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兰儿会有何危险?”甄逸容摆摆手让他起来。
“依臣看来,此症若轻,可能只不过会使郡主的身体比常人虚弱少许,严重的话,则有可能……”李太医眼皮跳了跳,没敢再往下说。
甄逸容已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什么?”他双拳握紧,“传朕旨意,广召天下习医之人,务要想出根治之法,朕不准你说办不到,否则,兰儿若有什么闪失,你也要陪葬!”甄逸容狠狠道。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医治郡主!”李太医浑身冒冷汗。
甄逸容摆手让他先下去,而后又回到床沿边,俯下身来仔细地瞧着她的脸,林静兰却微微侧过头去,不想让他瞧。她的脸色仍是不好,甄逸容拿起椅凳上的药碗,舀了一勺凑近她嘴边,“把药都喝了,身体会好受些,来,朕喂你。”
她摇摇头,双手支撑着身体挪到床边,想要下地去,可她刚一着地,那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软趴趴的歪身倒下,甄逸容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抬高,脸色微怒,“你需要静养,莫要再乱动了可好?”
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再说,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抗下体传来的疼痛感,闻他之言,便用仍然有些涣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现下她疼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么?
他将她抱回床上,替她盖上棉被,“不想吃药就罢了,在这儿躺着不会有人来打搅的,好好休息。”他的手在被褥上轻轻拍了拍,见她仍是没有反应,便坐在一旁守着她。
林静兰此刻已经懊恼不已,他不但强暴她以至于差点杀死她,而且还没有遵照约定,让第三人看见如此一幕,那目击者可是御医啊!如果李太医还看不出来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那可真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她怎么没忍住就真的晕了呢?不然至少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来阻止他叫来别人。怪只怪甄逸容太可恶,而她的身体又太虚弱了,所以她可不是中了他的圈套了吗?现在才发觉为时晚矣,这该死的皇帝!她与他势不两立!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瞧见他竟然坐在床边,似乎没有要离去的迹象,且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往常,她也不想深究,爱咋咋,反正她并不打算同他讲话,于是又扭过脸去,继续与疼痛做斗争。
“朕来帮你揉揉。”甄逸容见她满脸痛楚,于心不忍地伸过手去,此时的她除了在脑中排斥排斥以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眼睁睁任由他的手探入被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腹部。在他的手触到她的肌肤时,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伸手想推开他,他却不去理会她的反抗,仍自顾自地替她按摩。
“可有觉得舒服一些?”他柔声问。
他的手法生硬,可确实稍有缓解她的疼痛。
那足以要人命的疼痛渐渐地淡了,不知不觉地她竟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日落西山时分,身边早已没有了甄逸容的踪影,她动了动身子,牵动了伤口还会有丝丝肿痛感,却已没那么难受了。
“终于走了么。”她自言自语地坐起身来,再看向外边,帘布隔断了另一侧的空间,那一头挺拔的身影却印在了帘上,她定睛一瞧,那人影该是那混蛋皇帝罢,看来他已经在忙正事儿了。
她捏了捏腿,这双脚虽还有些酸麻,不过较之方才好了不少,看起来也已经恢复了行走的功能了。想着她便试探着下了床,每当脚落地,仍会扯起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好在她基本习惯了,咬牙坚持着继续往外走。
撩开帘布,她略微艰难地走了出去,却见外头站着的并非甄逸容,而是一位剑眉星目,腰佩宝剑的纤身男子,看相貌有些面熟,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下首的檀木椅上,见她出来,便立时抬头看了过来。
“你醒了?”他起身迎来,见她歪歪倒倒走地十分吃力,便想去扶,却被她往后一缩躲过了,见状他笑了笑,“果然不记得我了吗?兰儿。”
林静兰微微摇头,“我失忆了。”
“我知道,皇上让我等你醒过来,再送你回玉和宫,现在可以走了。”他做了请的姿势,“外头有歩辇,需要我来扶你吗?看你好像不太方便。”
“谢谢,不用。”她依旧慢慢地朝外走去,盯着他的脸,感觉有一部分记忆突然涌现,“那你是?”
赐宴濯日国皇子的那一晚,那投向她的目光的主人就是他!
“段穆,算是你的堂兄了。”他接口道。
脑中有拼拼凑凑的片段浮现,他就是那蛮横堂姐段宛如的兄长,段侍郎府的大少爷,皇上身边的红人儿……
“皇上他……去哪儿了?”她突然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为何甄逸容会派他的贴身侍卫来护送她回宫,而且周边的宫女太监的目光,看起来都十分诡异。
段穆尾随着她,配合她蜗牛爬的速度,一边答道:“太后娘娘急召,皇上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是吗。”她漫不经心地回应,思绪渐渐漂远了,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才发现她人已经被段穆扛在了肩上。
“兰儿你实在太磨蹭了。”他嗫嚅道,抬步向门外行去。
他将她放在歩辇下,可她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终于体会到腿脚不便是有多不方便,于是依旧在他的协助下坐上了歩辇,而段穆则随着歩辇一并行走。
林静兰静坐辇中,一声不吭。
看情形,她是非嫁皇上不可了吗?她轻咬下唇,考虑着入了这狼窝后还有几成几率有望恢复自由身,结果是零。
“兰儿,没想到你还真得偿所愿了。”段穆瞧着她一脸苦相,便调笑她道。
林静兰瞥了他一眼,仍不答话。不由得想仰天长叹,谁能知她心?这个黄粱美梦压根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
段穆也不在意她的冷淡,随即又笑道:“姑父姑母若在天有灵,该会甚感欣慰吧!”
“段侍卫,皇上只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而已,请别将我和他牵扯在一起。”她微微蹙眉冷冷道。
段穆只愣了一瞬,随即板着脸严肃地反驳道:“皇上从来都是有始有终之人,你如此说,是因为你不曾真正了解过皇上。”
林静兰一笑置之,她根本不想了解他,他是怎样的人跟她没有半文钱关系。倒是这位堂兄,看上去要比甄逸容那厮可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