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对这种毛没长齐的小女孩真没啥心思,要起这歹心估摸着也是恶心自个,这没啥理由,亵渎孩童终究得遭报应,陈杨不信这个,但不代表就没这理性,至少这禽兽不如的事,陈杨摸摸良心还真干不出来。
瞅着小女孩那股子媚态,没敢多看,理所当然认为这小女孩性格多变心思复杂,就算是问题儿童,还是摆脱不了这年龄的界定,陈杨是真没这心跟个小孩子纠缠,这不是年龄歧视,也不是倚老卖老。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陈杨原本惬意的心境因为视野内出现了小女孩的嬉皮笑脸而失了雅兴,一骨碌起身,摸了摸鼻青脸肿的脸庞,这下意识的举动无非是擦拭着小女孩嘴角无心滴落的唾液,没追究,也没过问,而是挪了个位置坐在沙发上。
小女孩没有因为陈杨这种无声的抗拒而丧失热情,小心眼贼多,知道这比自个大的大哥哥并不是冷落自己,只是心情烦躁,笑眯眯道:“大哥哥,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
“不讲,头疼。”
陈杨揉了揉眉心,并不是头疼这阴魂不散的跟屁虫,只是眼皮直跳想寻个方式压抑,他心虚,他悲哀的发现,这小女孩识破了自己编造的谎言,这是潜意识的暗示,自从给张瘸子催眠后,陈杨对这悬乎的潜意识,就有了些无神论者外的庄重肃穆。
小女孩并不意外陈杨会拒绝这看似合情合理的请求,光着脚丫子小跑到陈杨身旁,老气横秋坐在陈杨腿上。
陈杨听之任之,没办法,总不能跟个小女孩较劲,真跟个小女孩怄气,这爷们的风度估摸着就得玩完,再说了,陈杨也过不了自个心坎那关。
小女孩笑容甜美,能让人无意识亲近怜爱,要不是陈杨心里有鬼,也不会介意磨磨嘴皮子讲几个故事逗逗这小女孩,活生生小天使容貌,注定长大后成不了男人心目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只是朵花开堪折则须折的祸国殃民!
这无由来的心思,算不上缺心眼的怪叔叔,只能说小女孩的容貌太过抽象,太过让人浮想联翩。
小女孩亲昵的缠在陈杨脖颈上,一脸撒娇,不依道:“大哥哥,你就说说嘛,最多我替你保密,怎么样?”
陈杨充耳不闻,这一股子免疫让小女孩挫败,可怜兮兮的眸子眼看就要酝酿场洪涝,但那股子有水没鱼的抽噎颤动立马让陈杨知道这小女孩在装腔作势,想不到年龄不大,就懂得这女人惯用的伎俩,这能力,起码要比司徒羽强。
陈杨没想过点破,借坡下驴立马开始假惺惺的安慰,一个劲哄着小女孩转哀为喜,还特意讲了个滥竽充数的故事,这故事主人翁南郭先生却成了南郭小妞,小女孩知道陈杨是拐着弯数落自己,也不介意,反而乐呵呵的假作不知,还一个劲夸赞陈杨讲得好,讲得妙,比南郭先生强。
这鲜活的比喻让陈杨泛起一抹尴尬,这借坡下驴的本事很粗浅,算不上真本事,小女孩能轻易识破陈杨也不奇怪,只不过小女孩这看似夸赞实却暗藏玄机的暗讽,无非是想说陈杨编造谎言的那股子面不改色心不跳,最后还傻乎乎跑自个面前卖弄这伎俩,陈杨能不尴尬?
卯上劲的陈杨陆续讲了些啥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叶公好龙,还有画蛇添足这些讽刺韵味的成语故事,小女孩见招拆招,还不忘损上几句,并对这故事进行一些见解性极强的剖析,往往还将陈杨活生生套用在评论中,看似无心插柳,却让陈杨那憋屈的心立马成荫。
不再满足这成语讥讽的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立马开始进行社会道德的正反辩论,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小公鸡拐着弯绕着角不断对损,这诡异的一幕只有躲门外偷听的美丽女人知道,她只是想将小女孩拧回去,却意外欣赏到这么有趣的一幕,笑眯眯站在门外,也不理会偶尔服务生路过时惊艳的目光,还有些肥头大耳带婊子来乐呵的臭男人。
两头狐狸的角逐,老狐狸不占优势,小狐狸卯足劲先声夺人,美丽女人这愣是常年不化的冰冷也得渐渐消融。
最后陈杨以一招险胜,瞅着小女孩鄙夷的眸子也不介意,这食色性也的杀手锏可是陈杨酝酿已久的手段,看似不道德,甚至还有点龌蹉无耻,但只要不让自个阴沟里翻船,被个小女孩整得服服帖帖,陈杨就觉得值!真值!
正所谓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能损人利己的勾当就得不要脸的一骨碌全用上,挖坑泼石灰不算啥无耻下作,只要能打胜仗,老百姓就会认为这统帅手法高明。
女人推开房门,进入这片狼藉的战场,瞅了眼落败的小公鸡,就将目光投在陈杨身上,算不上深邃,却掺杂着一缕超尘脱俗,如果刘景林这类老人算得上大智若愚,那这个女人就是彻头彻尾的锋芒毕露!
这近乎妖孽的智商第一时间就镇住陈杨,无法想象只是个不经意的眼神,会让陈杨产生股天性的卑微,这下意识暴露的软弱让陈杨有些羞耻,但愣了半晌却没个合理的借口替自个洗脱憋屈,只能眼睁睁瞅着这女人领着小女孩离开。
房间,又只剩陈杨一人,他甚至还没瞅清楚那女人的面容,没有迷雾的笼罩,只是天性的卑微,让他没胆量用目光亵渎这近在咫尺的女人。
潮起潮落,推开门的并不是司徒拓,也不是印象中纠缠不清的小女孩,更不是让自个产生卑微感的女人,而是司徒羽。
不知司徒拓跟这彪悍的妹妹说了些啥安慰性的话,竟然没了先前那股子死气沉沉,但也没给陈杨好脸色,一声不吭趴在床上,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瞅陈杨,甚至完全将陈杨当成道实质性的空气。
陈杨苦笑着起身,发现司徒拓在门外挥手,来到门前,先是被司徒拓用一种丈母娘瞅女婿的目光洗礼,这才切入正题:“时候不早了,新义安那边的人已经到了茶餐厅,我们走吧。”
瞅了瞅那对孪生兄弟,陈杨疑惑道:“我们?”
“对,你,跟我,还有他们两个,原本这事该由我妹妹出面,我们在暗地里保护,但出了这档子事,还是让她休息吧。”
陈杨眼观鼻,鼻观心,没从司徒拓脸上瞅着反常的神色,似乎司徒羽的呈堂证供相当配合陈杨亲手编织的谎言,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至少不能说现在就算得上安然脱离危险。
走出这座豪华酒楼,代步的工具是一辆悍马,由司徒拓驾车,陈杨坐在副驾,至于那对孪生兄弟,默契的选择后座。
孪生兄弟算得上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富不过三代的大形势,愣是让这个家族挺了五代,发迹于清皇朝道光年间,创始人程宣,从某种程度上与胡雪岩这类红顶商人一个性质。
程氏一族繁华过,鼎盛过,萧条过,没落过,传到这对孪生兄弟,全族上下愣是死的死,走的走,族人的冷漠,让这对兄弟甚至无钱给父母下葬,就连一处安身之所,也被强取豪夺,当时的他们,才十三岁。
大一点的,叫程云吉,小一点的,叫程云祥。
吉祥,却不如意,曲终人散,暮然回首,见证的却只是一代名门望族的兴衰。
新义安的强子前些日子就被头上的大佬喊到办公室吩咐,大体是近段时间将要与大陆人接洽,强子是一个办事能力极强,却沉默寡言的凶刀!
何谓凶刀?
自然是刽子手扛着的那柄千人斩!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但强子却是头会咬人却不会叫的狗,在新义安混了十数载岁月,战功赫赫,跟其他社团产生纠葛,也不讲啥子摆酒谈判的规矩,带着伙一起打拼下来的弟兄不是砸场就是灭门。
香港许多混这行的人都知道强子这人,无不谈之色变,不是那傲人的战斗力,或者那股子敢杀敢拼的狠劲,而是毫无江湖道义。
混这行,基本都得留有底线,这底线无外乎就是不得伤及妻小,但强子不管这江湖规矩,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绑架勒索往往最后只留下具烧焦的尸体,各大社团的大佬又恨又怕,也曾想过联手除掉这祸根,但愣是被新义安给保了下来,没办法,新义安的大佬对这强子又爱又宠。
为啥?
忠诚!
这近乎偏执的忠诚愣是让新义安上下服气,就算是敌人,那些大佬也都对强子的忠诚感概万千。
敢一个人绑着炸药救走自家陷入千人围困的大佬,敢背着负伤的大哥逃命七十余里,身中七刀不歇,愣是让血快流干了才陷入昏厥,差点还成了躺太平间的死人!
打拼十几年,从不沾染权利,对于钱财,谈不上贪婪,但也会留着点供给自个肚皮,不过一大半还是分给手底下的弟兄,以前娶了个媳妇,结婚不到三年就给死对头绑了,最后新义安出动上千人,才在郊区树林找到他媳妇,可惜死了,传闻是给上百个壮汉轮死的。
不过这传闻得不到考证,只知道三天后强子就将这对头全家老少挂在他媳妇吊死的那棵树上,不过这对头的老婆跟十岁的女儿是流血死的,死于阴裂肛裂,听说那天强子硬是撑着上了十三次。
司徒拓对香港的路线相当熟悉,穿过人流涌动的市区,停在萧条的村落小道,有一座敞蓬搭建的茶餐厅,算不上邋遢,但也不算洁净,一伙人下车,立马有个光头前来引路,进入茶餐厅唯一一间包厢,包厢只有一个刀疤脸,划伤了右眼,右眼变形,没瞎,但也瞅不仔细,听说是当年替某个大佬硬扛下的一刀。
这刀疤脸,就是新义安的强子,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