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难道以前的事,还不能放下?”刚回车场,赖宇便拉着强子进了办公室,这些年赖宇发展的势力日益壮大,但进程缓慢,在威廉的庇护下,确实顺风顺水,但就因为这种不需拼搏的弊端,让这个叫华复的势力,缺乏进取的氛围。
“赖子,难道你忘了,顾大哥若不是听信他的花言巧语,会被逼到寻死的地步?”强子眼眶泛红,显然对陈杨极为芥蒂。
“当初的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陈兄弟根本就没有欺骗顾大哥,至少我相信他问心无愧。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被内地人逼到有家不能归,有国不能回,你认为是他欺骗顾大哥,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只是他要比顾大哥坚强,所以才能奋发图强。”赖宇语重心长道。
“赖子,你的话,我懂。以前,我也想放下这份不切实际的恩怨,可是,当我看见他风风光光出现在眼皮底下,就想起落魄到要自杀谢罪的顾大哥,我的心情就会七上八下,我很希望能够把这份不和谐的间隙彻底摒弃,或者转到那群罪魁祸首身上,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强子失魂落魄坐在沙发上,满脸悲伤。
“强哥,以前你告诉过我,任何人都会犯错,有些错,会害人,甚至把人害到家破人亡,但肇事者,同样分有心无心。有心人,活该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但无心人,难道就要一视同仁?至少当初的强哥,他告诉我,无心之失,需要原谅,否则这份误解就会成为亲者恨仇者快的复杂纠错,强哥,还记得当初你说的话吗?”赖宇坐在强子身旁,将手放在强子肩膀上,每个人都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但这份往事同样有苦有甜,同样有着人性演变的酸甜苦辣,赖宇很希望强子能拿出当年那份豁达,这或许就是强子与蛮子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有血有肉,另一个,却是冷血无情。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强子痛苦的闭上眼,低声道。
赖宇悄悄起身,看了一眼强子,就缓步离开这间办公室,偌大的空间,静得可怕,赖宇很清楚当一个人在抉择时进退维谷,唯一的办法,只能依靠自身闯过这层魔障,该做的,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仅仅只是引导。赖宇很清楚他根本化解不了这份怨念,自认市井俗人根本摆不出太多的孔孟之道,但有一点,他不希望有朝一日看着这位视为亲大哥的男人跟陈杨走上对立,他不怕夹杂在缝隙中苟且偷生,但他不希望强子死得不明不白,在加拿大待了三年的赖宇,很清楚如今的陈杨,到底拥有多么恐怖的背景。
“回来了?”办公室里,整整忙碌了两天的卡琳娜惬意的坐在办公椅上,玩着陈杨循循善诱教导的转笔杆。
“恩,事情果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这伙海盗是假扮的,目的不是针对我,而是维格尔的顾客,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陈杨铁青着脸道。
“看来你已经找到办法了,我们就不谈这事了。不过有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卡琳娜俏脸的前后转变,让陈杨有些难以适应。
“什么秘密?”陈杨心虚道。
“少给我卖萌!你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在欧洲瞎转悠三年,到底认识了多少大人物?”卡琳娜又气又笑,看着陈杨委屈迷茫的模样,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次在拉斯维加斯,你搞得排场可真够大的,看看,都邀请了些什么人?这些人有几个就连我爸爸见了也要客客气气,更夸张的是,竟然阿姆斯洛家的人,都跟你成了私交密友,准确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跟罗斯柴尔德家族扯上关系?”
“你又没问我,你问我,我肯定实话实说,而且这事说出来也不算光彩,就没有到处伸张。”陈杨一副妻管严的模样,让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黛安娜捂着脸直哆嗦。
“好啊,还学会那些王八蛋男人的鬼把戏了,到底是谁?是谁教你这种欺上瞒下的本事的?老娘要把那混球的眼珠子挖出来,再把那张破嘴彻底缝上!”卡琳娜瞪大双眼嚷道,这话半真半假,除了嗓门大,对陈杨可谓毫无杀伤力。
“哈欠!”阿尔卑斯一座常年积雪的山脉中,身穿熊皮装的高大男人摸了摸鼻子,瞄了眼手上握住的来福枪,嘀咕道:“真是邪门!昨夜又没受凉,好端端就酸鼻子,难道有人惦记我?该不会是漂亮姑娘吧?嘿嘿,天天蹲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整座山除了一堆母熊母鹿之类的哺乳动物,就没一个正常的雌性动物!天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高大男人突然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闷闷不乐道:“那臭小子怎么还不给老子送女人来?当初一个劲保证,下次拜访我,就带个婆娘给我洗衣服,真是的,这都两个月了,怎么没动静了?”
男人愤愤不平起身,刚好这时远处疾速冲过来一头巨熊,高大男人显得很平静,冷眼旁观就仿佛局外人一般,就在巨熊迫近之时,男人仅仅抬起手臂,紧握拳头挥向巨熊,拳风隐隐闪过几道电芒,而巨熊,竟然瞬息间倒飞五米以外!
恐怖的力量!恐怖的拳速!
数百公斤的巨熊,如此轻描淡写被一拳砸晕,这个男人,还算人吗?
“这么大的熊,一个人吃不完,先割下皮,把肉腌干,等那臭小子来了再吃,省得笑老子是个只懂挖野菜啃树皮的野人!他根本就不懂,这世界估计也没人懂老子生活的风骚。”不过高大男人似乎并不意外,脸上出奇的平静,嘀咕道:“不行,那臭小子太狡猾了,要是他把我忘了,怎么办?我可不是漂亮的女人,他好像说过,认识不少大奶子的女人,不行!我不能这样傻等着!”
陈杨脑海中渐渐浮现一道伟岸的身影,面对卡琳娜煞有介事的追问,陈杨满脑子直犯疼,赶紧嘘寒问暖又揉肩又捶腿,将这位韦迪特家最善解人意的大小姐侍候的舒舒服服,才偷偷出了口气。陈杨跟卡琳娜这种打情骂俏,恰恰是最无忧无虑生活的证明,说白了,这次一石激起千层浪,美国那边无疑要安静一段时间,而且海盗的琐事也有了合理的计划,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太大的波折,真要说还有什么未知的隐患,对陈杨而言,就只有依玛儿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赖大哥,我想让你去一趟阿拉伯。”陈杨考虑很久,当务之急是妥善解决伪海盗的事情,但目前抽不开身,只能派人去,可蛮子在亚马逊丛林历练,短期内很难归来,而西方人,并不适合与赤炎接触,思来想去,只能让赖宇抽出时间。
“兄弟,有什么事,说吧。”赖宇捧着电话很平静,天大的事,赖宇也会义无反顾。
“我希望你去一趟阿拉伯,帮我将那批老朋友接过来,就是当年跟我一起的那些人,有三个你还见过,我们一起在你酒吧里喝酒。”陈杨笑道。
“好。”赖宇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对于陈杨给出的相对模糊的联系方式,赖宇没有多想,找人,始终是一门苦差。原本打算收拾行李搭乘飞机,却在途中被强子拦了下来,似乎强子已经渐渐从怨念中走了出来,这让赖宇很高兴,一笑泯恩仇,才是大丈夫所为,强子与陈杨始终没有太大的矛盾,只不过是一些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演变的误会罢了,陈杨的人格赖宇清楚,否则也不会跟陈杨成为朋友,他清楚这其中有着天大的误解,所以才肯积极调和,并不是畏惧陈杨目前握着的权利:“强哥,想通了?”
“对,这事都过了三年,也算是陈年往事,可惜顾大哥在天有灵,会不会怪我?”强子愁眉道。
“不会的,顾大哥死之前,并没有任何怨恨,记得顾大哥自杀的前一晚,突然找到我,跟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当时我根本没意识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这段人生,但我听得出来,他不恨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赖宇陷入到回忆的追掉中,淡淡道:“他临走时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选择人生的道路不尽相同,但并不是轰轰烈烈的驶向高点,或者庸庸碌碌掩土埋棺,就值得称颂或者批判,至少他认为,人生是一场赌博,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也无需太过计较,因为赌博本就是九死一生,既然选择了,就不该后悔。”
当天,赖宇乘班机前往阿拉伯,车场内的事,就暂时交给强子管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转眼,已经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云淡风轻,虽说那批假冒的海盗依然猖獗,但陈杨有了防备,将海上行走的路线稍稍改了改,虽说很安全,但这只是暂时性的,长此以往,肯定被人发觉,昨夜接到赖宇电话,还听到了司徒羽神经大条的问候,司徒拓热络的寒暄,江央饱含深意的禅理,好多好多熟悉的记忆从脑海中彻底释放,让陈杨颇为怀念。
原本大清早准备去机场等候,可是刚出门,就发觉一道既伟岸又熟悉的身影,彪悍的作风可谓生人勿近,陈杨不可思议揉着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景象,在确定不是做梦后,当即指着伟岸身影跳脚骂道:“操!你这头猩猩,怎么跑到加拿大来了?”
穿着跟要饭无异又挖鼻屎的伟岸身影对陈杨的开场白充耳不闻,扛着让过往行人为之色变的大灰熊,朝陈杨笑眯眯道:“嗨,臭小子,你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我肯定要来看看你,都在忙些什么?天啊,难道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好多大奶子的女人!”
陈杨头皮发麻看着这个跟野人一样的男人,就连埃尔南德也破天荒的保持与陈杨足足百米距离,似乎对那个敢扛着巨熊在街上瞎转悠的男人相当忌惮:“你是怎么跑到加拿大的?”
伟岸身影一把将巨熊尸体撂在地上,理所当然说出一段让陈杨跟埃尔南德相当无语的话:“废话,当然是游泳游过来的!要不是得背着这头熊,老子只要三天就能游到这地方,但扛着这头熊,却用了老子足足五天时间,真丢人!”
丢人?
操!陈杨悄悄竖起根中指,这是人能做出的丰功伟绩吗?这不丢人,因为超人都不敢拍胸口说五天能从法国中部漂洋过海游到加拿大,而且还扛着数百公斤的巨熊!
在陈杨心目中,这男人压根就是传说中敢开着坦克闯收费站的盖世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