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双无奈地叫醒小二,让他帮自己把血棠扶回他房里,小二犹豫地看着血棠。木双摸出一个金锭丢在柜台上,小二眼睛一亮,急忙点头哈腰地扶过血棠,将他往三楼扶去。
木双亦在楼上扶过小二手上的血棠,她小心地将他安置到床上,吩咐了小二去放热水后,便坐在床沿查看他的伤势,为了不挡住烛台上的烛光,她将血棠扶到了膝上,扯落了外裳,手上却已经沾了大片鲜血,饶是不晕血也觉得很可怖,她咬咬牙,将胸前的衣服全扯开了,仔细地查看着伤口,却发现一大片银色的脉络从胸口弥漫出来。
突然听见小二的脚步声,木双扯了自己的斗篷将伤口盖住,问了这客栈都备有什么,寻思了一下,对着小二吩咐道:“绷带,上好的金疮药,烈酒,剪子,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多取一些来。”
“好嘞!”
小二应了声出去,将房门带上。木双才重新撩开斗篷,看着下面奇异的纹路却感觉恐惧,红色的鲜血像绮丽的曼珠沙华一样盛开的白色的脉络中间,这种伤,金创药真的治得好吗?
她将血棠架到了里间冒着氤氲热气的浴桶旁,打了一盆子水,拧干了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胸膛妖冶的伤口。小二进来了,木双让他把东西放在地上便出去了。
木双将上身的衣服全脱了,反正是现代人,思想比较开放。但是只留下一条单薄的亵裤,木双还是反复地安慰自己情况所致,迫不得已,才将脸上的绯红给压了下去。
手指压着毛巾从精致的锁骨上擦过,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赞叹了这人的锁骨生得太好,这等姿容不用**,人家姑娘都会迫不及待地爬过来坐等垂幸。
真白,木双微颤着指尖给他上好药,一边惊叹着一边给他套好衣服,委实是冰肌玉骨,银流做脉,但是他身上的大片的银色脉络还是透出刺骨的冰凉,木双确认他鼻息还在后,也是守在他的身边一夜不敢睡。
等到第二天天色渐亮,也便一下子就从浅眠中醒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条件反射地去看床上的血棠,那人还在眠着或晕着,木双看着外面溟濛的小雨,刚想将窗子关上,一封信砸到了木双的手背上,她诧异地望着下面,烟雨迷蒙中根本认不出砸信的人,楼下的转角却刚有一抹白色的衣角划过。
木双拆开了被雨洒了几滴的信,一阵海棠花香铺面而来,里面放满了海棠花,还带着些微的湿气,想来是刚摘的。木双拨了几下挑出里面叠着的白纸,墨迹干净飘逸,倒是有点像血棠。木双将纸摊开……她急急走了出去,又重新出现在客栈一楼,向一位女住客借了把伞便消失在雨雾中。
棠园。
姑娘有缘相会,银丝勾脉也莫急,顷刻便好。若是仍担忧,可来寻我——
不知道信上说的是不是这里,但是来看看总不会死。反正血棠死了自己也回不去,木双如是安慰自己。她步履匆匆地进了棠园,却是半天找不着人,不知道棠园太大了还是……遭了,自己被耍了。
身边突然想起银铃般的笑声,她转头去看,是一个小婢子,小婢子给她盈盈施了一礼,口中笑着道:“姑娘莫生气,我家公子只是想探探姑娘对心上人的诚意罢了,请随我来吧。”
“莫误会,只是一个友人。”木双执着油纸伞跟的小婢后面,不多时就见着了一条铺展齐整的石板小道,想来这个地方是有什么玄机的。
一栋古色古香的屋子突然闯入视野,一个珠玉般的男子托腮坐在石桌前,身上披着雪白的轻裘。走进了才发现眉目如画,不似凡间人。
古人都长得这般美?一个两个,莫不是这男子也是个非人种族。莫说她吃里爬外,实在是人这个种族实在出不了太倾国倾城的美男美女,总是少了些灵气,在气质,气场上就被反压了一头,永无翻身之地。
木双在小婢的指引下上前,对着那一看就是假寐的男子问礼道:“公子打扰了,公子的海棠真美。”
男子弯起唇角,轻哼了一声,睁开那双细长,温润如玉的眸子,却像绿色的玛瑙里藏了把刀,男子的面容很年轻,伸出莹白的指尖弹了弹落到身上的海棠花瓣后,对着木双笑道:“请坐。”
“多谢。”木双看着男子阴晴不定的脸色,依言坐下了,取出那封书信,道:“可是公子让我来的?”
“唔……没错。”男子指尖沾着片海棠花瓣,娇艳无比,却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这棠园不是我的,姑娘可知这是谁的?”
“不知。”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呵呵……”面前的男子却突然笑了出来,他斟了杯胭脂红色的海棠酒,笑得几丝头都落了下来。木双却感觉头很疼,海棠酒,海棠酒……她怎么会知道海棠酒,记得以前并未见过,头好疼。
“别看我年纪小,若前世没有万般纠葛,今生又怎么会走到一起,走到一起……”
木双只顾着头疼,男子的话都听得支离破碎,但她还是听到了几个字:前世,今生。
“你知道前世今生?你给我讲一下好不好?”木双已然忘了来这儿的目的,却突然想起了司渊的话,他也讲了什么前世今生的,眼前这个是线索人物?
“不好,等哪天你后悔了,再来找我。”
“喂,后悔什么!”木双追着那个要走进朱红大门的男子大喊。
“我叫梨樘,梨花的梨,樘柱的樘。”门“咚”地一声关上,这么厚的门板看起来是敲不开的,但是木双把该问的事儿忘了这让她很焦躁,无奈在门外跺了半天脚,又只能撑起油纸伞往外走。
半路雨大了,木双加急了步子,依然浑身湿哒哒的回到了客栈,古代的伞果然太秀气,烟雨朦胧的时候扮扮江南女子也就罢了,等到大雨一来,当真是想不通这撑与没撑究竟是有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