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将丢了兵器,此刻被荒山逼得险象环生。正好见到狄故被擒连忙喝住荒山,说:“住手,你还要你同伴的性命不?”荒山这时方才看见狄故已被按在地上,两柄长枪正顶着他的脑袋。“我只要一声令下就可要了你同伴的性命,现在你放下棍子。”家将指着荒山道。狄故连忙对道荒山叫道:“不用管我,你快去杀了张求,他们拦不住你。你……啊!”持枪指着狄故的一人倒转枪柄狠狠的击在狄故后背,痛得他大叫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可笑,你一个冥息境还妄想杀了我家主人,我劝你快快放下了兵器,老实交待谁是幕后主使,或许我可以让你们免受皮肉之苦。”家将与荒山一交手便知道他是没有一点星力的冥息境,荒山看看那家将又看看狄故,慢慢地把荒白棍放在了地上。那家将为报断戟之仇走了过去想要把荒白棍也掰断。可他弯腰去捡荒白棍时却发现自己连捡都捡不起来。于是暗运星力双手发出暗红色光芒猛吸了一口气,这才把荒白棍拿了起来,这下别说是掰断了,就连拿着荒白棍都很吃力,可若是把荒白棍就这样丢在地上岂不让手下人小看了自己,便道:“你们几个把他们押下去,给我好生照看,问出幕后之前可别让他们死了。”
那几个手下正待行动突西北方火光冲天而起。“糟糕!是主人寝宅,你们快去救火!”说音刚落便听远处一人骂道:“奶奶的,谁敢烧老子房子!”声音粗犷低沉。只见从西边冲出一人,手提着一柄大斧,上身只披着一件淡黄色丝绸长袍,露出胸前一巴掌护心毛,加上魁梧的身材更显蛮横霸道。当然,他的魁梧也是相对于在场的除了荒山以外的人来说的。
“木二,那些是什么人。”那人指着狄故和荒山问那家将。叫木二的人回道:“主人,他们是来行刺你的。”原来那提斧之人便是张求。
“那个是汇神境炼器师,倒还有些本事。那个……有点邪门,不过是冥息境,可……太他奶奶的猛了。”木二指着狄故和荒山对着张求说道。“那么火就是他们点的了。”张求看着狄故荒山两人道。“不是,起火时这两人正和我们缠斗。”木二回道。张求轻蔑的摆摆手道:“那就是有同党了,把这俩拉去斩了。”“可是主人,这事有些蹊跷幕后定有指使……”木二还没说完张求将他打断,道:“有什么蹊跷,除了那些刁民还能有谁?别废话了,快些把他们拉出去斩了。”说完便要离开。
“等等!”张求忽听道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转头一看正是荒山,便道:“有甚遗言找木二说去我们定当尽力,飞目军占你土地实是我们有错在先,但时局如此你也不要怪谁,下辈子莫要投胎乱世了。”
“我,和你打。”荒山盯着张求道。这本是毒果上常见的决斗,凡是一方提出另一方绝不会拒绝,荒山涉世未深以为星界尽是如此。“你已被我擒住,有何资格向我挑战?”张求笑道。“不敢?”荒山平生第一次见有人拒绝决斗诧异道。
“我不敢?倒是你一个冥息境有何胆子在我面前嚣张。好,我应下了。你赢了我就放你走。”张求听木二道荒山不过是一个冥息境自然不可能输给他,不过是让他死的安心些罢了。木二想要阻止却被张求拦住。
“不,你输你死。”荒山看着张求顿了顿又说:“我输,两个人死。”荒山言语不顺,他口中的两个人自然是指自己和狄故两人。“好,就让你死得冥目。”张求认为自己占了十分的赢面,所以赌约中自己输了是放他们走还是自己死自然没有区别,于是爽快的应下了。“主人,不可!那冥息境强得出奇,徒手竟能折断我的方天戟,千万不可轻率。”木二赶紧阻拦。张求却道:“不过是一个冥息境,还能上天不成?你那破戟早该换了谁都能给掰断喽,行了莫要再说了,瞧我给你报断戟之仇。”说罢脱了长袍双手持斧摆了个架式道:“你兵刃呢?”木二举着荒白棍一直没有放下但是举得累了此刻将棍杵在地上扶着,荒山伸手一抄便抄在了手中虎视眈眈盯着张求。
张求自然不是傻子,木二多次提醒荒山不可轻视便不把他当做一般的冥息境看待,当下单手掐决口中爆喝一声,只见满身肌肉亮充血涨大了一圈并起了暗红色纹路更显威猛神武,这时他叫道:“来吧,让我看看你倒低有几斤几两!”荒山上前举棍当头直劈,张求横斧格挡,斧棍相交“叮”的一声震得人耳嗡嗡作响。张求险些拿捏不住,后退一步啐了口唾沫骂道:“果然邪门。”这次他抢先上前,全身纹中向双手汇去连斧子也满是红色的纹路好像与张求的身子融成了一体,他向着荒山劈出那一斧,视空间为无物,不带起半点气流,却如雷霆霹雳一般——无声的雷电、赤红的霹雳!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击向荒山。可荒山不是枯朽,他是荒山,他看见雷霆就要比雷霆更强!于是举棍横劈置张求那一斧而不顾竟是两败具伤的打法,这一棍当空劈出虽无星力加持但带起的破空之声一如猛虎啸出令人胆颤。荒山这一棍虽是后发但却没有落后,在张求的斧子劈在自己身上的同时荒白相比亦劈在了张求身上。
两人同时后退了一步,荒山前胸被张求劈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那伤口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纹路便如张求身上的一般,这时荒山就感到胸前好像有无数滚烫的虫子在向自己身体里蠕动,一直爬到了全身的骨头上、内脏上,钻心的痛楚令荒山难以支持,于是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半跪在地。张求被荒山一棍劈在肋下,肋骨不知断了几根以斧支地勉强站住了,这时不停的咳血,想是断骨将肺给刺破了,内伤不轻。
他们都在苦苦撑着,比谁先倒下。众人远远的在两人周围围成了一圈但被他们刚刚一招震慑竟都愣在原地,等回过审来那几个手下均望向了木二,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下去把荒山剁成肉泥。但木二却知道张求个性强硬自不会充许他人插手这场战斗。
只是数次呼息过后荒山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起到了张求面前举棍就要向下劈去。眼看张求就要成为棍下之魂。木二眼见来不及上前救助一把夺过身一人的长枪,枪尖指着狄故喊到:“住手,否则我先杀了这小子。”狄故骂到:“你们输了却要耍赖,还要脸吗?”转头又向荒山喊道:“快杀了他,不用管我。”“闭嘴!”木二说着又倒转枪柄狠狠的击在狄故肩上,痛得狄故大叫一声。
荒山收了棍转头盯着木二,眼神中杀气滔天,木二生于温暧之地,从没去过冰川雪山,此刻看着荒山他突然知道了一白万里、吹雪如刀的雪山是如何的冰冷刺骨。未聚星正值盛夏可他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冻得险些打起颤来。狄故担心荒山安危,叫道:“快杀了张求,不要管我!”荒山像是聋了,一动不动。领头人被盯得受不住了避开他的眼神,低眼看着荒山的鞋尖,那是一双只要花八个铜板就能在任何地方买到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鞋子,他有些讶异,像荒山这样的人怎么会只穿这样的鞋子。荒山突然对着木二暴吼一声冲了上去。木二乍被一吼两腿发软眼睁睁的看着荒山冲了过来,却挪不动步子。
张求见荒山上前便知木二有难,用最后一点力将手中大斧掷了出去,叫道:“呔!住手!”这本是围魏救赵的一招,只要荒山回棍拨开这一斧,那木二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然而荒山却不躲,他明明听到了身后的破空之声,硬是吃了这一斧,一棍把木二拦腰扫成了两段。那斧头却劈进了荒山后背,只见荒山爬在狄故前的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张求见木二死了,恕火中烧,于是强运星力暂止住了内伤,晃晃便悠悠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手将荒山提了起来。他说:“是我输了,但我已不得不杀了你们,我说过时局如此,莫要怪我。”
只见张求缓缓抬起了右手就下一刻就要劈在荒山头上。
木二一死狄故便得以脱身,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星力唤出器灵抵挡着涌过来的杂兵。无暇去救荒山。只能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荒山重伤之下被狄故唤醒,睁开眼看到眼前许多张逑的影子不停的晃,模模糊糊看到他举着手掌就要拍向自己,耳边听到狄故凄厉而绝望的呼叫着自己的名字。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那是死亡的恐惧!还是在毒果的时候荒山无数次陷入死亡,又无数次奇迹般的逃生,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星辰毒果,他已忘了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自己、那只拍向他的手掌以及张逑那张狰狞的脸。在这种熟悉感觉的支配下荒山随手挥拳击向张逑的喉咙。
张逑不是没想到荒山会反击,甚至特别留意了他的双手。荒山抬起手击向他的时候张逑没有在意,他觉得那拳太慢了,还以为是荒山重伤之下没了力气。可他错了,这是他生命中犯下的最后的一个错误。若说这个世界上最快的速度是闪电的话,那么在荒山的这一拳面前闪电的速度就像是一只瘸了腿的乌龟。或者说这一拳早已超越了速度的极限,已不能用速度来形容!张逑刚看到荒山举手,拳头就已经打到了自己喉咙上。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仅凭着肉体就能击出这样一拳。
现在,张逑身上的红色纹路渐渐消褪——正如他的生命一样。他生于星力极充沛的六轨星天虚星,自小身体便受星力粹炼,他自己都不可能仅凭着肉身击出这样迅捷的一拳更不可能相信还有人可以做到,除非荒山来自星海界中唯一轨数比天虚星还多的星辰——浮叶星。张逑很想问问他是否来自那里可只能伏在荒山身上,破碎的咙早已发不出声,拼命的挤出一点声音却变成了尖锐而刺耳的咳嗽声。张逑望着荒山的眼睛顺着他的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终于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