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群等了许久见落雷舰没有动静,于地对李夫鬼喊道:“不能再等了!你会害死我们的!”李夫鬼仰着头,说实话他也有些泻气,正要开口作罢。突然数不清的黑点从乌云之上飞来,正是蛉房派下作战的飞般。李夫鬼高喊道:“来了,你看他们来了。”赛群赶紧下令护港大阵停止进攻。同时李夫鬼也已带了军队前去迎战。
山头上的荒山听到山脚处的吼声知道开打了,二话不说便奔了过去。狄故觉得自己应该跟去,可一来想到自己飞刀尚未炼成,二来冻得浑身发抖,全身没有力气,刚提起的步子又放下了。转头看到林炽还站在原地,于是问他道:“你为何不去打仗?”林炽回道:“这星港是重中之重,我受命守护这里,自然是一步不能离开。”狄故赶紧答道:“对,李将军让我也守着星港,我不能离开,星港很重要……很重要。”可又觉得不能让荒山一个人去,便向山下看,想看看他跑到了哪里,可什么也看不清。
荒山是啼星者,他想去哪里自然没有人有资格管得着,一路从山上奔下去。到了山下只见满天的飞舟像是蝗虫扑在地上。天虚军士早憋了满肚子的气,这时一见飞目军就如恶虎扑食。
荒山一马当先冲入了人群,提起荒白棍左突右冲,杀得兴起脱了上衣。这时赛群军令传到,护港大阵收了幻日术,天下一片漆黑,天虚、飞目各军士突然从极亮到了极暗,眼睛尚不适应,在这样的环境中难辨敌我。
就在这时忽见人群中一点光亮起,仔细看去,这光竟是从一人的背上发出的。发亮的是一个复杂的花纹——是一只晰蜴的花纹。
那正是荒山的纹身,在飞鸦岛上荒山选了返息术中的晰蜴修炼,白颜便将其纹于荒山身上,这纹身难辅助荒山吸收星力,虽然不多也好过一点没有。当荒山战斗于气血运行较平常快得多,便会将纹身中的星力带了出来,这时在黑暗中看去便如天上星光一般闪亮。
蛉房自然在派下飞舟后便收了落雷舰的星术,战舰周围的乌云也渐渐散去,这时的天空万里无云,于是便露出昏黄的日头来。黄昏黯淡的光中,雪白的任邈山与周围的绿色显得格格不入。而高高悬在任邈山之上的落雷舰从山下望去仿佛是一座伟巍的山峰,又好像是一片巨大的云彩,一动不动。整个世界好像是一幅奇异的画卷,静谧而又令人难以想像。
可震天的喊杀声证明了他们并非静止,天虚军与飞目军交战正火,你若认真的听就会听到双方祝咒师似有似无的吟唱声。
锦亲收到李夫鬼的命令带了一队人悄悄从战场后方绕到非顾城运输物资,他非常清楚,整个任邈山的军队能否撑到援军的到来就看这次物资能否送到。任邈山的战场飞目军与天虚军混杂,落雷舰为避免伤及自己不敢大规模攻击,这也给了天虚运送物资的机会。
荒山以一个冥息境在未聚星杀了张求,其名声各样貌早已在飞目中传开,虽然他亦杀了合脉境的牛贲,但当时在场的飞目军无一生还故不被人知。
荒山挥舞着荒白棍将一个飞目军击倒,突然一人跳至荒山身前,来人身材极瘦小,尚不及荒山胸高。那人手握一对铁笔指着荒山道:“听说你就是杀死牛贲的人,咱们来试试。”荒山一听有人要挑战自己,便像遇到了极重要的事,收敛了神色正视那人道:“好,跟你打。”说着重新摆了个架式道:“我是荒山。”在荒山眼中这是一场严肃的决斗,自然要先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人愣了一愣,没想到荒山会这么问,当下也摆好了架式道:“在下安白。”
安白身材极瘦小,于人对上时从不以力取胜,这时他有自信跟荒山决斗拿定了主意只是游走闪躲,事实上自己张求被荒山杀后飞目想找荒山的破绽,而以巧取胜便是蛉房想出来的战胜荒山的方式,所以安排了六仙境的安白专克荒山。
安白既打定了主意便等着荒山先出手,自己好后发制人。荒山见有人向自己挑战自然只有兴奋,这时忍不住先出手,一棍扫去。自荒山纹了返息术纹身后身体力量又上一台阶,这一棍击出比以往更快,荒山快谁知那安白更快,眼看这一棍就要击在他身上,可安白身子一扭,不知怎的便躲了过去绕至荒山身后,顺势将手中的铁笔在荒山大腿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荒山见了血反而更加兴奋,高吼一声扑上前去。安白再躲又在荒山左臂添了一道伤口,也就是荒山攻势过猛,安白每每躲过却也并不轻松,否则出手时便会变划作打,直接打到荒山穴道上,这样一来便可先谢了荒山的力气。
荒山再次被伤也混不再意,攻势连连,安白不停游斗,心道:只要荒山没了力气,自己便可寻到破绽一击而胜。
可他并不知道荒山自毒果长大,在那样的环境中所煅炼出来的力量和体能,早已远非常人可以想想,甚至已到了非人的境界。
久而久之安白都已有些气喘。之前他靠着自己耐力远超常人,不知以这方法击败了多少比自己境界更强的敌人。可这时他已明白,怪不得荒山能够打败张求,原来自己这是碰上了传说中的怪物。
安白决意速战速决,于是从怀中拿出一颗木质的小圆球,其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挥手抛向荒山。荒山见安白向自己的抛来一物,以为是暗器,于是挥棍去打。
谁知荒山白棍刚打在小圆球上便将其碎,突然一股星力从中爆开,荒山哪里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尽管这点星力无法造成伤害,但乍惊之下还是荒忙躲开。便在这时间安白已后跃一步,撕开一道灵符掐好了星决大喝一声,一道光柱从天而降。
那道光柱落在地上,荒山却觉得是击在了自己心上,不由得心中一紧,盯着那道光柱不敢懈怠。随道光柱渐渐消失,从中露出一人来,那人全身由星光组成,身着重凯手执长棍,跟荒山一般高大。
这人便是唤灵师唤出的星灵,而安白正是唤灵师。荒山许久不见同自己一样高大的人,这时见那星灵仿佛回到了毒果星上见到了家乡那些熟悉的敌人,战意骤然高涨,二话不说提棍便上。那星灵见荒山前来横棍于胸前道:“吾乃鸦鸣国神卫,尔敢放肆?!”荒山却不回话只是高吼一声,一棍击去。星灵举棍格挡,两棍相交迸出火花,两人力气竟不相上下。
安白一唤出星灵绕至荒山身后,为了唤出这星灵,安白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星力,还加上了一道灵符,即使这样也不过才将守卫级别的星灵唤来片刻而已。他并没有把握靠着星灵便将怪物一样的荒山击败。荒山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畅快,一时间竟把安白给忘了。
安白在荒山身后见星灵已将荒山缠上,知道时机已到,于是暴起而攻,两支铁笔刺进荒山后背,若非荒山肌肉厚实,这一刺便可结果了他的性命。就在同时那星灵正好举棍劈下,荒山本欲躲开,但觉后心一痛全身失去了力气,那一棍也正好击在了荒山左肩,荒山吃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狄故猛然站了起来,不知为何心中发慌得厉害,他问林炽道:“你说荒山会不会出事?”林炽只知道荒山是啼星者,虽听过荒山的大名但也一时难以将“荒山”和“啼星者”联系在一起。当时一愣,不知狄故说的是谁,转而方才想起,他道:“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明白。即使是出了事也很正常的。”狄故听林炽这样说,心中不悦,反讽道:“不错,你留在这里不用上战场,那一定是安全的。”狄故说这话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在这“安全”的地方呆着,林炽挂念战况,一时没听出狄故话中的意味,随口答到:“也不一定安全,等飞目打到这里来时就该咱们拼命了,既然上了战场,安全这两个字就不用想了。”狄故见林炽混不在意,心中更加不悦,可也没有办法,只得远远的看道战场,这时已是晚上,月光照在一片皑皑的的雪上反射出银白的光,狄故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跟本分不清哪个是荒山。
李夫鬼焦急的看着战场,他已受够了飞目的气,只希望天虚立刻将飞目军全歼,可他又清楚的知道一旦飞目军被全歼,那么天上的落雷舰随时可能再以箭雨压制,那时不仅前去运输物资的锦亲一队人全陪覆灭,这任邈山上的人被冻死或被饿死只是早晚的事。他看着远外的战场,不停的搓着手。赛群昂着头看着天上的星辰正在观星,在一般人看来那星辰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星星,可在观星师看来,天上的星星在不停的闪动,这闪动的星辰蕴含着数不清的信息,同在顾编星的远处的雀啄,来棉的观星师也在通过天上的星辰发送着信息。
就在这时赛群眼中的星空一道光芒闪过,画出一个只有观星师才看得懂的图案,他全身一震,他早已知道这一天会发生,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赛群起到李夫鬼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雀啄港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