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妹,为何如此看着我?”羿坤灵识敏锐,虽然视线不曾落在她身上,但就是能感觉得到她在细细打量自己。而且,不知为何,自从一个月前锦华宫宫宴上见到返回宫的林昕,他就觉得她的气质神韵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虽说有遇难坠崖丧失记忆一说。然则羿坤性子虽方正,却也是个极其严谨的人,若不然也不会以十六岁年纪从军,率军屡立边功。他对尉迟兰妃一行人的出行,早已了若指掌,但惟独飞星的变化是让他前后推理而说不通的。而且,他还知道,暗中调查和关注飞星的还有老二,若不是飞星一个月来足不出宫,让他们双方的人找不到任何机会,他们早就要将她好好“请”去,弄个明白了。今日凤藻宫给了他亲近林昕的机会,同时他也想弄明白究竟在林昕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据探子回报,江湖上销声匿迹八年之久的医毒二圣的传人——兰清公子最近有在江湖上活动的迹象。而尉迟兰妃未入宫前,便曾以治病的名义在药圣所在的落霞谷呆过两年。难保二人没有联系,而且兰清公子,根据一条隐线的可靠消息,他极擅易容。宜男宜女,说不准已经潜进宫内。
作为大秦储君,羿坤外直而方,内里却又心细如发。不然也不会被公孙氏族看好,忠心拥护他的储君地位,而不是改为拥立同为嫡子的六皇子,自己的亲弟弟羿安了。林昕的异样,让他联系起谍报信息上关于兰清公子的传闻。因此今日故意借坡下驴,制造机会与林昕独处,以试探她的本性。当然,明面上,他此时却是个再谦谦君子不过了的兄长了。
“因为我失忆了啊,母妃有让人试着帮我回忆,将众位皇兄、皇姊们的个性一一同馨儿讲述,可是太子哥哥和众人给我讲的不一样呢!”林昕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哦?如何不一样法?”羿坤朗朗一笑,颇有趣味的追问道。
“他们说……呃,太子哥哥真坏,我若是说了,你岂不是要治他们背后非议储君之罪了?”林昕蓦然回神,作不悦道。
羿坤哈哈大笑,故意逗她道:“你不说,我也能治这些人的罪啊!只要我一查究竟是谁在身边教导你,不就一清二楚了?”
林昕心中暗乐,赶紧去查吧,最好把你老妈派来的教养嬷嬷都治罪了。但表面上却作苦脸道:“太子哥哥,你不是说真的吧?”
羿坤止住笑,探究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眸,看入她的心底里去:“七皇妹以为呢?”
林昕也正色起来,二人双目视线交接,林昕收起了玩笑之色,蓦然醒悟今天随着他上步辇,在这空间里单独相对,也许是一个错误。但既已上了“贼船”,那就要考虑如何全身而退了,因此她神色如常,坦坦荡荡地与羿坤对视了半晌。
羿坤:“这步辇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外面如何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所以呢?”林昕暗中提高了警惕,果然,太子之位没有两把刷子,并不是谁都能坐得稳的。自己被外人对太子的评价麻痹了警惕性,所以才有今日这一遭。
“所以,我若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飞星,应该很方便!”羿坤棱角分明的性感嘴唇勾起一抹魅笑,一杯细瓷茶盅拿在手上慢悠悠地转着,目光却将林昕从下到上扫视了一遍。直看得林昕压力大增,而且,羿坤的气势是在战场上尸山血海拼杀出来,他若有心散发这种威势,便是壮年男子也难以抵抗,何况是林昕这样一个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女孩子?
羿坤笑了,可那种笑却是一种嗜血的邪笑,就仿佛一头凶猛的雄狮,在一口一口优雅地撕扯开猎物的皮肉、血管、啃啮它的骨头。用另一个时空的科学观点来解释,这是一种等同于心理暗示法催眠的气势威逼。未及片刻功夫,林昕浑身虚汗淋漓、双瞳放大、樱唇微张,声音却仿佛卡在了咽喉里,好在神智完全被控制的最后一刹那,她用最后一丝意志,猛然转身以头撞向步辇镶金嵌玉的车壁。
羿坤眼疾手快,当即屈指如钩,扣住林昕肩颈,扯她回来,怒喝道:“你找死么?”肩颈剧痛,催眠法失效,林昕闭上了双眸,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却流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看得羿坤一怔。
好一会儿,林昕恢复了平静,坐起来,沉静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从容道:“我要下去!”
羿坤早在她以惨烈自残的方式对抗自己催眠法的时候,心中已经起了怀疑,毕竟从前的秦馨是个极其懦弱怕事的弱质女流,她绝对不会有如此强的意志力。因此对于此时的林昕,他将心中最后一点兄妹之情的顾忌都收了起来,冷笑道:“你以为我还会放任你继续假冒下去?”
林昕亦报之以冷笑:“不然如何?在这步辇上杀了我?别忘了,太子哥哥,外面可是有上百双眼睛看见了我上了你的步辇。而且你以为我凭什么可以安全的活到现在?”
“你威胁我?”羿坤目中的杀意越来越浓烈,手中细瓷茶盅瞬而变成了齑粉。
林昕面不改色,适时退后垂首道:“不敢!馨儿所求并不多,亦与太子所图谋大业毫无冲突。太子殿下一念之慈,便可令馨儿得偿所愿!”
“成大事者,一念之慈,亦可铸成千古大错!”羿坤面无表情。
“确实如此,却是馨儿痴心妄想了!不过太子殿下此时杀我,貌似不太好收场。今日您已经知道您想知道的。相信日后除掉我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如改日?”林昕笑容里有些自嘲也有些凄凉。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羿坤轻嗤,拿过手帕擦拭手中的瓷器齑粉碎末。
“非也,若生而能求,就算苟且偷生也值得馨儿一试;若生而不可求,便从容赴死与他人方便,也未尝不可!”林昕释然一笑,此刻她忽然想通了自己为何会来这里——原来在那个世界的自己,因为走上社会的挫折和一个人的孤独,多次萌生了轻生的念头,虽然最终走出悲观失望,但她始终都在思考生命的意义,以及当死亡来临时,自己会如何面对诸如此类的哲学命题。
到了这里,数次生死一线,身处险境,让她渐渐悟到了,其实人生所做的不是选择,而是去经历,因为能够让自己选择的并不多,事到临头了只有去做起来,去扛起来,笑着应对就好。
羿坤半晌无语,只是眼神更为凌厉,忽然探身过来,抓住林昕交衽的宫装衣领朝两旁一分,外衣、夹衣、中衣、内衣一起朝两边分开,露出里面白色冰纨素的红梅图案肚兜来。林昕不解其意,尚未从这突然变故中回过神来,却觉胸前一凉,肚兜被从下往上撩起,露出她一双若莲房的玉女峰来。下一刻,一双掌心带茧的大手抚上了那对少女禁忌之地,缓缓揉捏。
“你……”林昕怒不可遏,银牙几乎咬断,几乎是带着哭音,右掌如刀用足了力道切向羿坤脖颈,却被他轻巧抓住,反拧向她身后压倒在他身前,二人此时男上女下,姿势极为暧昧!
林昕以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的眼刀子狠狠地剜着眼前这人面兽心的豺狼,却发现他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一丝晴欲,只是冷酷和寒彻入骨的拷问如同来自地狱里的声音道:“很好!你不是秦兰清!”
缓缓收回了侵犯的手,他退回原地,若无其事地再次拿手帕擦了擦手指!
林昕迅速翻身坐起,拉好肚兜,合拢衣襟,一气呵成。“我可以下去了吗?”牙齿缝里磨出来的声音!
羿坤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记住!你的命是我的,至于你这身子?”他轻蔑地笑笑“摸起来,只会让我想起在北面玄阴州吃过的那个女人,干瘪无肉,实在是提不起食欲!”说着,将刚擦过手的丝帕掷了过来“将这腌臜物扔了,看着就那令我想起恶心的女人肉!”
林昕将那丝帕抓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返身出了步辇。
身后传来颇具威胁的拖长鼻音的嗯声,林昕顿了顿,放松了面部表情,亦从一旁固定在车壁上的水银镜子里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从容下了车。车内的羿坤,重新端起另一杯茶,眯着眼睛注视着林昕离去时掀开后犹自晃动不已的珠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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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换完了的话,重新上传的话,有些内容是被挤到后面去的呢。不过不现在调整的话,以后也不好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