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就找了一棵树爬上去,抱着树干睡了一晚上。一大早醒来之后,连打了十几个喷嚏,鼻涕流了一大把,立即赶去镇上,买了一套衣服穿上,这才没那么冷了,又买了些感冒药,赶紧吃了。
坐车回到村里,一进家门,就看到外婆戴着老花镜坐在院子里的桑椹树下,面前摆着一张绣架,正悠闲地做刺绣。阳光从树顶的枝叶中漏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外婆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光,如真正的银丝一样。
她一听到门响,抬头一看,愣了愣,眼睛眯了眯,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儿。
“这才去学校几天啊?又跑回来了。”
我大步走进去,给了外婆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说:“我想您了呗!”
外婆宠溺地横了我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一套!”我看着外婆快绣成的富贵牡丹图,不由得赞叹:“哇!您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外婆笑着说:“一个人在家,也没个说话的人,不找些活儿干,还真能给闷死,这不,你走的这些天,我就全凭这个消磨时间了,手艺能不好吗?”
我听了有些黯然,外婆老了,可是却没有个人陪在身边说说话,太孤独了。
“要不,您跟我一起去武汉吧,我在那边买套房,到时候就能天天陪着您了!”
外婆叹了口气,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跑到那边做什么啊!你是去上学,我去了只会给你增添负担,况且,我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了,要是出去了,还真是习惯不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那要不,我回来重读高三,考西安的学校,您跟我去西安,我就能每天照顾您了!如果您不去的话,西安离这里近,我每周都能回来看您,好不好?”
外婆瞪了我一眼,不同意地说:“说什么瞎话呢,好不容易考个好学校,能说不上就不上?这孩子,该不会是在武汉给热傻了吧?”
我瘪瘪嘴,无奈地说:“还不是看您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嘛!”
外婆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孝顺,你放心,我在家好着呢,闲了还能出去跟村里的老姐妹唠唠嗑,生活惬意地很!你只要在学校里好好的,别老惹事情,我就放心多了!哦,对了,子庚前天还回来过,看了看我,跟我要了你的地址,就去武汉找你了。”
“啊?”我愣住了,“不是吧?前天就走了?”
外婆点点头,说:“就是前天晚上的火车,哎呦!看来你们走岔了!”
我心里有些不安,子庚可能昨天就找到我们学校去了,要是找不到我,他会怎么办呢?会不会就那样走了呢?他说不了话,也不喜欢上网,所以就不用手机和电脑,他也从来没有向别人问过路,我该怎么联系他呢?哎……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终于问了外婆几个我十分想知道的问题。
“外婆,您知道当初你们家出事的原因吗?”
外婆表情不变地说:“你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呢?”
我低着头说:“哦,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年我才十六岁,全国到处都在打仗,我们家也许是被人寻仇了,也许是比较倒霉,刚好被人看上所以就被洗劫了。不过,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初,我娘给我一个首饰盒,让我好好保管,说是她娘留给她的,我娘的家里,也被人洗劫过。”
看来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我又接着问:“那你就没有想过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因吗?”
外婆摇了摇头,说:“那时候活命难得很啊,每天想的是怎么才能活下去,哪里会想那么多?”
我试探地问:“会不会……跟这个首饰盒有关?”
外婆皱了皱眉,不解地问:“怎么了?这首饰盒有什么问题吗?你该不会想说,有人想抢这个首饰盒?”
我没有回答,血凤玉是外婆首饰盒里的,一个被人偷了,一个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事实就是如此。
“哎呦!我还想着到你结婚的时候,把那些东西都留个你呢!这要真是个祸害,还不如早点卖了,换成钱,给你存在账户里呢!”
看到外婆这么懊恼的样子,我赶忙安慰她:“您别着急,我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并不是这个样子,这个首饰盒在您这放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什么时候,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况且那些东西是你娘留给你的,应该好好保管,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外婆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就对我说:“那个盒子就埋在院子里的那棵桑椹树下面,要是我哪天醒不来了,你就赶紧把它挖出来,千万别等到你两个舅舅盖房的时候给挖出来,到时候就没有你的份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状似无意地问:“外婆,最近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外婆想了想,说:“哎!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刚走的那几天,村东头养鸡的那家,一晚上死了一千多只鸡,报警之后,警察也没查出个结果,把那家人差点没有给气死!村西头的老王,一天晚上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家里人都报警了,都没找回来,还有啊,村里三个上小学的男孩子,跑去山后的水库游泳,都淹死在里面了!太可惜了!”
我心里一咯噔,果然出事了!直觉告诉我这些事情绝对跟那只旱魃有关系,所以,不管怎么样,我得快点捉住他!
吃完饭后,我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坐上县城到西安的高速汽车,经过两个小时,到了西安。打车回到家里,哥哥已经买了房子,不住在这里了,我轻车熟路地在库房里找出爸爸私藏的枪支弹药,看到这么多的武器,不禁有些感慨,当初爸爸和王佑铮他们要是带了枪的话,事情的结果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以前我从来都不碰枪,因为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却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使用武器了。
我挑出两把柯尔特M2000,试了试,挺顺手的,又带足了子弹。又想了想,坐汽车回去的话,肯定要过安检,我这样肯定会被抓起来,所以就去车库开车。那几辆SUV都太拉风了,车牌也太嚣张,不太适合,所以我就挑了一辆凯美瑞,换上假牌照。
刚要出门的时候,邮件送快递的人打电话给我,我去取了包裹,把里面的玉拿出来,放进库房,带上另一个身份证和驾照,这才出门。
一路飙车,竟然没有碰到交警,实在是幸运。
我把车停在村外隐蔽的地方,拿了些趁手的工具,跑上山,来到昨天晚上和旱魃打斗的地方。余焜给过他一枪,地上有他身上流下来的绿色的液体,虽然已经干了,但是依稀能看到他逃跑的痕迹。
顺着这些线索,我一路追踪,终于走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山洞前。山洞的洞口前长满了高高的杂草,将洞口掩盖地十分隐秘,草上有被人踩过的痕迹,显然,他很可能就在这里面。洞里黑漆漆的,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冒冒失失地跑进去了。
这附近平时很少有人来,地上的枯叶很厚,好几个地方都有捕兽夹,我小时候上山玩的时候,见过有人放过。
我迅速在周围搜索,果然找到了五六个捕兽夹,都不是很大,我把它们都拆了下来,安装固定在洞里,离洞口不远,放得很隐蔽,如果出来的话,绝对会踩到。
做完这些,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我找了根木棍,做了一支火把,浇上带来一小瓶汽油,可是又觉得一只有点不保险,索性多做了一支。然后爬上一棵离洞不远的树,在树上,刚好能看清楚洞里的情景,等着那只旱魃自投罗网。
可是,还没等几分钟,就听到洞的深处传来一声枪响,然后又传来一道极其凄厉的惨叫,就是那个旱魃的叫声!紧接着又听到几声枪响,那惨叫声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靠近洞口!同时又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正往洞口这里跑来!
有人已经进去了!而且开枪打中了那只旱魃!
那个人显然已经接近洞口了,我心里暗叫不好,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赶紧往洞口跑去,可是还没跑到跟前,就听到一道沉闷的金属刺进肉里的声音,伴随着隐忍的轻哼声传来。
洞里的惨叫声正在迅速接近,我拿着枪冲进洞里,看见了那个头上冒着冷汗蹲在地上的人,他口里狠狠地低骂了一声:“****!”察觉到有人进来,猛地抬起了惨白的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神十分凌厉,看到我时,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短暂的震惊后,我和他齐齐叫了出来:“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