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不少尘埃的悍马车行驶在喧嚣的街道上,一路上陈杨受宠若惊享受着程家兄弟的嘘寒问暖,凭真本事赚钱远比满嘴胡吹更让人信服,至少程家兄弟就是一根筋的脑袋,亲眼目睹一场现实版的空手套白狼,对陈杨可谓心服口服。并不是四百万美元就能让程家兄弟如此失态,实话说以往接过的几笔买卖报酬不比这个数额少,但巨额的悬红往往与任务的难度挂钩,还从没见过赚钱能赚得这么容易,用程云祥的话说,张张嘴唬唬人就能赚到他们要存上十年的巨款,不可思议,简直匪夷所思!虽说绑架这种勾当谁都能干,但如陈杨这般兵不血刃就能轻描淡写摘下四百万美金,无异于天方夜谭,即使运气成分居多,但丝毫不影响陈杨在程家兄弟心目中树立的伟岸形象。
就这样,陈杨由顾客的身份立马上升到靠脑子赚钱的资本家,这气氛同样感染着负责开车的司徒拓,从事雇佣军这种行业,注定这辈子三分之二的时光要混迹于深山野林苟延残喘,还要居安思危整日小心警惕,要不是脑子不好使文化程度低,谁爱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这可是有钱赚不一定就有福分享的苦差。
当然,赤炎雇佣军内部也有几个人例外,思思人小心不小,但始终只是个无法明辨是非黑白的孩子,估摸着加入赤炎,兴趣成份明显居多。东方若冰初衷只是想探知人类临死前的内心活动,李师师纯粹是叛逆,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反驳布达拉宫那位老神仙口中的活佛二字。至于江央,或多或少是因为李师师的缘故才被迫掀起腥风血雨,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被别人提枪对准脑袋,难道还指望靠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类禅理说服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下车后的陈杨径直走进一间茶餐厅,身后跟着程家兄弟,至于司徒拓,却是开着车四处转悠,有程家兄弟跟随护卫,司徒拓相当放心,再说也不相信张瑾鸣还敢图谋不轨,毕竟唐东现在正跟余半道秉烛夜谈唠叨家常,除非张瑾鸣狼心狗肺到不管余半道死活,否则绝不敢耍花样,而且赖宇也跟张瑾鸣单独谈过话,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之后就听说张瑾鸣时常陷入遐想,有时暗地里还会偷着傻笑。
“站住!今天餐厅休业一日,请回。”陈杨刚进门,就被几个青年毫不客气的拦下。
微微摆手制止试图挽袖上前大干一场的程云祥,此刻的陈杨早已被程云祥视为偶像,哪容许这些不三不四的流氓指手画脚出言不逊,茶餐厅一时间弥漫着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火药味,对于几个青年眼中不时飘散的敌意,陈杨视而不见,笑道:“请问张瑾鸣先生在不在?我们是他请来的客人,麻烦通报一下,谢谢。”
“等等。”其中一个青年听到是老大请来的客人,加上陈杨语气谦和,又不摆架子,脸色有所缓和,朝旁边一个壮汉吩咐道:“先招待客人坐坐,我去后堂找老大。”
虽说火药味散去不少,但也只是针对陈杨,先前程云祥言语莽撞,加上脸色相当吓人,一看就是专挑刺的主,阴沉的眸子还时不时瞥向暗暗戒备的几个青年,即使没了一开始的剑弩拔张,但不见得就能相濡以沫,若非陈杨误打误撞在程家兄弟心目中拔高形象,能够恩威并施镇一镇这两个耐不住寂寞的难兄难弟,指不定茶餐厅早已上演流血事件。
五分钟后,走进茶餐厅的张瑾鸣第一时间嗅到四周弥漫的火药味,也懒得分辨青红皂白,怒道:“都给我下去。”
“陈先生,招待不周,下边人不懂事,还请见谅。”一时间鸟兽四散,餐厅空荡荡只剩下诚惶诚恐的张瑾鸣,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忍气吞声的觉悟,雇佣军护航已经招罪不起,现在倒好,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新义安内定坐馆赖宇都要替这个神秘青年出头,无疑陈杨的形象对张瑾鸣相当宏伟,快步小跑到陈杨身旁,躬身歉意道:“陈先生,对不起,上次的事完全是我鬼迷心窍,您没事吧?”
说良心话,若之前陈杨恐怕多少有些芥蒂,尤其殃及池鱼不得不在心脏挨上一刀,差点一命呜呼,就算脾性再好,也会产生心结。但因祸得福意外得到四百万美金,自认思思插在胸前的那刀没白挨,陈杨摆摆手,佯装大度道:“张先生,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也休要再提,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看行不?”
“好!陈先生快人快语,您这位朋友,我交定了。”张瑾鸣欣喜若狂,如此失态的原因无非是赖宇答应扶他上位,但前提必须要获得陈杨的谅解。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陈杨也懒得计较张瑾鸣的反常之处,低声道:“人呢?带我去看看,我现在要他们办点事。”
“陈先生,请跟我来。”张瑾鸣知道轻重,领着陈杨进入厨房,没想到巨大消毒柜后面竟然有着一间百米平方的宽敞密室,里面绑着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见到张瑾鸣领着陈杨进来异常激动,可惜嘴巴被棉布堵着无法吱声,不然早就开腔斥责张瑾鸣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
陈杨冷冷打量着这两个男人,冷笑道:“想活命就乖乖听话,现在老老实实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就说医院的条子太多,无法下手。”
其中一人鄙夷的望向陈杨,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慷慨赴义,另一人更加直接,挑衅似的死死盯着陈杨,一副有种就动手别啰嗦别废话的清高姿态。对于这两人极不上道的行为毫无触动,早已在底层打滚多年的陈杨最不缺的就是隐忍,但不代表脾气火爆的程云祥同样有着这份宠辱不惊的定力,凶芒毕露就想狠狠拧断这两人的脖子,顺带再狠狠抽上几个耳光,这次陈杨没阻止,气定神闲叼着烟在墙角吞云吐雾装深沉。
这两人尝到苦头,嚣张的气焰渐渐萎靡,似乎程云吉对这两人上过刑具,颇有满清十大酷刑的韵味,一旁的张瑾鸣强忍着胃酸反应全程目睹这场惊心动魄的人间悲剧,程家兄弟娴熟的技巧让张瑾鸣感觉这两兄弟不是人,是恶魔。作为受害者的两个男人一度休克昏厥数次,大半小时的私设刑堂对他们来说就仿佛渡过了漫长的半个世纪,尊严、勇气、胆识、谋略在这一刻完全就是有爹生没娘疼的弃婴,陈杨笑眯眯摘下两人嘴中的棉布,道:“现在能不能谈谈?”
“栽在你手里,我们认了,求你给个痛快,行吗?”其中一人虚弱道。
“不怕死?当真想死?”陈杨依然保持脸上的如沐春风,但腔调却有些阴阳怪气。
“呸!”另一人强撑着朝陈杨吐了口唾液,骂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明子,别求他!左右是死,我是真没勇气咬舌自尽,要不然早就上天堂找耶稣惩罚这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
这人说完怨毒的望着张瑾鸣,毫不掩饰的食其肉饮其血让张瑾鸣浑身发凉,不得不挪开视线退到一旁,脸庞阴晴不定。至于程云祥早已掐住朝陈杨吐唾液的男人脖颈,怒道:“看来你们还没爽够,估计还要调教一阵子才会老实,小爷没大本事,但损人利己的伎俩却是无师自通,有的是手段让你们逐个尝鲜!”
“哼!来呀!实话告诉你,老子打从干这行起就没怕过刑讯逼供,想让老子服软合作,不怕告诉你,做梦!”没被活活掐死的男人缓过气立马狠狠瞪着程云祥。
程云吉微微皱眉,阴沉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把硬骨头,相信以前接受过不少特训,否则不可能还有骨气在这卖弄节操。”
话刚出口,两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同时变色,既然被程云吉识破也不隐瞒,其中一人猖狂笑道:“没错,受过什么特训说出来怕吓着你,就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老子十年前就试过几十次,小子,你落伍了!”
“你!”程云祥怒视这人正欲发作,却被陈杨拦住,对于先前的交谈,陈杨隐隐猜到这两人恐怕是受过特训的特种兵,而且还是非战斗性特殊兵种!瞥了眼程云吉阴晴不定的神色跳动,看样子先前的刑讯逼供除了给两人带来皮肉之苦外,就再无更进一步的实际意义。
“张先生。”陈杨望向张瑾鸣,沉吟道:“你能不能弄些拍电影的器材?”
“DV吗?还是专业的拍摄器材?”张瑾鸣疑惑道,对于陈杨这种不合时宜的要求有些捉摸不定。
“DV就成,不过得多弄几台,我要从多个角度拍摄。”众人很疑惑陈杨为何会在这节骨眼上提出这么无厘头的要求,但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人费解:“还有,能不能弄些催情的禁药,伤不伤身不重要,但一定要男女通用。”
“这好办,新开的场子刚好有人卖新货,听说药效不错,就是副作用大。至于DV,我现在就让人去隔壁街弄几台过来。”张瑾鸣明显会错意,听到陈杨想弄些禁药,脸上浮现出一抹暧昧。
陈杨懒得理睬程家兄弟跟张瑾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龌蹉思想,笑眯眯道:“对了,能不能弄一些好那口的男人过来,要身强力壮的!”
陈杨荒谬绝伦的要求让张瑾鸣更为疑惑,半晌联想到某些比十八禁还要高出一个档次的激荡场景,顿时神色怪异,下意识跟陈杨拉开一段距离,忐忑道:“陈先生,身强力壮的不是没有,只是您打算要几个?”
“十个八个可能不够,最好能多弄几个人过来。”陈杨纯洁的笑容让张瑾鸣毛骨悚然,连带着程家兄弟也是一副起鸡皮疙瘩的荒谬绝伦。
“陈先生,这些人都是吃牢饭的常客,经验老道技术高深,一次用不着那么多,我怕您吃不消。”张瑾鸣委婉道。
“胡说八道什么?让你叫人来不是来侍候我的,是用来招待他们的!”回过味的陈杨哭笑不得指着躺地上满脸不可思议的两个男人,先前毫不遮掩的对话两人也听出不少猫腻,只是不清楚陈杨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但能肯定准没好事。
其中一人神色铁青道:“臭小子,你找那么多令人作呕的软蛋过来,打算对我们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他们好好侍候你们俩,两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真以为没法子撬开你们那张嘴?不怕死,那好,我出钱找几十个大老爷们好好给你们开发菊花,连续三天三夜千锤百炼,增强你们屁股的抗击穿能力。”陈杨一席话可谓技惊四座,程云祥崇拜的望向陈杨,这招贼毒,果然靠脑子混饭吃的家伙就没谁会是傻鸟,不过陈杨似乎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笑眯眯道:“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会安排最优秀的摄影师将这场空前盛世给全程拍摄下来,事后剪辑制成光盘寄到你们老家,让你们老婆孩子留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