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如昔日,残阳迟暮,瑾娘总于落日时分在琴台教我抚琴,与此同时,她总是放眼深望那拱门之外一影壁之后,而她的神情总是落寞的,带着欲言又止的忧伤。
瑾娘的琴声不再如同以往的轻盈动人,相反它带着惆怅迷茫的忧伤,一丝一缕都如若千万悲伤沉淀的重量,压得人肠婚欲断。
我是知晓的,瑾娘早已心如死灰,而余的仅是那一副如柳弱风残的躯壳,是她无法支撑的重要,就如若要将万千沉重的悲伤硬注入这一副娇小孱弱的身躯之中。她而余的,仅是一副躯壳,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灭了所有的希望。
瑾娘终究还是卧病不起,她时常半卧在床头,禁闭眼帘,无言无语,再也没有泪肆意的泛滥,看着瑾娘日益消瘦的面容,我心似破碎一般狠狠地抽痛。
我端过满载汤药的碗亲手喂瑾娘吃药,瑾娘却总是推却,她说,这病是医不好的,又何必白费苦心呢?
我泪流不止,我说,瑾娘,这全是我害你的。
而瑾娘却总是浅浅笑靥,她的声音极其温婉,她说,这不是你的错,别惦记在心上。
这样的瑾娘却让我更加自愧,而瑾娘的笑靥仍若清风,似乎印象中的瑾娘总是温婉清郁的,而她那如若清风轻拂而过的笑靥仍常伴于我左右,她是沉默的,一如既往,她走得也是这样沉默。
那夜深沉,瑾娘将我唤至床边,她将手镯交付予我,她说,这是小姐托付我交予你的,我怕我也挨不过今夜了罢?我最担心的就是我的慈儿一人孤苦伶仃。
言语至此,瑾娘深锁双眉,泪从双眸之中破蛹而出,她纤细的指尖拂过我的面容轮廓,她轻启那似花瓣枯萎干渴的双唇,恍惚间,我似而听见瑾娘轻语唤道,小姐,小姐。是这般地苍白无力,而后她轻闭眼帘,昏昏沉沉地睡去,便再无醒来之时。一任我在一侧泪如雨下,哭得肝肠欲断。
春总是姗姗来迟,我在琴台拨弄琴弦之时这才觉察到不知何时,那棵早已枯死的老树枝干上已发嫩芽。是的,树下葬着瑾娘的魂魄,于是,老树得了瑾娘的精华,亦或是,瑾娘的魂魄复于那老树之上,看着我日益对月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