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祸水男,都怪他将自己当做垫背的跳崖,害的自己做梦都梦见从高空坠落,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林昕不舒服地扭动着身子,想从这心悸的噩梦中醒来,不曾想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小丫头,还做梦呢?”
林昕恍惚睁开眼帘,交接的月光下,头顶上因垂首看她背着月光的男子面庞竟很像祸水男?林昕不悦地皱了皱眉,嘟嘟囔囔道:“还真是阴魂不散!”随即浑身一激灵,蓦然睁大眼睛:天!眼前这人不是大前日才分开的祸水男萧衡宇是谁?此刻,貌似自己正被他横抱在胸,在月光下飞檐走壁——可不是忽上忽下地自由落体运动么?
林昕的惊叫卡在了咽喉中,她抬起胳膊咬住了自己的拳头。大眼睛骨碌碌地打着转,努力想分析眼前的处境。
又是一次飞跃,萧衡宇抱着林昕落在一处民房的屋檐上,低头看了看兀自怔愣的林昕,邪魅一笑。随即轻飘飘落在庭院中:“公主,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怎么,公主见到在下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了?”
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林昕放下手,恨恨道:“惊是有的,喜就未必了。怎么?曦国的皇子有这特殊的癖好,改行做采花贼了?”
萧衡宇挑眉斜睨着她:“‘采花贼’?貌似不错的提议,不如今晚就采了你如何?”
“采你妹啊!”林昕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适才握着拳头时便是暗中将秦岚给她的软筋散倒入掌心,此刻冲着萧衡宇面门,便是一扬。然而,萧衡宇习武之人反应是何等敏捷?当即一偏头,右手抱着林昕的后背的往上一送,那些软筋散全都合在林昕脸上,猝不及防下,林昕吸入了一大口。当即胸闷气短,软成了一堆。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林昕欲哭无泪,却偏偏眼下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半点法子没得可想。
萧衡宇显然心情大好,呵呵畅笑几声,抱着林昕就朝正屋中走去。
才入得屋中,便亮起了一盏烛台。屋中等候着的六人,当先一人正是墨言。此时他正以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萧衡宇手上的林昕。
“殿下,秦岚适才从城主府后山密林离开,去时是五个人,回来后多了两人。”回话的是另外一名侍从。
“他急于安置另外那两位,一时半刻是顾不上这丫头了!墨言,去请修竹先生来!”萧衡宇面上收起了适才的调笑,抱着林昕来到正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一一分派道。
墨言垂首应了,转身朝东面厢房走去。林昕此时的样子,恰似一只安静乖巧的波斯猫,倚在萧衡宇身前。她丝毫动弹不得,也不敢在这喜怒无常的祸水男面前逞口舌之利,不本着沉默是金,她还能做什么?
不一会儿,墨言与一名翠色文士长衫的谋士走了进来。来人进来后便毕恭毕敬地躬身一礼:“主公有何指示?”
“你且看仔细了,这丫头是不是国师预言的那个人?”萧衡宇站了起来侧身就将林昕放平在一旁的八仙桌上——林昕这个囧啊,这场景,这姿势实在是太邪恶了,她感觉自己仿佛就是被放置在实验台上等待解剖的青蛙,偏偏她动弹不得,人家将她四平八仰地放在桌面上,她也只能那么躺着,连转动脖颈的力气都没有。这屋中唯一能让她觉得安心的便只有墨言,此时她惊惶与害怕的目光紧紧纠缠在左侧方墨言的脸上,似乎是在求救。墨言有些不忍,刚要有所动作,一旁便传来萧衡宇重重一哼:“墨言,你去接应刘方二人,秦岚武功深不可测,他二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敌手,你且助他们二人一臂之力去!”
墨言无法,只得闷声应了,对已经被剩下六人围在桌子上的林昕投去忧心地一瞥,毅然绝绝然地离去了。
最后一线希望破灭,林昕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死倒吧,只能做试验青蛙了。
那名叫修竹的谋士取出一双手套戴在手上,又从袖中拿出一只放大镜来。从林昕手指开始,一边做常规检视,一边用放大镜细细观察,口中念念有词道:“国师曾言,一个月前,有异世孤星划过天际。四方帝星皆有震动,星象晦涩不明,祸福难料。异世孤星之命数不在五行之内,亦与中部神极州落凤山之雪龙龙魂碎片相感应,若能寻得异世孤星,于殿下所谋之大业将有大大的裨益。大秦国苦行者、离国代祭司、贵霜国身为祁连山圣人嫡传弟子的青霜公子厉风行都有可能探悉异世孤星入世,不日即会采取行动。”
“那又以什么来甄别异世孤星的身份?”萧衡宇听闻四国当权者都有可能参与这场寻找异世孤星的行动中来,神色里也凝重了不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异世孤星没有实体,若是入世,必然要借助别的灵体,但终究因与它本相不符,肉体与灵魂结合不甚牢靠。只要等到月圆足阴之夜,摆下离魂阵,驱其魂魄离体,便可断定其是否为孤星!”谋士修竹放下林昕的手,上前来将林昕的眼皮翻了起来,林昕心中有气,故意只留个眼白,看得修竹一怔,就那么保持着弯腰与林昕面对面的姿势。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萧衡宇有些不爽,打断修竹道:“既是离魂才能得知,那修竹先生此时又在检查什么?”
谋士修竹乍然回神,干咳了两声,这才道:“属下只是好奇,能被异世孤星附身的肉身会具有什么特征,这才想仔细检视一番!”
萧衡宇没好气道:“那现在看够了?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呃,此女体息清幽、芬芳似兰、骨肉均匀,灵气逼人。确实不失为慧根灵胎!”谋士修竹兀自赞赏不已,萧衡宇的脸色却已经黑沉如锅魁,林昕听得面上一红,眼睛更是闭得紧紧的,不敢去看众人脸色。
“既如此,今日逢初五,修竹先生早些着手准备离魂阵事宜吧!”萧衡宇撂下话来,弯腰抱起桌上的林昕,返身就朝卧室走去。林昕心中叫苦不迭,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才送走白焱生那只眼镜王蛇就又来了这只雪狼王呢?
被安置在一间布置得华丽香软的大床上,林昕与站在床前的萧衡宇四目相对,二人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昕居然从这自私自恋的祸水男眼中看出了他的矛盾与内心的挣扎。林昕大气都不敢喘,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若你真是异世孤星……”萧衡宇抬手轻轻抚过林昕的眉眼,半是不舍半是决然道:“你的魂魄会被生生分离,锁在曦国国师的镇魂鼎中,直到大鹏金翅鸟与万年硅化木魔的现身——一千年来,九州大陆的那个传说就要变为现实了。而我也将成为统一九州的第一位君王!丫头你能助我成此不世伟业,也算死得其所了!”
听到后来,林昕真有些怒极反笑的冲动,难道传说中的鳄鱼的眼泪就是这样的么?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冷冷道:“我的左手袖口暗袋里有解药,你帮我解了软筋散吧。我内急!”
萧衡宇审视了她半晌,重又绽开了他那招牌的邪魅笑意,倒是如林昕所说取出了解药给她解了软筋散。
林昕待药劲一过,立刻坐起,避开堵在眼前的那尊大神,下得床来就朝屏风后走去。
林昕并未真的去屏风后的净桶,而是蹑手蹑脚地来到后窗前,悄悄开了一条缝,察看窗外屋后的情形。窗台离地有一米三四的样子,外面是回廊,不甚高,若是翻上去跳出去不成问题。林昕计议着,想着搬什么东西来垫脚,冷不防耳旁传来低哑磁性的男声:“不如我托你一把?”说着,林昕不盈一握的纤腰上果真抚上了一双大手。
林昕浑身一僵,机械地转过头来,对上萧衡宇再“诚恳”不过的目光。愤怒、屈辱、无力反抗的悲哀,林昕的胸膛急速起伏着,瞪着祸水男那张看起来就想赏他个熊猫眼的脸,只觉得再不发泄出来,她就要逼疯了。当即反转过身来,毫无章法的乱抓乱踢,跟泼妇打架没什么两样。
萧衡宇自小生长在宫廷,见到的多是温婉守礼的,或是千娇百媚的,或是妖娆多姿的,哪里见过这种市井泼妇干仗的阵势?一时还真被她逼得有些手忙脚乱,偏偏那小丫头连牙齿都用上了,害得他抓住林昕胳膊的手不得不收回,就这么一瞬间,冷不防林昕一低头如山羊触藩一般一头撞入萧衡宇怀中,直撞得他晃了了晃。不得已只能气急败坏地反拧过小野猫的右臂将她按压了下来:“这还是皇宫里出来的公主么?”
“我管你去死?被你掳了来,都成阶下囚了,公主和乞丐又有什么差别?”林昕的胳膊几乎快被拧脱臼了,秀目含泪,带着哭腔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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