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的漂亮女孩叫乔楚楚,父亲是地道的中国人,母亲却是一位朝鲜女人,生活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名城杭州,打小就是乖乖女,虽说家境富庶,但毫无千金小姐的脾性,就如同家中善良的母亲一般,与生俱来继承了朝鲜女人知大义识大体的风范。
原来乔楚楚就是蛮子当日不惜得罪雇主救下的中国女孩,蛮子似乎很关心乔楚楚的近况,听说打那以后,就一直都没再遭受那个被踢断命根子的二世祖骚扰,蛮子这才放下心缓下气。陈杨暗自偷笑,蛮子都把别人做坏事的家伙踩碎了,就算那二世祖有心使坏,也没能力执行,若当真闲到有事无事都往乔楚楚的学校登登三宝殿,恐怕也是自作自受。
为啥?
憋得慌,都不能做那事还一个劲想,这不是摆明自虐?
乔楚楚目前已经生活在温哥华这座城市,也成功应聘进一家老牌企业工作,似乎生活在国内的父母闹离婚闹别捏,乔楚楚始终不愿触及这层话题,作为谈话的主导者,赖宇聪明的一笔盖过。当乔楚楚亲自下厨给陈杨等人做夜宵,赖宇便坐在陈杨身旁,低声道:“陈兄弟,按理说我们在温哥华也没仇人,即使是国内的仇家前来滋事,派的人起码也该是东方脸孔吧?先前看那群洋鬼子驾轻熟路的模样,我想这事威廉怎么也撇不清关系。”
“赖大哥,其实你说的没错,这点我也想过,但货也还了,这钱也给了,难不成威廉还想对付我们?”陈杨皱眉道。
“兄弟这话没错,但有一点兄弟似乎忘了,那批货我们确确实实原封不动送还给了威廉,那笔钱我们也是按部就班一文不取给送了回去,但货是威廉的,这钱可不是,一旦这事日后传了出去,威廉肯定不好做人,天底下只有死人不会泄密,这道理兄弟应该比我懂。”赖宇的分析让陈杨整颗心跌到谷底,这种合情合理的做法若易地而处,陈杨自问也会一般无二。
“赖大哥,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刚来加拿大,这么快就要捡铺盖跑路?”陈杨苦笑连连。
“这只是退无可退的下计。”赖宇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笑道:“听说地狱天使的鲍姆暗地里正煽动重选,希望能执掌地狱天使,成为加拿大的新任教父,为此威廉没少头疼,这鲍姆与威廉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威廉一直容忍克制,如若真是威廉所为,不妨跟鲍姆谋划一番,当然,这是中计。至于上计,就是到威廉办公室探探口风,即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威廉也不会在办公室行凶,这是他为人处事的风格。”
“赖大哥,这下计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退路,至少没搞清事实真相,不妨保留。至于这中计,危险跟不确定性太高,不管怎么说,威廉跟鲍姆始终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威廉尚且不会伤害兄弟,这鲍姆多半也不靠谱。至于这上计,倒是值得一试,只是担心威廉不肯承认,而且这么大张旗鼓问罪,怎么说都显得唐突冒昧,至少威廉能够矢口否认,而我们,却看不清他口中之言是真是假。”陈杨迟疑道。
赖宇似乎早已成竹在胸,附在陈杨身旁耳语几句,原本还一脸愁容的陈杨竖起大拇指道:“赖大哥,这主意不错。”
这时蛮子跟乔楚楚各自端着两碗素面返回客厅,陈杨跟赖宇心照不宣终止谈话,开始品尝乔楚楚的手艺,席间有说有笑,但四个人都默契的不去谈先前的围追堵截,当离开乔楚楚的闺阁,陈杨等人小心翼翼返回码头,原本还为有惊无险暗自庆幸,可大老远就看见火光四溢,映红半边天地,三人赶紧停下脚步,当看清局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群流氓还没退散,竟然追至木屋,大胡子等人正遭受毒打,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老外正激动的叫骂,因为隔得远,听不清说些什么,但三人脸色都不好看,蛮子更是红着眼想冲过去拼命,却被赖宇死死拽住。
赖宇只是取出手机报警,然后蹲在蛮子身旁:“兄弟,这事不怨你,谁也没想到那伙人竟然知道小木屋,看来他们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赖大哥,您说会不会是那二世祖派的人?”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蹲伏着哭泣,一想到伙伴遭受虐待自己却无能无力,蛮子就越是颓废伤心。
“或许你的猜想没错,但大哥也有事瞒着你,或许今天的飞来横祸,全是因为大哥,大哥在这给你道歉。”赖宇说完立马跪在蛮子身前,这举动让原本还揉眼睛的蛮子赶紧起身。
“大哥,您快起来,这不怪你,或许大哥确实有事瞒着我,但我相信今天这事就算是因大哥而起,我也不会有一丝怨恨。”蛮子抓不动赖宇,只能陪着一起跪着,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人间悲剧。好在加拿大的警察没有中国警察的恶习,不一会就听见警笛之声,那群流氓似乎派了人在外踩点,陈杨等人这才听见警笛声,那群流氓就一骨碌鸟兽四散,来得快,去得更快。
啪…
“老大!”一声枪鸣彻底压下四周的喧哗,蛮子惊怒着起身,第一眼就看见一个老外捧着枪,而大胡子却违背常理的朝后倒下。
“兄弟,你要过去大哥不拦你,但若因为你的莽撞误事不能再给你兄弟报仇,你觉得良心可安?”枪响的下一刻,警车陆续将码头包围,持枪行凶的老外也第一时间被警察制服,但脸上说不出的猖狂,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头畜生。蛮子仿佛疯了一般想去看看胡子是生是死,陈杨跟赖宇费劲全力才制住蛮子,赖宇唯恐蛮子做出傻事,最后给警察逮住,不得不告诫道:“待会警察肯定会调查你,发生命案,可不是例行公事做份口供就能撇清关系,再说了,你的死对头权势滔天,你一旦曝光,肯定会被他知道,到时候可不是录一份口供就能置身事外离开警察局,这后果你自己掂量!”
“大哥,我听您的。”蛮子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水顺着眼眶缝隙朝下滑落,呢喃道:“老大,我对不起你!”
这一夜的星空注定不止霓虹灯方可染红,掺杂着血与泪,无疑要比往昔更显妖艳,三人各怀心思在一家旅馆住下,看着失魂落魄的蛮子彻夜未眠,大清早起床的赖宇只能敲开陈杨的房门:“兄弟,我怕蛮子乱来,威廉办公室,我就不去了,我带着蛮子去北湾港口租一条船,如果这事真是威廉所为,或者态度模糊,你一离开威廉办公室,就立刻前往北湾港口,大不了我们先出海躲躲,然后转道去美国。”
“好。”陈杨理解的点点头,这事因谁而起尚且只是五五之数,陈杨也不希望事态继续扩大,心事重重梳洗打扮,出了门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先是买了一个旅行箱,然后去一家私立银行取了整整一箱钱,估计至少有百万数额,然后才打电话跟阮腿子要了威廉办公室的地址,虽然很疑惑陈杨既没死,还去招惹威廉这煞星,但没敢摆谱,立刻报出准确的楼房街号。
下车后的陈杨拖着行李箱走进一幢灰白色的楼房,刚进门,立刻就有一位金发美女热情招待,虽然美丽的事物自古扣人心弦,但陈杨心不在此,能不能苟延残喘活着尚且是未知之数,这节骨眼可没心思跟这位金发美女调情,单刀直入指明要见威廉,美女显得很意外,但却没问,不动声色捧起一台电话,才过一小会美女便放下电话,笑道:“先生,请跟我来。”
威廉的办公室设在顶楼,一路上发现不少暗线潜伏踩点,一看就是负责保护威廉安危的贴身下属,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一位黑人大汉,先是对陈杨进行例行公事的检查搜身,然后指着行李箱:“里面装着什么?”
“满满一箱现金。”陈杨示意黑人大汉打开,对方只是掀开行李箱的一角就自顾自关上,原本阴沉的面容稍有缓和,并躬身替陈杨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年轻人,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今天来有什么事,说吧。”威廉早就通过房间内的监视器知道是陈杨来访,虽然很意外这个前天才见过面的年轻人会有事找自己,但看在那批现金的情分上,威廉还是打算耐着性子跟这个本不该有所交集的年轻人见上一面。
“威廉先生,您好,这是送给您的。”陈杨蹲在地上,将行李箱打开,满满一箱美钞,沉稳如威廉也微微色变,眼中的不可思议还掺杂着茫然疑惑。
“年轻人,似乎我这两天没少东西,也没听说家中遭窃,这礼,送得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威廉见钱眼开的恶习在圈中是出了名的,但俗话说来历不明的钱,收多了,迟早要伤着自己,虽然心中已经将那箱钱据为己有,但嘴上还是要将陈杨的意图弄清楚,这样才能心安理得。
“我在中国的时候,就听说威廉先生是有原则有信誉的商人,先前多有冒犯,这钱,纯当歉礼。”陈杨很真诚的笑道,只不过这伪装的面具,只有当事者清楚。
“年轻人,既然当天我说过这事一笔勾销,就断然不会再胡搅蛮缠,我知道你来这可不是道歉送礼,说吧,我给你一分钟,把你要说的事说清楚,然后带着钱给我滚出去!”威廉可不相信陈杨脸上的做作,阴沉道。
“既然威廉先生如此坦诚,我不妨明说,昨天夜里我跟同伴遭到一伙人的围追堵截,因此还牵连到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其中一人中枪,生死不知,其余几人全部躺在医院病床上,能不能脱险,这也要看天意。”陈杨一字一顿道。
“就这事?好,你可以滚了。”威廉冷漠的低着头看文件,似乎对陈杨提及之事毫无兴趣。
“那么就不打扰威廉先生工作了,这钱我留下,纯粹替今日的冒昧之举道歉。”威廉脸上一闪而逝的茫然没有逃过陈杨的眼睛,看来这事八成与威廉无关,陈杨只能躬身离开,避免惹怒这位加拿大只手遮天的教父。
“等等。”陈杨刚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被威廉叫住,原以为威廉不肯收下这钱,正准备义正言辞劝解的陈杨却被威廉抬手制止:“年轻人,这钱我收下了,反正我这人就爱钱,既然送上门,来路又不脏,进了这间办公室,甭说白送,就算是抢,我也会据为己有,如果之前你敢抬着箱子离开,我保准你走不出这门。这样吧,明天下午两点前你再来这,记住,我这人不喜欢等人,过了两点,就别再烦我。”
威廉这话中有话的弦外之音陈杨哪会不明白?正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谓一点没错,陈杨大喜道:“多谢威廉先生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