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渐渐淡忘的故人是强子,新义安上一代的疯子狂人,可惜三年过去,岁月不饶人,强子也渐渐迈向迟暮之年,他很复杂的看着陈杨,顾管笙的死,始终与陈杨有关,要不是当初许下的诺言,顾管笙就不会孤注一掷,彻底堵死他的所有退路。可惜结局却演变到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地步,说到底,陈杨也是苦命人,但强子始终耿耿于怀,三年已过,即便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早已拥有昔日顾管笙所没有的举足轻重,但终究无法平复心中那一腔怨念。
“强哥。”陈杨清楚强子心中所想,当初多少听赖宇提到过,但他问心无愧。
“恩。”强子冷冷应了一声就不再多言,低着头故作深沉,顾管笙始终对强子有知遇之恩,即便清楚陈杨并非罪魁祸首,却也是间接让顾管笙走向鬼门关的催命符。
“兄弟,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赖宇赶紧转移众人注意力。
“赖大哥,这些年我一直环游世界,到过很多地方,也享受了一回当地的风土人情,想想这些年的经历,确实很值。”陈杨有些回味,闭着眼迎着驶来的秋风。
“威廉先生,很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即便这些年一直在欧洲徘徊,但也明白威廉先生一直在替我排解麻烦。说到底我始终是外人,若非韦迪特家族的声誉作保,元老阁也不会容许我爬到这个位子,彼此只是各取所需,始终不能亲如一家。”发现威廉在一旁笑眯眯沉默不语,陈杨赶紧来到威廉身旁苦笑抱怨。
“陈先生,你做得很好,就算元老阁不相信你,我也一直相信你,这与韦迪特家族无关,而是你的能力,一个肯让罗斯柴尔德家族认可的朋友,就算再坏,也坏得让人喜欢。”威廉这话让陈杨暗暗苦笑,看来与劳伦斯在拉斯维加斯举办的宴会,果真让不少有心人煞费苦心,不过陈杨不能阻止这类人性的险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已经不是当初涉世未深的男孩,也不是刚进大城市处处新鲜的好奇宝宝,更不是任人宰割的穷小子,他只是一个力求上位的投机分子,他有一千一万个理由爬着上位,当一条被赶出家园的丧家犬,若不能昂首挺胸走回狗窝,就只能风吹雨打了此残生。
福特森的豪宅要比不少世界名房要更具奢华,看来威廉也是煞费苦心,在管家的引领下,陈杨来到一座高尔夫球场,这可是福特森的私人场所,此刻这位哥伦比亚的实权军事家正清心寡欲陪伴女儿,画画,确实是一门陶冶情操的最好方法,从一张画,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情。纸中阳光明媚,没有阴晴圆缺,看来见到女儿,这位兢兢业业的军官也难得惬意的享受人生,安静的人生。
经过三年,小女孩渐渐长大,玲珑剔透的身姿隐隐萌生,虽然青涩,但生活条件的改善,小女孩早已亭亭玉立,配合那手坐在钢琴前的芊芊妙手,加上地狱天使潜移默化的造势,顺风顺水的卡思早已被不少好事者引为新一代的梦中女神。微笑着朝陈杨眨巴着眼睛,然后小声道:“爸爸,我先去练琴,待会再陪您一起画画。”
“好孩子,别累着。”福特森慈爱的抚摸着卡思的脑袋,在卡思活蹦乱跳渐行渐远后,才收回目光,正色道:“卡琳娜那孩子还好吧?”
“恩,多谢叔叔关心。”陈杨微笑道。
“一切都别问,我已经抓到一名俘虏,你可以问他,若不肯合作,我可以介绍一位擅长审讯的优秀军人给你。”福特森意味深长道。
“福特森叔叔,您是说,逮到一个活口?”陈杨惊喜道。
“没错,其实这事没多少人知道,因为这俘虏是最先上船的人,当时夜深,杀掉一个人后,就打扮成我们这方人,打算做奸细。可惜当时恰巧被我手底下的人发现,不过没第一时间下手,因为当初我不知道这家伙打算做什么,但暗中有了防备,所以才避过一劫,要不是这家伙,以当时的情形,能活着,都是最好的下场。”福特森说得轻描淡写,但陈杨稍一掂量,就明白其中的份量,此刻也有些庆幸。
“为什么北美地区的外海会出现海盗?”陈杨纳闷道。
“你真以为他们是臭名昭彰的海盗?真要是海盗,我能这么轻松取胜?可别忘记了,我只是名陆战军官,指挥海战可不高明,海盗常年与海洋为伍,熟悉水性,就算正面开战,能赢的几率也超过七成,能这么轻松被我打跑?”福特森淡淡笑道,似乎对陈杨不可思议的表情,相当感兴趣。
“这么说,有人在背后捣鬼?”陈杨阴晴不定道。
“别问我,去问问他吧。”福特森似笑非笑用手指点了点远处一幢小楼房,而那名始终在旁站立着的管家微微躬身,似乎在告诉陈杨,由他引路。
陈杨默不作声点点头,就悄然跟着管家,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若这群海盗只是一群冒牌货,陈杨敢肯定,这是一起针对他的精心策划,他不排除这是不是五大家族的幕后指使,但若不是五大家族在背后捣鬼,那会是谁?想到这里,陈杨暗暗头疼,毕竟被人在暗处盯着,始终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这种人还对你居心不良。
打开房门,里面很阴暗,还有些潮湿,一个男人被蒙住双眼,虚弱的瘫倒在空旷的地板上,手脚都被绳索绑着,鼻青脸肿,看来吃了不少苦头,旁边还有两个人守着,见陈杨率先进门,有些警惕,但尾随而至的管家介绍后,才放下这份戒备,其中一人道:“陈先生,您好,这是上尉活捉的犯人,可惜这家伙嘴硬,我们又怕弄死他不好交差,所以没得到有用的口供。”
“恩,交给我吧。”陈杨微笑着点点头,走到那名‘海盗’身边,俯着身道:“告诉我,指使你们的是谁?”
“哼!”这人也算个汉子,冷哼一声,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姿态。
“我最后问一句,说不说?我耐心有限,而且做事往往不计后果。”陈杨不咸不淡道,发觉地上的‘海盗’一副不屑的模样,很明显没当回事,又发觉这家伙身上不少新鲜的伤口,冷笑道:“帮我弄些盐来,你们帮他擦擦。”
“擦盐?”其中一个军人疑惑道。
“对,先看看效果,如果这家伙还不肯开口,就准备一些糖,然后抓一袋子虫蚁。”很显然西方人并不清楚中国特有的刑讯逼供,这套传承千年的整人方法既毒到家,也损到位了。
“臭小子,你到底要做什么?”扮作海盗的汉子冷冷道,但语气似乎有些慌乱,看来对于未知的事物,任何人都有着本能的畏惧。
“待会你就知道了。”陈杨淡淡笑道,管家很快就吩咐下人弄来一袋盐、一袋糖,还有一袋蛇虫鼠蚁正派人四处抓捕。看着这些稀疏平常的逼供工具,再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个军人,对地上的汉子笑道:“说不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哼!”依然那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倔脾气,陈杨冷笑一声便不再多言,走出房门缩在墙角惬意的叼着烟,屋内很快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这种无异于平地惊雷的诡异哀嚎甚至吓着了不远处一幢楼阁中弹琴的女孩。
半晌,陈杨才走进房子,望着气喘吁吁涨红脸强忍着的汉子,淡笑道:“再问你一次,说不说?实话告诉你,之前只是开胃菜,后面才是正餐。”
“如果我不说,你会如何?杀了我?”这汉子长出一口气,虚弱道。
“我会在你身上洒满糖,然后把一群蚂蚁倒在你身上,让这些蚂蚁啃食你的伤口,到了夜晚,就会有老鼠蟑螂爬到你身上,如果你忍不住嘶吼,它们就会钻进你的嘴巴,吃你肠子里面没彻底消化的食物。”陈杨不阴不阳道。
“别说了!”这汉子终于奔溃,惊恐道:“我说,我全说!求你别这么对待我,你是恶魔!”
别说这汉子,就连在旁边捣鼓着的军人跟管家听着也是毛骨悚然,看陈杨的眼神完全变了,这汉子强撑着扭转身体,虚弱道:“我们确实不是海盗,而是玛索的人,玛索是维格尔的死对头,他给我们钱,让我们扮成海盗堵维格尔的客户,让维格尔蒙受损失,还失去信誉。”
“还有要说的吗?”陈杨平静道。
“没了,我们只是收钱办事,具体的事,我们不知道。”这汉子虚弱道。
“很好,其他人,都藏在什么地方?”陈杨依然那般平静,但这话,却让这汉子阴晴不定。
“他们藏在一座小岛上,我身上有一副海图,上面标记着一座岛屿,该说的我都说了,放过我,好吗?”汉子乞求道,他或许不怕死,更不怕肉体的折磨,但陈杨整人的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清楚陈杨不是开玩笑的主,他觉得落在这种恶魔手里,比死更难受。
“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放心,我会给你的家人一笔不低的赡养费。”陈杨不动声色示意两个军人,果然,摸索一小会,就搜到一张地图,两个军人对比分析一阵后,朝陈杨点了点头。
汉子听到这话,惶恐的表情突然绽放出一抹会心的笑意,这代表着解脱,陈杨明白,两个军人,以及始终沉默寡言的管家同样明白。
陈杨没有再欣赏汉子死前的经过,拿着那张海图来到福特森身边,平静道:“福特森叔叔,这是那伙冒牌货的藏身之所,幕后指使也查出来了,能不能找一批擅打海战的军人去扫除这帮蛀虫?”
“不行,虽说是公海,但国与国之间早已约定不能跨界,尤其在美国国防部的眼皮底下,太敏感。”福特森苦笑着摇头,似乎察觉陈杨有些失望,轻笑道:“不过雇佣军却不受这条规矩束缚,我可以介绍几支能力出众的雇佣军。”
“谢谢福特森叔叔,提到雇佣军,我倒是认识一支很优秀的精英团队,原本就打算前往阿拉伯跟他们见面,现在看来,倒是要省掉一张机票了。”提到雇佣军,陈杨首先想到的,便是赤炎,还有那个天真浪漫神经大条,却喜欢装成端庄女性的司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