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善看着好友少见的认真,挑眉瘪嘴坏笑,“怎么?凌,你看上那个佟佳氏了?”眼睛里透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骁凌复将折扇打开,又恢复了那轻佻的模样,笑道:“不就是找个人么?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他也不知为何不想那人儿吃太多苦。想到这里,又暗觉好笑,堂堂京城最最风流成性的人,果然最容易对美人心软了。
琤善见好友笑得那叫一个轻浮,真是受不了。不过既得了他的承诺,那想必嫣儿的下落总能找到的。骁凌是暗部将领,全国各地情报,只要他想知道的,他总能得到。嫣儿不在的这几日,他总算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其味的感觉了,以前他们三人总是笑话季岚有失男儿风度,每每茗君离家出走,便要寝食难安,却不曾想只有自己得偿方知相思之苦最是折磨。
“你若想要,不管什么佟佳氏,齐佳氏我通通给你,就算她是我的福晋。”琤善将杯子与骁凌的杯子轻轻一碰,笑得极为洒脱,他不爱的,与他何干,即便娶回来,也不过是件摆设罢了,如此也就一个物件,好友喜欢便任由拿去好了。
骁凌不置一言,只将杯中美酒饮尽,笑意淡淡。只怕有一天我要,你却不舍了。
外边锣鼓声天,热闹非凡,今天是夕罗的大喜日子,整个王府中所有人都显得匆匆忙忙的。毕竟是夕罗格格是这王府中最后一位格格了,相比去年长格格黛鸢格格出嫁,这架势的确大了许多。黛鸢格格嫁的夫婿是东南郡王爱新觉罗灏笉,是当今天子的从兄,同是是京城四公子中之一,后离京前往东南封地去了故而现在京中四公子只有三人在京中了。
“格格今日好美。”小玉看着镜中已穿戴好的格格,不禁看得有些呆了,新娘子果然是女子一生最美丽的时刻。可是一想到格格马上就是别人家的福晋了,就再也不是她一人的格格了,心中不免又有些嫉妒伤心,如果那个什么琤善贝勒爷对格格不好,她小玉绝对会跟他拼命的。
夕罗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是欢喜不已,不觉嘴角便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镜中女子一双眼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那一抹菱唇娇艳若滴,轻点红妆后更是赛过西子玉环。即便是夕罗自己也被这镜中美人迷住了,杏眼微嗔地看着镜中美颜,他见了这般美貌,定再不会说她相貌平凡了吧,哼!
一室的欢喜,礼服穿戴已经齐备。只是就在此下这般境况方嬷嬷还是担心夕罗。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总是比别人更了解夕罗的,看着这欢喜的人儿,她做不了夕罗的陪嫁嬷嬷,虽有礼制,但格格却有些特殊。一想到格格离了她,以后会不会被夫家欺负,又会不会一时情急说错话……是啊,在她眼里格格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真的不舍得,想再说些什么教给夕罗婚后要记得的礼数和人情世故,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个字,只是眼泪却是止不住了。
“花轿来了,格格准备出嫁登轿。”下人一脸兴奋喜庆的来报。
一旁的丫头婆子搀扶着夕罗上堂拜别母家人,夕罗由方嬷嬷也扶着,夕罗搭着方嬷嬷的手,眼睛一热,也不知是怎地,明明她是高兴的,眼泪却掉下来了,哽咽道:“嬷嬷,你不要伤心,夕罗记得嬷嬷说的每一句话,夕罗会好好服侍夫君的,嬷嬷你不要哭了,你惹得夕罗也哭了。”说着将手伸过来把方嬷嬷脸上的眼泪抹去,但是泪水却越抹越多。自己就要离开了,就算再怨嬷嬷平日里的严厉,此时她也有不舍的。
方嬷嬷亦拿手绢轻轻将夕罗脸上的泪水擦掉,不住的点头,“要听话,再不要任性了,毕竟那处不是王府。”哽咽了一下,又强笑道:“莫要再哭了,不然妆可要花了。”
“嬷嬷快些罢,莫要再耽误了,误了吉时可了不得。”来人又急急的催道,脸上高兴是有却多是急躁。
方嬷嬷也点头回了:“来了来了。”
“阿玛,以后夕儿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少喝些酒,还有你同方嬷嬷的事,毕竟额娘去的早,以后你身边也不能少了人照顾,阿玛……”夕罗一时只觉得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但是却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只是哽咽不已。
肃亲王轻轻拍了拍夕罗的肩,眼里也是酸涩,摇了摇头,说:“不要怕,有什么事都还有阿玛在,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阿玛便是,要是觉得那里不好,回家来,阿玛养你一辈子。乖乖听话,不要惹祸……”夕罗哭着点了点头,媒人过来牵过夕罗的手高兴的说道:“格格,该走了,轿子可是已经等很久了。”
拜过堂后,夕罗由府中丫头婆子牵着到了新房,随来的母家侍女嬷嬷们也一同在新房中等候贝勒爷。
“格格,贝勒爷怎么还不来啊,都已经那么晚了。”小玉站得腰都酸了,格格一早都没吃东西,怕是早就饿晕了,但瞥了瞥喜床上正坐的格格,方嬷嬷交代,贝勒不挑喜帕格格是不能离开喜床的,不然会不吉利,可是……
他居然真的不来,喜帕下夕罗泪落连珠却极力隐忍,她不想教嬷嬷失望,她答应嬷嬷的,要听话。可是心中还是伤心和愤怒。隐隐的还有一丝害怕,但是夕罗那时却不知道,也许那时便有预兆的,只是……
正待夕罗按捺不住时,琤善身边的小路子来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夕罗说道:“福晋,贝勒爷醉得已不醒人事了,小的们这就扶爷进房了,只怕是合卺礼不能成了。”
下人将已酩酊大醉的琤善扶上喜床,夕罗气愤不已,将喜帕用力扯下,凤冠上珠翠震得铃铃作响,夕罗的面色极为难看,且自站在一旁不发一语,只向示意小玉将所有人遣出去。小玉狠狠的对着众人吩咐道:“今日房中之事你等若敢乱发一语,小心你们的舌头。”众人讪讪地领命退下。
夕罗看着床上浑身散发浓烈酒味的某人,气得满面通红,夕罗大步走过去,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琤善,见没有反应,心下便冷笑一声,待会本格格定要你好看,小玉将房门关了,见自家格格站在床边,以为夕罗想将贝勒爷挪上床去,便要上前去帮忙。不了夕罗只挥了挥手,笑道:“你也下去,在房外守着。”
“格格……”格格是气糊涂了么,怎么这时候了还笑的出来。
夕罗却不待她说完,便一把将她推出了房门并将门插上。
夕罗看了看房中案上的食物,扭了扭浑身上下酸痛的关节。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便想着先吃点东西,有力气了在收拾床上那个混蛋。一把抓起桌上的蒸糕便咬下去,却还未嚼两口便吐了出来,“居然是生的!”夕罗不禁嘟囔“这琤善贝勒府上的厨子都是干什么的,居然把生的东西端来。”说完夕罗还不忘给床上的人一记斜眼。后又一边挑拣可以吃食的东西一边碎碎念“可怜的臭小子,居然被厨子欺负,活该。”
床上的琤善眉头从进来就没有舒展过,这是什么格格,怎么这般烦人,再不睡觉,他就要起身暴走了,要不是骁凌那小子威胁说若他不进洞房他就休想见到嫣儿,他才不会理会这痴妇。现下这般他只想一掌将在堂中寻食的佟佳夕罗击晕,待天明后便立即去找寻嫣儿。
夕罗抹了抹嘴,一脸坏笑的走近琤善,先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半天不让他出气,见琤善眉头轻微皱起,夕罗只当是他觉出息不顺皱眉,却不知在喜袍长袖遮掩下的某人拳头紧握得连青筋都冒出来了。我忍!
琤善在心中默念,为了嫣儿。他知道骁凌与那几个小子定在某处观看着……一想到这里琤善心里就像燃着一把火,却又发泄不得。而夕罗却不知,幸哉乐祸的磨拳擦掌,起身站在琤善背后,蓄势待发。因为琤善怕忍不住,便叫小路子扶上床时是爬伏在床,且面朝墙里的,先时是为了防止露馅,现在却是不知敌手动向。
房上观戏的三人看着房里的动向全都乐不可支,骁凌这次倒是笑得斯文,挑眉向另两人道:“我们来猜测一下,新福晋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下注一千两”另两人看着房中装死的琤善和一脸坏笑的夕罗,果断猥琐的坏笑,异口同声道:“嘿嘿嘿……霸王硬上弓。”
骁凌笑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错,欲将琤善乱棍打死。”两人皆不信,默契地摇头。骁凌只是笑,“不信就看着。”
夕罗想到小时候嬷嬷在她做错事后总是要拿鸡毛掸子打手心,那痛抵心扉的感觉夕罗永远也忘不了的。由此夕罗轻轻地将凤冠摘下,又去帮琤善脱礼服,毕竟礼服太厚了,打上去恐怕不太疼,琤善不知她到底想要干嘛,又不敢挣扎太过,夕罗废了好半天力终于将琤善的礼服扯下,胡乱地扔在一旁,又将自己的也除了,这嫁衣虽然漂亮,但是穿着也太不舒服了。琤善皱眉,这个佟佳夕罗不会是想赖我吧……一时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奇异至极。
房上的季岚和昊辰都得意地看着骁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脸上都挂着奸笑,骁凌不置可否,还是一副悠然的腔调,“还没到最后,先别急嘛。看!”只见夕罗拿过一旁的鸡毛掸子,迅雷不及掩耳般的使劲儿向床上那个人抡去……
只听的琤善闷声挨了一记,夕罗还要再出手,却不知为何一下子便晕倒了,季岚和昊辰正看得起劲儿,却不料夕罗竟然晕倒了。两人正要与骁凌说话,转过头,却发现骁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