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粲然一笑,彷若严冬之际的朝阳,在一片白雪之中,甚至连天地之间的割晓线消失的天际,显得格外绚目,格外暖和。那温度,渗入肌肤,温暖了每一道已发僵硬的血液,随后嵌入神经,绽放在每一个致细的毛孔中。
凛冽的风拂起他的长发,那缕缕银发,与冰消雪霁融为齐一。他括静地笑,他说,你看,梅开得正是盛艳。冬天即将离去了……春……
女子未等他将言语叙尽,便奔至其怀。她等待这一刻已久,她便犹如严冬中冬眠的蛇,在血液即将僵硬的那一刻,需要来自于憔夫体内的温度,贪婪地享受着,等待冰消雪霁的那一刻。
王搂紧女子,他不言,她亦无语。
于是,这一刻,世间黑白,是是非非,消散在冰雪之中。等待朝阳致临的那瞬,等待冰消雪霁的那刻。然后在万物等待着万物复苏,百花齐放。
转眼百年,那个曾经兴荣强大的盛世终于日渐衰退,他们英明的王,为了那个异族的女子,荒废了政业,挥霍了时间,在所有人眼中,王为女子的美仑美奂的绝世惊容所倾倒,他们的王,如今却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
残阳迟暮,黄昏浅薄。
王伫立于黄昏之下,长发随风而舞,云鬓微泛着雪的苍白,他的身影在斜晖之下,显得落寞。竟是凡人,岁月毫不留情地收回当年的倾城之貌,留下的是那爬满额庭的纹路,一条一条嵌着难言的沧桑。
女子上前,为其披上玄色长袍,眉间掺杂着哀愁,她轻声低唤。王。
他侧脸,淡然一笑,犹如迎面拂来的清风。
他转身,背着斜阳,余晖从他身后悄然迸射,渡上了一层迟暮的黯淡金黄。
他的指尖,划过女子精致且近乎完美的轮廓,长叹道,你还是如同初次邂逅的容貌,既是岁月的洗礼,却也没留下任何痕迹,一样地美仑美奂,一样地倾人国城。
女子抿嘴一笑,媚笑生春,犹如出水芙蓉,自恃自洁,她说,那是因为,我并非凡人。
他看着女子,斜晖从身后悄然迸射,残余的光辉射入瞳孔,泛起水波一般的光辉,彷若可从中渗出泪水,他说,你还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