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转眼林铮到无极剑派已有一年时间。
这一日清晨,他正修炼逆天诀,为下一步筑基做准备。筑基的关键是有一套极为高深的功法,有了这个功法做基础,才能在筑基之后一飞冲天,远超同侪。
逆天诀被誉为北境三大功法,当然有奇妙之处。经过这几个月的苦修,林铮三色丹田最下面一层,早已清泉汩汩,第一层涌泉境界已经大成。
他站在万照峰顶峰上,看东方天空中映照着一片红霞,灿烂之极,让人炫目。紧接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初时如红彤彤一个圆球,全无一丝耀眼的光芒,但紧接着万道光芒突然迸射而出,逐次照在山巅、树梢、田野、河流之上,如依次点燃了火炬,既壮美又蕴含无穷的天理。
看到眼前此情此景,林铮突然想起逆天诀中的一段话:“逆天而行,如水逆流,然万物皆以秩序为先,逆行难矣。天机之中,天理之外,另有往复循环之道,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此时,他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顿悟状态,根据上面逆天诀的一段话,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却始终没有头绪。
就这样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一样,盘膝坐在万照峰之巅。一天,两天,三天,……,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体内吐纳也停止了,只有识海在不停地反复滚动那一段话。
第七天,日头爬到头顶上,然后渐渐西移,河流之上的日光、田野之上的日光、树梢之上的日光、山巅之上的日光,又依次消失不见,仿佛完成了一个轮回。
他识海轰鸣一声,体内三色丹田开始逆转,林铮睁开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射着一股精光。
“原来如此!”林铮长啸一声,三色丹田越转越快,倒分不清是逆转还是顺转。终于,他领悟到顺是逆,逆也是顺,顺逆是两个方面,顺逆也是一体。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你看到的是日出,有人看到的是日落,你看得是日落,而有人看得的是日出。
明晰了这个道理,三色丹田最下面一层之中的涌泉,突然喷涌起来,水越来越多,进而形成了一个小谭。
林铮微微一笑,知道逆天诀进入了第二层深潭境界。
他觉得腮边一凉,伸手来摸,竟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夕阳之下,雪花纷飞,映的每片雪花都镶嵌了一道金边,分外好看。
不长时间,整个山巅便是白茫茫一片,一旁的青松之上,也覆盖着一层洁白的薄雪。
林铮站在雪中,却少有雪花能落在他的身上,原来逆天诀仍在全身运转,生生不息,蕴含的能量已将雪花吹散。
他伸出手来,一片雪花飘飘荡荡,忽忽然落在他的手心里,片刻间便化为水汽消失不见。
突然,想起去年第一场雪落下时,自己被囚于车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心间涌起难掩的悲伤情绪,两腮流下两行清泪。
“整整一年了,姐姐,你还好吗?”
林铮喃喃自语,思念姐姐的心绪再也无法平复。他长啸一声,烈日神刀凌空飞出,纵身踏在刀上,向琉璃峰而去。
还未进入琉璃殿,就听到殿内有人说道:“殿外可是林铮师弟?”清泠入耳的女声传入耳中,如佩玉相扣,十分动听。
这声音他极为熟悉,正是朱煊。
林铮踏入殿门,见殿中有五个人在,除了师父钟无离,师姐朱煊,师兄孤天成外,其余两个人从未见过。
林铮趋步向前,躬身跪下:“弟子林铮拜见师父。”钟无离看到林铮进来,功力又进一层,很是欢喜,拉起林铮道:“好徒儿,快快起来!”
林铮起身站立一旁,又扫了一眼众人,朱煊看着他眼中满是赞许,孤天成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别处。另外不认识的两人都好奇的盯着他看。
钟无离说道:“林铮,天成师兄和朱煊师姐你想必都已熟识,这两位师兄你还未见面吧。”林铮点头称是。
钟无离指着个高稍瘦的一人说道:“这是你墨子玉师兄。”然后又指着个矮稍胖的一人说道:“这位是你阳烈真师兄。”
林铮又向四位师兄师姐行礼。墨子玉笑道:“刚进山门就听说我多个了好师弟,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还未到筑基,师父就破例收为真传,你开创了本门一个先例。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声好,三股灵力从口中喷出,如三股波浪奔涌而至。墨子玉筑基中期,这三股灵力随口喷出,每一口都有千匹马之力。
林铮没料到墨子玉会突然试探,待到灵力袭来,他体内三色丹田转动,逆天诀随心而动,一股股清泉自手掌涌出。灵力碰到清泉上,旋即被化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子玉心里暗想,他没有筑基,逆天诀居然练成第二层深潭境界,轻松化解了我的灵力,果然不简单。
“不错不错,师父眼光独到,师弟当真是天纵奇才。”墨子玉叹服道。林铮赶紧施礼,连忙说“师兄谬赞”。
阳烈真也忍不住心痒,说道:“让师兄我也考量考量!”说罢,双掌推出,一股烈火之气涌了出来,压迫的林铮连退两步。
阳烈真两掌并未停下,刹那间在林铮周围推了数掌,每一掌都封到林铮可能躲避的位置,而后又施出八掌,封住了林铮前面的八道窍穴。
阳烈真的“烈焰掌”刚猛无比,虽只施展出两成的力道,也让林铮手忙脚乱,心惊肉跳。
他体内火源种子四片嫩芽摆动,一股股精纯的火源之力涌动,而逆天诀也同时发动,一股股清泉流动全身。左掌火之力,右掌水之力,都精纯到极点,虽然力量也不甚大,但这股在阳烈真看来小小的力量,竟然穿透了他的八掌之力,直冲自己而来。
阳烈真没想到林铮的灵力如此精纯凝练,因此也没有做什么防备,在他看来,过不了一时半刻,这个小师弟定会求饶。
当林铮反击的力量到来之时,阳烈真这才反应过来,再想收掌来挡,却已晚了。阳烈真顿时觉得烈焰炙烤着右半身,洪流冲击着左半身,脚下站立不住,直向后倒去。
但阳烈真毕竟是筑基中期,向后倒下时身上自有一股力量将他托起,看似慢其实极快地向后飘去,稳稳地站住。
他嘿嘿一笑,说道:“小师弟果然好手段,师兄佩服!”林铮赶紧连连行礼。
这两次考验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但众人无一不是无极剑派的高手,都看得极为分明,暗暗点头称赞林铮进步神速。
钟无离笑道:“铮儿,刚才为师正想召你前来,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到了。今日你朱煊师姐从万仙门闭关回来,你两位师兄又从尘世历练归山,双喜临门,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一桌丰盛的酒宴很快摆起来,碟中碗里盛的无一不是世间难得的奇珍异果,杯中斟满的是来自赤龙海仙岛的琼浆玉液——仙露酿,当真是酒香四溢,闻之欲醉。
林铮心事满怀,悄然饮了十杯仙露酿,饶是他酒量惊人,饮过十杯仙露酿之后也是头重脚轻,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朱煊觉察到林铮不太对劲,席间一直暗示提醒他,不要喝太多酒,但林铮心中思念身在大夏国的姐姐,最后看到朱煊的眼神,竟把她当做了最亲爱的姐姐。
酒宴散了之后,林铮已昏睡过去。朱煊对兴致很高的钟无离说道:“师父,林铮师弟醉了,让弟子带他去烈火峰,您先休息吧。”
钟无离看着醉态可鞠的林铮,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闭关刚出来,自己回去好好休养,就让他在我这里休息吧。”
听到师父这么说,朱煊也不再坚持,御剑飞走了。
孤天成、墨子玉和阳烈真也分别与师父告别,只剩林铮躺在地上,兀自酣睡不止。
钟无离凝神看了几眼林铮,虚空一抬,林铮竟然慢慢漂浮起来,手掌一送,将他推进了一扇黑洞洞的小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