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小旅店的路上,乔福多法说王知县说话虚假了。汪天水说他说话不平良心,乔福多争辩着。他才懒理的,埋头上前。谁知,他刚推门进入了院子,几根棍子全对准了他。他立即叫道“快退!找王知县去!”
此时,外面也有几个人直奔乔福多,乔福多提着刀跃上了院墙,再奔上大屋跑了。
当乔福多领着王知县和十几人赶到小旅店时,他们早已走了。店家说,有三个人把带汪天水朝西边去了。
“追!”王知县手一挥带头着众衙役匆匆赶去。
那三个人就颈短嘴巴阔的是守山虎铁强和两个是涌山的人。此时,他们押着双手被捆绑的汪天水已过了河。
西岗村的东北面是一大片乱坟岗,这次双方死去的二十多个全埋在这里,大岗通往县城的大路从这乱坟岗中间经过。上山岗时,铁强作虚了,于是说:“老一辈人讲,鬼是在太阳快下山时从坟墓里出来,我们从田坂上绕道走。”
“四老板,我活到这四十岁了从来没有见过,我还真想见见鬼。”
“我也是这样想。”
两个涌山的坚持,铁强就依着他们。当他们来到了乱坟岗中段时,突然一个戴草帽的从路边的坟堆后面蹦了出来。他们三个都认为是鬼现身,发出了尖叫。来者挡在了中间,将草帽一丢,原来是王高高。铁强怕了,比见到了鬼还怕。因为他兄弟姐妹多武功高,他妹妹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被押送的汪天水又对他有救命之恩。
八年前,王高高与父亲斗气离家出走,经包工头介绍来到这石场做事。一次,他在地面取石,十多丈高的丹霞岩上两只水牛斗架。打铁锤的声音使他听不到,遮风挡雨的竹篾垫子使他看不到。那两条牛到了边沿时,站在旁边的汪天水看到了,飞奔过去,双手挟起他。刚刚拖开,一条牛瞬间跌死于他取石的地方。
狭路相逢,别无选择。铁强只能是硬着头皮笑咧并从后面赶上前说:“哥,一个人坐在这里?”
“兄弟,我从县城看病出来,走累了,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那两个涌山的抱拳施礼时,铁强说:“哥,我有事得先走。你慢慢走,我叫妹子来接你。”
当涌山的两个从王高高两侧刚过去时,他一个急转身,双手一拳一个。他们一声不吭双双瘫了下去,铁强赶紧说:“哥,这不关我的事。”
“我从涌山回来后,你一直躲着我,今天非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铁强转身就跑,王高高一步跃起到了他的前面。铁强一边举起汪天水的烟枪向王高高打来,一边大声呼叫。此时,一个说不要叫,一个便要叫。王高高没有办法了,打了起来。铁强的武功虽然不及王高高,可是,他有烟枪,一时奈何不了他。汪天水一个箭步双脚直踹在铁强的膝内关节,铁强跪倒,王高高趁机上前抓住那烟枪。铁强突然跃起,一头撞去。王高高不由倒退了两步,还没有站稳。铁强再次撞去,王高高一个顺手牵羊。铁强的头重重地砸在了一坟头的墓碑上,便瘫了下去。
王高高过去一看,断气了,于是说:“兄弟,我并不要你死。”
“这也可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汪天水说着走了过去,王高高说:“他是太恶了。三哥死后,他与大哥全然不顾我和二哥的反对,要赶三嫂带着女儿走。当时,三嫂只将娘家陪嫁的一只木箱带走。他看到那只木箱好,还上前去抢。三嫂在被抢后只咒骂了两句,他两拳头将木箱砸烂。后来,三嫂做死不走,他动手就打。当时,二哥就要收拾他,是我拦住了,又推他走开。如果打起来了,五家的后果是不堪设想。这件事,他们兄弟三个没有一个理解我,还都怪我没有帮他们。
“他们五兄弟,大哥懂理讲理,我与他最谈得来,谁知他那么阴险毒辣。三哥最老实,谁知他也加入了。老五铁达最好说话,没有个性,谁知关键时刻半点不含糊。”
“高高,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高高悲痛地说:“现在,父亲与我彻底翻了,又回去不了。我老婆夹在我与他们兄弟中间什么都不说。我在家里连说话的都没有一个,人也是病的。今天好些,我本想上县城找王知县谈谈。走到这里,才想到已经过了半下午,便在这里看一看我妹妹以及众人的坟墓。”
“别说了,那两个,你怎么办?”
王高高立即走了过去,按摩了一阵,提了起来。他们怕了,叫饶命。王高高说:“饶命,可以,你们怎么回话?”
其中一个看过另一个后说:“两个蒙面人打晕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了。”
汪天水上前他们说:“我警告你们,他出了事,我自然不会放过你们。”
那两个人点头称是,并正要为汪天水解绳子。突然,一阵笑声中,一个人双手分别砸在了那两个的肩上,那两人一声不吭地瘫了下去。汪天水回头一看,一个五十多岁的大个子,头从前面秃到头顶,从头顶秃到后面的。他用大拇指指着自已说:“我是山东的铁手铜脚,你们出六千两银子来。”
汪天水听说过铁手铜脚,江湖上有人说他是大侠客,有人说他是职业杀手朝廷钦犯。于是说:“大侠,……”
“大侠是过去的事,我现在是得人钱财,为人消灾。”
“大侠,我的命不值一文钱。我只有四千两,你放了他。”
“恰恰相反,他的命不值钱,你的命才值钱。放了你,我还可以从瘌子头手中拿几个六千两。”然后大笑起来。汪天水听说过,他笑就是要杀人了。于是说:“县城方向来人了,肯定是黄老头。”当那铁手铜脚朝县城方向看时,汪天水用脚踹向王高高,并示意他走。
这下还真的被汪天水言中了,远处确实有不少人向这里跑来,他们就是王知县带着十几个衙役往这里赶。铁手铜脚看过后说:“我县里有名,府里有案,朝廷通缉的要犯,管他什么人。”然后,手掌随意地一推,王高高双手一挡,他的另一只手又到了。对方的手象角铁一样,这是王高高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高手的厉害,不敢再挡了,退躲到一松树后,对方双脚铲来,那比碗口还要粗的松树拦腰折断。王高高滚在那墓碑石前,他一脚踢去,墓碑石横断。就在这时,有两个人蒙面人同时打向了铁手铜脚。一时,场上的局面倒过来了。
他们四人一阵恶斗后,王高高与一个蒙面人正面与铁手铜脚搏斗,另一蒙面人从松树上一跃而下,一手掌重重地劈在对方的头顶上。“砰”的一声巨响后,铁手铜脚倒了下去。
王知县带人赶到时,他们三个人已经跑进了树林中。对此,汪天水除了隐瞒了王高高外都是实话直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可能是江湖好汉杀鸡给猴看。无论是谁作案,不追究。将铁手铜脚抬回县衙,派人通知西岗村收尸埋坟。”王知县说后看了一下西边,太阳已经下山了,夜色降临了,鸟儿归林了。于是叫汪天水两个一同回县城,汪天水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汪天水两个与王知县他们分手后,太阳下山了,薄暮冥冥。他们漫无边际地三步一回头在田间和山岗上奔走着,最后在小河边的树下的石板上坐了下来。他们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看着满天的星星,无声地坐着,不时地拍打着蚊子。在昏暗的夜光下,汪天水哼起了儿歌:
致富政策是太阳,
照到哪里哪里亮。
少部分人暴富了,
子子孙孙化不完。
有钱的人是月亮,
广寒宫里有三房;
搂着嫦娥来跳舞,
夜夜跳到大天光。
冇钱的人是星星,
清早醒来不起床;
若要问他为什么,
早餐的米哪家量?
乔福多重重地在自己脸上拍打了两下问:“老二,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来的?哼得蚊子更加多。”
“两个河北的在广州做生意,路过岭南时被人抢了,一个被斩去一只手,一个被打拐了一只脚。他们要饭了,路过龙虎山。回家时,一大伙儿童唱歌为他俩送行,场面悲壮。我就把那歌词记了下来。现在难过,唱几遍解解闷。”
“解什么闷嘛?现在,蚊子嗡嗡叫,肚子咕咕叫。”
“等月光上来吧,去搞些柴草,挖些红薯和芋头。那柴草就可以薰蚊子,又可以煨红薯和芋头。”
黑夜中,他们交谈了一阵后,乔福多突然说:“我们早晚要成为他们的刀下鬼了,我决心报复他们了。”
“好吧,就是按你说的做,走一步算一步。”
汪天水两个人在西岗生活了几十年,对村里的每一条路,每一块石头都很清楚。
一天的鸡啼后,乔福多两个在昏暗的月色下分别从两边向包工头房屋靠近。汪天水刚到那房子后面时,突然有人从铁勇的老房子方向向他投来了小石头。他想不出什么头绪,便作了声猫叫向乔福多发出有意外问题的信号。接着传来万瘦子的老婆大声问道:“什么人?”他正在想万瘦子的老婆在那里干什么时,传出一声猫叫。汪天水知道乔福多已经到了那里了。
万瘦子的老婆在娘家作女儿时,经常是上半夜陪一个男人睡,下半夜陪另外一个男人睡。后来两个男人知道了,他们见面就打架了。她的父亲在石场做事,见万瘦子老实就把女儿嫁给了他。今天晚上,她约好了铁勇。一开始,她把汪天水当成了铁勇,丢个小石头传递信息。后来,她发现不对劲便大声问了起来。乔福多本来就对这个妇女一肚子的气,这一下又搅黄了他的事情,于是上前一手锁住那女人的咽喉,咬着牙压低声音说:“我是刀老三,我问你,那天晚上是谁到你那里要****你?你老实回答,否则,我杀了你。”
那女子双手抓住对方锁自己咽喉的手说:“是……是铁勇安排了强崽到我住的那里。”
“那你为什么要栽赃牛老四?”
“铁勇,铁勇教我那样说。”
“石场送饭牛老四调戏你,是怎么回事?”
“我老公说得很清楚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铁勇答应把这房子给我。”
“你可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了。”
“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能怪你们一个个老板不与我相好……”
“走,你跟我到县里作证!”
当万瘦子的老婆点头答应后,乔福多放下手来。她却双手抓住不放并大喊“救命”。乔福多的手一抽,手抽出来了。可是,对方抓紧袖子里不放手。乔福多只能是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咽喉,用脚踢她。那妇女死了还没有松手,乔福多只好撕下一截袖子。
乔福多刚转身要走,突然被万瘦子拉住了衣服并大声喝问。乔福多摆脱不了,一个急转身迎面一个无形鬼手。
这时,铁勇他们都起来了,从两边围了过来。乔福多一出门,汪天水就拉着他飞身上墙,翻过那屋顶从后而去。
紧接着,全村人都起来看热闹了。新上任的保长、甲长都到了,他们发现万瘦子夫妇死了,立即派人守护现场,又叫人连夜去县城报案。
第二天,王知县又一次来到西岗村。他察看了现场后,来到院子外问话。铁小生说:“当时,我们几个听到万瘦子夫妇叫喊,就赶紧起来,并围住了这院子。乔福多两个人就在里面打杀他们夫妇。我冲进去时,他们窜上墙再上房逃窜。”他们几个包工头也都是这样说。
王知县问:“他们不找你们而找万瘦子,不合情理。你们从这里追杀到县城,追杀到饶州城。他们在这里出现,被你们围住了。你们五个不比他们的武功差,别说捉拿两个,至少可以捉到一个;别说杀死两个,至少可以杀死一个。可是,他们全跑了,这不合情理。还有,他们两个身上都带了刀,他们不用刀而用手和脚杀人,不合情理。”
王知县在他们无话可说后接着说:“现场勘察可说明当时的作案过程。万瘦子的老婆与这个人进行了苟且之事后,向他要钱或者是提要求没有达到而争执,女的于是拉住男的衣服不放并大叫起来。男的于是一只手去锁她的咽喉,用脚踢她胯下。这个凶手将女的打死后,男的醒了,冲出房间。因为是熟人作案,他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掌将万瘦子也打死。还有,死者手中紧紧地抓住了一截衣袖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作案者是一只手。”
此时,众人听王知县这样一说,都认定是铁勇作案了。王知县却问:“铁小生,你对我否定你的证词,有什么意见吗?”
肖捕头轻轻对王知县说:“万瘦子外表没有伤,而五脏全稀烂了。应当说铁勇是嫌疑人。”
“将他们夫妇的尸体抬出来,让保、甲长和他们都看一下。”
保、甲长和六个包工头都看过了。王知县问:“铁小生,你没有说实话得跟我走一趟。还有铁勇,也得到县城接受审问。”
铁小生沉默了。衙役立即将铁小生和铁勇用链条锁上。
王知县带着铁勇两个出了村子,才走三、四里路,过了一座小山。小山遮挡了村子里人的视线。此时,黄老头出现了:“王大人,他们两个是我的徒弟,请你把他们放了。”
“要是我不放呢?”
黄老头双手伸出,向空中一抓,拳头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然后说:“哼,王大人,我这双手恐怕由不得你。”
“黄老头,你是安徽人,带人到我们江西安仁县来屠杀无辜。”
“是呀,怎么了?你一个知县还管得了我安徽的人?”
“你在这里犯法了,我不可以管?”
黄老头大笑了一阵说:“我是江湖中人,我徒弟是江湖中人,因此,我们的事只能用江湖中的规矩。你知道江湖规矩吗?不知道,我告诉你:三十六行,拳头为王。”
黄老头见王知县没有说话,阴阳怪气了:“大人,我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再铁板一块,我就是那句话。”
肖捕头曾经领教过黄老头武功的厉害,无奈地上前说:“大人,凶手也可能不是他们。”
王知县点头放人。
“王知县,早点说,人情作到了,面子有了。”黄老头说完哈哈大笑地走了。王知县和肖捕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走远,然后,狼狈不堪地回县城。
第三天,王知县就匆匆赶到了饶州。当晚,他来到了唐知府的家。唐知府听王知县说完这一切事情后,吩咐人叫何捕头。
一时,何捕头到来了。他们坐下喝过茶后,唐知府说何捕头是饶州府第一捕快,由他把情况简单地说说。何捕头说:“王大人上次来这里的第二天,我就去了你安仁县。我的任务是掌握黄老头的生活规律。他旅店会住,村庄会住,荒山野外也住,没有一个地方会住两夜。他手下的十多个人,也基本上住野外,不与黄老头住一起。七、八天后,他发现了我,他知道我的身份。我与他交过手,我还没有接下他五招。后来,我到他家乡。他家的企业有八百来人,是他老婆管理。”
唐知府说:“王大人,何捕头去执行任务,仅有我与何捕头知道。现在,你总知道吧?我不是不管,而是一直在管。黄老头是什么人?我把他还估低了。黄老头嗅觉,打乱了我的计划。还有你,我当时叫你去武夷山旅游几天。你不仅不去,反而怂恿汪天水两个来我这里告状。黄老头于是请当地的高手杀他们两个,派了几个涌山的来对他们两个盯梢。他们两个没有被杀了,涌山的四个反而被人杀了。这一切,越办越糟糕。”
王知县立即跪下说“下官有错,请求处罚。”
唐知府侧身看了他一眼说:“起来,你本意没有什么错。”
“大人,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汪天水两个人呢?”
“不知道。”
唐知府眼睛一瞪,大声喝道:“不知道?你说说你的不知道。”
“自从那次铁手铜脚被打死后,他们再也没有与我联系了。”
“你没有给他们一点希望,黄老头又追杀得紧。你想,作为武林人士,他们会如何?”
“可能会进行报复,大人,现在我该如何办?”
唐知府眼睛向上,想了一阵说:“表面上,我们暂时停一下。你找到他们两个来,我来想办法捉拿黄老头。”
“大人,黄老头公开说,在安仁,他要杀我家人;我离开安仁,就杀我。我想请假将她母女俩送回去。”
“这是你的私事,你自己考虑。但是,我想,黄老头暂时还不至于狗急跳墙。”
从五月到现在半年过去了,案子的事没有半点动静。石场那些包工头接管了石场,成为真正的老板了。因此,汪天水两个决定在大年到来时到黄老头的家乡进行一次报复行动。
几天后,他们来到了黄老头家乡,在集市转了几天,了解到黄老头三造纸厂拥有五十个槽,三个林业队就有二百多人,还有一个石灰厂。汪天水问:“你知道五十个槽有多大的企业吗?”
乔福多摇了摇头,汪天水说:“五十个槽,就是同时五十个人作纸,一百人干纸,一百多人烧火和砍柴。同时,煮料、捣料、运料等还要近百人。这一企业的规模应当说在我们江西和他们安徽都是最大的。可是,他还不满足。”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干他们一下。”
他们也了解到,黄老头小老婆的儿子大了,为娘争了一个最大的造纸厂。厂的管理人员是其他厂的三倍多,这帮人实际上是他父子的打手。那些到过西岗村进行屠杀的除了死伤的都回去过,他们按照黄老头所吩咐对一切守口如瓶。十多天后,又被黄老头叫回了安仁。这个厂,还有十多个帮凶。因此,决定在这个厂实施报复行动。
他们两个告诉集市上的人说:“黄老头第一次带了三十多个人,还纠集了涌山煤矿二十多个人,到江西安仁帮红石场七个包工头杀了四个老板整整二十个人。黄老头带去的那些人就死了一小半,他的小儿子也死了。红石场还有几个老板没有被屠杀了,事情无完无了。黄老头再也拿不出钱了。因此,几个包工头就将黄老头手下没有死的十多个人全部捉了起来,向黄老头要钱。黄老头又不敢回家拿钱,已经逼成了疯子。”
这一下黄老头的纸厂炸锅了,凡是有人在这厂里做事的家属都来探望亲人。那些没有看到自己亲人的都来到黄老头家中门口,大啼细哭向他老婆要人。
黄老头的大老婆也相信是事实,因为,上半年,黄老头从她手中要去一大笔钱,至今钱没有回笼,也没有见到黄老头。现在面临的是她还必须带钱去取人。非常温顺的很有妇德的她也不由左一句,右一句骂起“瘌子头”来。
黄老头的小老婆就更相信了,因为,她已经七个月没有见到儿子了。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她这段时间来,白天右眼跳,夜里作恶梦。当她听到儿子被人杀了后,放声大哭。当看到那些人在自己家门口哭闹时,于是跑了出去与他们对哭起来。黄老头的大老婆叫人扶进来后说:“妹子,我问你,这些事,是哪个传出来的?”
“据说是江西涌山煤矿有一个人到我们集市上讲的。那个人说他也是我家老爷子出钱请到安仁打架的。他说去打架的每人都得到了五十到一百两银子。我们黄山的在被捉起后,其中一个把五十两银子给得他,可是,话没有说完,那个涌山的就被赶了出来。涌山的来到我们这里找不到送信的地方,只有在大街上讲。”
“那个人怎么不到我这里来讲?”
“姐,那个人说不敢来,一则怕我们不信,一则是怕黄老头知道他。”
“妹子,你判断这事的真假如何?”
“还要问,肯定是真的。第一次去了三十来个,只回来十几个。过了半个多月,老头子到三厂叫人去。他们不去,被老爷子打死一个,他们才去了。老爷子去三厂从自己的家门口过都没有进来见你或见我。据说,大家虽然看不到他的脸部表情,但知道他非常焦急。”
“妹子,你问过那些曾经回来的没有?”
“姐,问过。他们说我儿子仅是受了点伤,我儿子会和那十来个人一起回来。”
“看来,那一切就肯定是事实了。老天爷。”黄老头的大老婆失声一叫,小老婆又大声哭了起来。黄老头的大老婆叫她不要哭了,一同出来到众人面前说:“大家静一下,听我说几句。我、我妹子与大家的一样不安、难受。对此,我明天就去江西安仁。如果是真的,他们要钱,我给。我满足不了他们,那里就是我的尽头。我走南闯北一辈子,什么样的风浪都经历了。请相信,请大家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能将你们的亲人都带回来。”
那些家属说:“好!”“我们相信老板。”
黄老头的三个纸厂,最近一个离村子只有二、三里路。沿河上四、五里路又有一个。再上去十来里路又有一个,那个是最大的,也就是黄老头的小老婆管理的。
汪天水和乔福多这几天来,对这一切是摸清楚了。在黄老头的大老婆带了几个人去江西的第二天下午,汪天水和乔福多带领着一个长长的推车的队伍向三厂进发。他们一到,汪天水就吩咐全厂的人立即集合。
一会儿全厂的人都在厂门口的一小块场地上站立着,连住场家属都全部叫来了。打扮成黄老头的乔福多也来到这里。
所有的人很少把眼睛朝乔福多看,都把眼睛看着这道士打扮的汪天水,都把眼睛看那大车小车的东西。汪天水说话了:“大家辛苦了,我是九华山的一个道士,从江西龙虎山回来,路过景德镇。昨天下午你们的男老板与女老板迎头相遇时了,女老板要男老板同去江西,男老板要女老板回厂。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争执了起来。我当时在旁边,后来就都来问我。我说大路两边,各走右边。他们采纳了我建议议,各自作各自要做的事。女老板放不下你们大家,叫我陪你们的男老板回来。为了大家安心,为了大家放心,你们看,买来了什么?告诉你们,每人鸡、肉、鱼、蛋、酒各一斤,还有外地水果、本地的水果等。住厂家属也可以分到一份。”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众人“哗”的一声后,有七、八个人要说话了。可是,他们却你要我说,我要他,谁也不说。汪天水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看着乔福多。乔福多低下头慢慢地走开了,众人问起传闻来。汪天水这才说:“我本来不知道,他们夫妇也没有告诉我,但从他们夫妇争吵中我听出了一个头绪。这些,本不当问我,也不当由我来说。黄老板出去了,肯定是同意我说。现在,少爷和他们都很好。那些包工头小肚鸡肠鼠目寸光,就是要点钱。这次老板回来就是为钱一事,女老板去了,万事大吉。”
众人相互看了一下后,议论了起来。汪天水双手示意,并大声说“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哩”,全场才安静了下来。他接着说:“我告诉大家,这次女老板叫我来。我说可以,但对大家总要有点表示。这些东西,钱是你们的老板出,但这人情是我的,你们可要给我的面子。”
众人鼓掌点头后,汪天水又说:“我不要你们为我做什么,只要求你们的管理人员要把这些东西按照我刚才讲的去做,做好,千万个千万不要将高兴的事做弄得不高兴。同时,我告诉你们。这事本来是三个厂同时进行,但购买东西匆忙,难事,你们就优先了。你们也就不要到处去大呼小叫,弄得其他厂的人都往这里跑。你们弄出什么是非来,我拍屁股走人。”
众人听后高兴起来了,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后,汪天水叫了两个管理人员去查看一下乔福多,并吩咐千万不能去接近他,以防意外。不一会儿,一个回来说,他一个人躺在河边背风向阳的石头上。
太阳快下山时,有人来说饭菜作好了。这里只有厨房、仓库和管理人员的住房,造纸厂和家属住房在另一边。仓库大,但物资多,只能摆上两桌,厨房可以摆上两桌。汪天水清楚地看到这些管理人员明显地分为两派,原先的讨厌新来的,新来的都自恃少爷,不断地排挤、打压老的。于是说,那就让各个作业班组自己选择地方,把新的管理人员安排在仓库里,老的安排在厨房里。他们都要求与汪天水进餐,汪天水说他两边走着吃。好在这山里的房子,活动的空间很小,厨房与仓库中间仅仅隔一条路。可是,由于厨房里还有多余的酒和菜,新管理人员在就餐时占据着厨房。老管理人员无奈,只好去仓库里就餐。
一时,全厂上下的人都非常高兴,放心地喝,尽情地吃,吃喝到夜深。仓库里的全走了,厨房里的还在喝。这伙年轻人都是只吃不做的,做也只是跟着黄老头的小儿子干坏事。当厨房保管员来锁门时,他们用污秽的语言伤人。汪天水早就手舞足蹈了,只管与他们喝,什么都不管。保管员没有办法锁门,只好丢下锁走人。一会儿后,厨房里的喝得一个个全醉倒了。
全厂寂静了,都进入了梦乡。厨房的门被推开了,汪天水一起身。乔福多进来后说仓库点着了火,又去灶下搬动柴草烧这里。汪天水一把拉住,乔福多发火了。汪天水说:“地上的这些人尽管坏,但都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他们……”
“黄老板是假的,假的,连我都骗过了。”一时,一个酒鬼出现在厨房门口手舞足蹈地说着。汪天水说:“我是女老板叫我跟他来的,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站在门口的说:“我是女老板……最近安排在这厂里的。”
“你不仔细看看,这个老板是真是假?”
“好,我告诉你,瘌子头上是雪白的,看得到;身上会有股腥味,嗅得到。”
乔福多过到门口。那人一靠近后,大声叫:“统统醒来,黄老板……”乔福多一个无形鬼手已经打出,那人象鸭子吞田螺一样,头向上一伸,口吐鲜血后倒了下去。汪天水出门看到对面仓库大火了,有人来了,拉起乔福多赶快走人。
他们两个一走,火光冲出了窗户,冲出了仓库屋顶。厂里很多人起来了,过来了,他们大声呼喊。厨房的那些管理人员,有的开始听到有人大声叫喊“黄老板”,但没有当回事,直到外面热闹而映得通明时才一个个爬起来,嚎叫着跑了出去。
这场火,将厨房、管理人员的住房和仓库全烧了个精光。
黄老头的老婆来到了安仁后没有见到黄老头和黄山的那些打手,也没有从铁勇等人那儿得到可靠的信息。就在汪天水两个回到安仁的那天,她也只好无功而返。
五个多月的时间又过去了,乔福多两个对几个包工头进行了一次报复。可是,接连两夜都失败了。第三夜,他俩竟然还去。不过,也知道只能制造一些紧张空气而已。
西岗村的人早已就担心大祸降临自己,除了铁勇几家外太阳还没有下山就关门吃饭睡觉了。夜里,很少有人串门了。
这天晚上,乔福多两个早早地伏在包工头西边别人家房屋顶上。他们一直等到半夜时分,才向院子里丢了几块石头。怪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狗也没有吠一声。
其实,黄老头也早早地上了包工头房屋背后的树上,只是他们两个伏着没有动一下。他们一动,黄老头看见了,从树上轻手轻脚溜了下来。汪天水两人也看到了黄老头了。这时,你往这边走,我俩往那边去;你在屋东,我俩在屋西。黄老头窜上屋顶做了一声狗叫,院子里传出了狗叫声,有人上墙上房顶,东边的万家巷子里也涌出人来。乔福多两个已经从黄老头刚刚守候的那棵树下悄悄地走了。
汪天水决定到离他们村子最近的石场去休息。他们还在远处就看到棚子里有灯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灯下,有人正在打牌。四个人,其中三个是别村的,只有那个外村的瘌子头没有参加那天晚上的打杀。这工棚的门朝石场开,他们退了回来商议。乔福多说他们太过分了,干掉就是。汪天水说天快要下雨了,先离开这里再说。正当他们争执时,一个闪电让他们清楚地看到黄老头带着他的人正向这里围了过来。乔福多失声叫道:“瘌子头”,然后,悄悄地说:“我们与黄老头拼一下?”汪天水拦住他悄悄地说:“打不得,赶快走。”
这里,对于乔福多两个是最熟悉不过的,很快地溜出了包围,而黄老头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那些打牌的就在汪天水两个溜走时,那个瘌子头刚刚在对方抓到一手好牌时无意中将灯弄倒了。在漆黑中,对方大声骂了一句“瘌子头”。
黄老头认为他们又在骂自己,摸到了门口。里面两个刚刚出来小便就被黄老头的接连两个无形鬼手,连叫一声都没有就倒下了。手感告诉黄老头,被杀的并不是自己要杀的人。当黄老头问自己汪天水二人在哪里时,里面有人颤抖着。黄老头想不管他们是谁,一定要干掉。摸进去后确定了方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一个将他们送上了西天。
原来,黄老头带着人在包工头那儿找不到人后,分析了他们两个人的撤离路线。看到天快要下雨,估计他们两个人会去石场。于是,带着自己手下十多个人匆匆地赶来。
黄老头知道自己杀错了人,正准备离开时,大雨来了。他的人一个个全都往里面钻。黄老头年龄大了,再加上乔福多两个对他接连三夜的骚扰,太疲劳了,大雨没有停就睡着了,并且一觉睡到第二天半早上。他起身一看,身边除了几具尸体,一个活人也没有了。他的人在天亮时都悄悄地走了,回黄山了。
黄老头出到工棚外一看,太阳很高,周围有十来个人在田里地里做各自的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