着,跑到无人的河水深处偷偷洗过身子再赶紧回来。候爷时间一久发觉玉容好像从来不洗澡难免一时好奇问了起来,知道玉容偷偷下河洗澡,每次自己洗澡后都让人再准备热水让玉容隔着屏风在里面洗,而自己就在外间批阅公文。玉容称不敢时候爷冷冷道“这是命令。”玉容不敢违命,只能委屈的洗了几回,后来便渐渐习惯了。候爷在外间听着哗哗的水声实在没什么心思批阅公文,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在京时有芳亭,如今到了军营才发现原来玉容早已不是孩子,隔着屏风看玉容用布在胸前缠了一圈又一圈,时而还披散着滴水的头发,身体不是没有反应的,只是不想用对芳亭的方式去对玉容。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有宠也有些说不清的情愫在里面。
候府中候爷内院也只有玉容一个女子,其他被允许进候爷内院的都是些送饭菜的老妈子,玉容平时极小与人交往不知道怎么打扮自己,往往都是一身小厮打扮,那些侍卫也都爱与玉容称兄道弟。少与人接触的玉容除了知道女人会比男子多了每月的月事,实在不知道女人和男人到底有什么区别,这也造成玉容在男女之事上显的异常迟钝。
玉容在公子繁忙时故做无意叹道“若是林震将军还在就好了,北丰必不敢如此猖狂。”见候爷没反映,又叹了口气道“若是林将军有后人,也必是能子承父业,为公子分忧的。”候爷终于放下手上的公文皱皱眉道“你是如何知道林震将军的?”玉容轻声答道“听军中一些年长的兵士谈天时说起的,说林将军在时曾一战让北丰数十年元气大伤,不敢来犯。”候爷冷笑一声“就算没有他,我也能让北丰不敢来犯,不将他们一棍子打死,是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林震再厉害,如今也不过一堆枯骨。至于他的后人……….”冷哼了两声却是什么也没说。
玉容不敢再接着试探,只能垂首守在一边看着候爷批阅公文。
军中无人知道玉容是女子,都当他只是候爷将军的贴身侍卫。偶有黄段子风月之谈也从不避讳玉容,玉容总是讪讪笑着能避就避,众人见了都笑玉容必是没开过荤,争着向他传授经验,玉容的脸越发红的厉害了。
玉容被人打趣的回数多了,难免被候爷知晓,严令军中不许有****之语,将士虽有微词,却也不敢不遵军令。
候爷身先士卒打了几场胜仗挽回了士气,又赏罚有度,言出必行,一时军中威望极高。北丰国此次来犯未得到什么便宜,暂时休兵而退。
玉容私下问会不会功高盖主,候爷微笑不语,脸上现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双手背负身后走出营帐“架空的皇权何惧之有。灵儿,就快变天了,想回家了么?”候爷近半年来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些。不再冷冷的如同罩着层寒霜般了。
玉容一愣,家?自己还有家么?没听到玉容的回应,转身看着玉容道“再等上一月,我们便可回京,你就能看到不一样的局面。”
一年后回到京城的玉容听到四处流传候爷英勇无敌,保家卫国,以致敌军不敢进犯,又传候爷爱民如子,出行及回程的一路上安置了不少难民百姓。玉容听罢寻思道“难道这就是公子所说的声望么?这就是公子要的么?百姓食不果腹,只是要这声望又有何用?公子就怕皇上知道后不悦么?”玉容没有雄心壮志也无野心,所想的不过是找到妹妹和劲草找个地方躲起来安然度过一世,候爷的志向玉容并不敢说候爷是谋权篡位,公子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本无意淌这浑水,由得他们去争,最好两败俱伤,不用自己动手便能报了爹娘的仇。
看着不耻下问的玉容候爷耐心十足的教导“民间的声望传不到皇上耳里,皇上只会听到众臣子还有**宠妃对他的歌功颂德。众皇子剩下没几个了,也不会自寻死路去说些什么,就算说了皇上也不会信。此次得胜归来皇上高兴之余赏了我不少好东西,灵儿想要什么?”
见玉容摇头,便笑了笑说“那你便让忠叔安排人将这些东西送给边关的将领,就说奖历他们守边关劳苦功高。”接过候爷递过来的清单“公子,这么多?为什么不留些在府里”候爷微笑道“你若得了名,便要让人家得利,你若得了利,便要让别人留名,若是只顾自己名利双收,却不顾别人死活,还有谁会为这样的人效力卖命呢。”
候爷看着玉容眼带鼓励“倒是灵儿,这一趟随着公子也吃了不少苦,既不得名,又不贪利,灵儿喜欢什么呢?公子赏你”玉容忙正色道“灵儿自小入府得公子收留,愿为公子效力,不敢居功。”候爷听了脸上微有失落
回到京城的候爷忙碌依旧,听闻皇上久病未愈十分体弱,众皇子蠢蠢欲动,一边极力尽孝一边尽力拉拢候爷,玉容冷眼旁观见候爷周旋在众皇子间并无刻意显出对谁过于亲近或是疏远。
候爷笑问玉容如何看待这件事,玉容思索片刻“这些皇子的承诺公子并不在意,公子一个都不拒绝是想稳住他们让他们相互内斗?”候爷含笑点头“灵儿越来越聪慧了,比一年前又进步了不少。”玉容低头谦卑“全是公子教导之功”
趁公子入宫,寻了空再去找温如玉,问他是否想起劲草的心愿是什么,受过劲草的恩惠,虽没有机会再还他,但他的心愿是一定要帮他完成的。一年未见的温如玉初见玉容进门时眼光微亮了亮“我还当你不会再来了”
玉容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出去久了点而已,你可想起来了?”温如玉妖绕笑道“似是想起来了,又好像没想起来。”玉容怒道“你耍我?”
温如玉做出一幅惊吓的表情“我哪敢,你可是主子身边的红人。我不过一颗棋子而已。”被温如玉这么一说玉容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谁也不谁高贵,喃喃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的心愿是什么”
温如玉妖绕的脸上带着一丝笑道“受人之托而已,何需如此认真。你和他莫非有故?”玉容警惕的看了眼温如玉,冷冷道“与你何干?”温如玉浅笑“自是无关。”一手抚着额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玉容忙满眼希翼的问道“是什么?”温如玉一皱眉道“被你一问又想不起来了”玉容彻底怒了。手隐隐握住了腰间的剑,温如玉低眼瞧见了淡淡道“你想杀我?”脖子往玉容身前一伸“杀呀”
玉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手移开了剑柄“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温如玉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看着温玉如的笑颜冷漠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要再多问了”温如玉看着玉容眼神闪闪“若是他还活着,你还会这么找他么?”
“会”玉容斩钉截铁道。
“若是他脏了身子你也不嫌弃他么?”温如玉定定的看着玉容。
觉得温如玉的话有些怪,“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如玉打了个哈欠淡淡一笑“我有些累了,你下回再来吧,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玉容走后,阁楼上多出一个身影,看了看温如玉的房门扔下一朵被扯碎的花也出了门。
回了府进了书房,公子正在看书信,见了玉容淡淡问道“去哪儿了?”玉容低头答道“出去转了转”,候爷不语,接着看书信,没说刚才自己一个人在书房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口渴清了下嗓子也不见有茶上来,提笔写字时砚里却是无墨。去练武时似乎心里也觉得空了一块似的。玉容见候爷又认真看信,忙上前帮忙研墨,候爷习惯看书信总是爱拿笑批注。候爷睨见了,唇角淡淡闪过一丝笑意,微咳了咳嗓子,灵儿立马走到一边执起旁边的茶壶倒了杯茶送过去,再顺手研起墨来。
“日后若要出去同我说一声”候爷淡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