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抬起头来,满意地看着林昕的嘴唇果然不再流血了,唇角一扬,得意地宣布道:“再多话,我就管制住你的嘴!再多动,我就管制你的手!”说着,微抬起上身,欣赏着林昕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仿佛打了个大胜仗一般,在林昕脸颊上亲了一口:“乖乖地等我回来!”说着站起身朝门边走去。
“混蛋!”林昕甫得自由,气愤地抓起身下的枕头扔向厉风扬。
厉风扬单手操过木枕,掂了掂:“这个你用着不舒服,一会儿给你做个药枕吧,晚上也睡得好一些。”说着,拿着那长方形的小板凳似的木枕头走了出去,这一来,倒叫林昕没了脾气,盘腿坐在床上,和自己生闷气。
午饭之前,厉风扬果然拿着一个简易缝制的药枕回来了。因是在岛上补给过的,厉风扬本来就是林昕药理实验的助手,岛上的干制药草也是经由他手让离国水军搬上的船。故而他驾轻就熟地找到一些镇魂安神的草药,用棉布粗粗缝制了一个圆筒子,做了一个药枕送了过来。当然一起送来的还有船上水军军医极灵验的治晕船的汤药。
林昕摩挲着手中淡淡药草香的药枕,难为他那么一个狂傲的人,怎么拿的针穿的线,做起这细致活儿来?厉风扬见她总是盯着那个不方不圆的枕头瞧,面上有些发红,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道:“船上没有绣娘,那群粗野男人怎能做得了女儿家要用的东西?你……你就将就着用吧!”
林昕轻笑出声,将药枕放到床上,轻轻道:“很好的,我很喜欢。谢谢你!”
厉风扬脸更红了,林昕若是冷嘲热讽横眉冷对,他自然可以针尖对麦芒地还回去,可她偏偏是这样的温言细语,居然……居然破天荒地对他道谢?他嗫嚅了半晌,多生了手脚没处放似的,好半晌才将手上的药碗朝前一送:“趁热喝了吧,睡一觉会好一些!”
林昕但笑不语,也知他面皮儿薄,便依言接过药碗一气儿喝了,将药碗递给他,自己合身躺下。未几却听见厉风扬又从桌子边走了回来,林昕不解地回头,却见他走了回来,俯视着她,目光灼灼道:“张嘴!”
“什么?”林昕只觉口中一甜,居然是一块饴糖。见她面容舒展开来,厉风扬仿佛是自己吃了那颗饴糖一般,展颜笑了起来。随即将被子角替她掖了掖,步子轻松愉快地出了房门。
林昕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吃错药了!”心中却有异样的涟漪荡漾开来。侧首抚摸着干净清新的药枕枕面,唇边的笑意弥漫开来,闭上了眼睛。药力上来,心中一松,果然沉沉睡了过去。
一连几日没有什么异样,林昕也渐渐忘记了那日归还佛宝给段离宵时二人之间的不愉快。毕竟后来的段离宵确实做到了君子守礼,再也没有对林昕过分亲昵和说一些暧昧调情的话语,这令她心中稍安,想来如段离宵这样志在天下、有心成就一番宏图伟业的人,自然不会苦苦纠缠于儿女情长。
有了这个认识,她也放心了许多,再次面对段离宵时,也确实做到了恭敬守礼,只是从前二人相处时那种亲近和放松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段离宵的越来越冷落与厉风扬的越来越活跃形成了鲜明对比,厉风扬在船上与林昕形影不离,而且因着船上就林昕一个女子,他更是如母鸡护崽一般,林昕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时刻用自己那媲美飞刀一般的眼力将那些胆敢将视线停留在林昕身上超过一瞬的男人们秒杀回去。一来二去,弄得林昕也很尴尬,她也不敢到处乱逛了,原先还好奇这艘据说是当今世界,规模最大的运兵楼船的构造,如今也只敢去甲板船头透透风和回到自己的客舱里打发时间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十多天。这日,林昕与厉风扬恰恰也在船首甲板上,远远地看见海平面上出现了四五个大黑点。四层楼上的瞭望哨探身以远目镜细看,蓦然失声大喊:“曦国水军!!!”未及片刻,段离宵带领麾下三名将领来到船首,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单筒伸缩望远镜,仔细查看了一番。林昕注意到段离宵浓眉紧锁,面色凝重,好一会儿才放下望远镜,视线却是在林昕身上走了一遭,沉声对身后的将领道:“是曦国三皇子萧衡宇的平南舰队,通知下去,准备战斗!二十丈左满舵,炮火急袭准备!”
一名将佐急急领命,随即拿出一黄一红两面旗帜,打出一连串旗语。顿时原本安静的楼船繁忙了起来,一二层原本轮休的炮兵,弓箭兵等战斗兵种的将士们,纷纷整装待发,完成最后一轮武器装备检测。随后炮兵在队正的带领下,跑步出舱,下到了舷炮操作间。弓箭兵占据各个至高点,箭在弦上,随时待命。甲板上,后勤兵们推来八架投石机,不过看情形,他们绝对不是打算投掷石块,而是装着黑火油的陶罐,外面裹着粗糙的厚麻布,二十丈的距离,陶罐足够投掷到对方船上,厚麻布上也蘸了一些黑火油,投掷之前引燃,但又确保不会子在半空中熄灭或者提前引爆陶罐。如此简单实用且极具杀伤力的改装版“汽油弹”,真令林昕怀疑段离宵是第一次应用黑火油。
听说对面是祸水男萧衡宇的舰队,林昕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但她知道这是两国水军对战,她这个外人是无论如何不能置喙的。然而萧衡宇与段离宵二人,她却是打心底里不希望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受伤。遂拉了拉身旁的厉风扬,对着甲板上来来往往紧张备战的离国水军将士们努了努嘴:“我们别在这里碍事了,找一个视界好的地方看着就行。”
厉风扬自然应允,看了看四下里,便带着林昕离开了甲板。须知一旦开战,甲板却是最不安全的所在。两人沿着舷梯上到二层塔楼,却见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走来,冲二人抱拳道:“元帅有令,刀剑无眼,林小姐与厉公子远来是客,速去指挥室安置。”林昕讶然,再怎么不知军事,她也知晓指挥室事关军事机密,怎可让外人进入?唯独厉风扬,确实眼前一亮,显然他对于能进入离国水军指挥室,观摩海上作战指挥系统的运作十分感兴趣。
两人随着传令兵上到四楼特别加固了防护罩的指挥控制室,段离宵,正站在海图前,听航海向导汇报这一片海域岛屿、礁石以及海底暗流情况。眼角余光看到林昕二人进来,只微微侧首对二人点头示意,便投入战前作战指挥信息整理中去了。
可以说,这是一场实打实的遭遇战。冷兵器时代的海上舰船交战,远不如现代隔着十万八千里,人影儿都没瞧清就可以你来我往,炮弹满天飞的打得火热,更不可能事先侦知敌方动向而提前做好准备。双方开足马力相向而行,先前看着尚在海天交接处的舰队,未及半个时辰便清晰地看见了舰船上水军服饰与旗帜。当先一人长身玉立,金冠流苏,身披紫色风氅,白色绣金四爪龙袍,手中拿着一副装饰华丽的单筒望远镜,不是分别半年有余的祸水男萧衡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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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文不够了,得现写了。心情真是矛盾呢。不过多了两天的存文吧,不然多出好多人会懈怠,少了话,每天就跟被鞭子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