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不 让我死?左手是维持生命的营养液,右手是摧毁一切让我生不如死的恶魔汁水!我现在明白了!他们之所以在我身上实验!因为我是唯一被这样折腾还没死的!哈哈!真是讽刺!原来我这么强大又重要!哈哈!这样一想,就觉得身体疼得更厉害了!”
“那个人来了,我希望这回是来给我送葬!真是疯狂的想法!当然也不可能实现!他们用了各种手段,就是不让我死,这些如果用到正道上,不知能挽救多少名病患了!然后真正的目的却是如此卑劣!他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数据?!”
“他来了三天,还没有走的意思。护士们说好像少了个病人,说得好听病人!根本就是实验品!奇怪,除了我还有别人?难道上回我的想法有错?这个人还能跑,真让我羡慕。可这里从来就没有多过人,难道不是从这里少的?春天什么时候来呢?今天倒春寒一直没有消停”
“昨晚我又看见后山上有人了!难道那个人住在后山?可是明明表面没看见任何房屋啊!难道他住地下?!”
“我的世(结)界已经完成,妈妈也来了,明明也来了,太好了!如果疼得实在厉害,我就躲进那里头去,妈妈总会做好吃的给我,还有明明,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从这里开始,练习册中记录了很多关于结界的事,其实是阳阳将现实,与幼年时的回忆结合出来的产物,只是她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能量竟然大到,真将现实拉出个口子,划出一大片独立在时空外的世界。
这也就是,许宁与安健去到的那个地方。
“今儿我又有了新发现,”这一段中,关于自身的痛苦叙述较少了,大多是结界中的生活:“明明玩游戏时耍赖皮!原来他也有这么不诚实的时候!哈哈,告诉妈妈去!”
语句中明显带着孩童的谐趣,这才是阳阳该有的模样。
结界弥补了她逝去的几十年,她受了几十年苦,终于可以有个躲避之处。
“这到底是我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为什么有外人能进到我的世界?她长着许教授的眼睛,语气也像,可脸却不像小时候。我觉得许家姐姐长大不应该是这样,虽然好看,但发虚。”
这该是许宁第一次去到结界时,阳阳的记录。
许宁看着不由发笑:“难道我本尊长得还不如赝品吗?”
安健安慰她:“没关系,我看习惯了,都一样。”
许宁抬手欲以武力还击,安健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开玩笑呢,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八个脑袋我也一样疼。”
许宁两根手指一合,重重捏在安健虎口:“行!看你还能撑多久!”
安健借势一拉,牢牢环住她的肩膀和腰身,将她拥进怀里:“别闹了,看下去。”
两人依偎着,将头凑到练习册上,柜台里小哥的身体向下沉了沉,似乎睡熟了。
“去死吧!卑鄙的家伙!死吧死吧!”
没想到接下来竟是这样一句 话,许宁不由得一惊!身体本能地绷紧!
怎么阳阳忽然发作起脾气来?!几十页看下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阳阳完全没有描述,只有宣泄的语句。
紧接着,便是无数的感叹号,似乎阳阳无法表达出她的愤怒,只能疯狂地在脑海中嘶叫悲鸣!
“看到他的脸了!”
翻到最后一页,许宁更是震惊!
她看到那个人了?!
那个令文峭发怵,父亲丧命,母亲下落不明的男人的脸?!
太阳穴好像被什么猛烈地锤击,心跳快得控制不住,许宁她一下站了起来,绕着椅子走了几步,眼中惶然无法安定。
安健起身搂住她,嘴唇在她额角上贴了一下,低而温柔地道:“要不木休息一下?”
许宁深深地抽了口气,硬生生掰出一个笑脸:“不,别小瞧我,大叔。我还不至于,为这几行字昏倒在这里。”
安健也笑了,语气中不无调侃:“当然不至于,暴跳如雷倒是很有可能的。”
许宁扑哧一声,这回确有几分真实的笑意了。
于是接着看下去。
“是他!是他!!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他!呸!”后面又是一连串的黑色感叹号,每一个都饱含了阳阳忿恨到极点的情绪。
“真是可笑之极!是他的实验给了我一双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眼睛,没想到,却正好用来看清他的真面目!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可是他怎么能这么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为什么?!怪不得许家姐姐的样子也 变了!难道她也成了实验品?跑掉的人是她?!”
虎毒尚且不食子~!
再没有比这个更明显的暗示了!
许宁呼地一下,再次站了起来,用力过猛,将有椅子带倒,她则完全没意识到,怔怔地就向倒地的椅子上撞过去,口中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阳阳的意思再清楚也没有了!
这一切的主使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许啸言?!
安健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眼眶微微深陷,俊朗的眉宇间满满都是难以言喻的伤感。
其实他早有预感。
许啸言,生物学家,对植物神经有极为精深的研究,也许想进行某种具有危险性的实验,然而助手是公司派来监控自己作为的,难免碍手碍脚,于是。。
这样的分析完全在情在理,就连许宁母亲的失踪也可以解释得通,她无法与丈夫同流,于是将孩子送走,自己躲避他乡。
可是,安健本人并不太相信这个预感。
也许从技术层面上来说,许啸言可以做到,但是,人性又是另一回事。
从许宁身上,多多少少能看出她父亲的影子,而进行这种实验需要泯灭人性,仅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不相信许啸言可以做到如此冷酷无情。
可是,阳阳的描述如此清晰,又实在让人无法反驳。
看着许宁如此焦虑不安,安健心中暗暗叹息。
这种时候,虽说玩笑不见得能起作用,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试一试。
“丫头,你别想太多了,也许阳阳看错了呢?她病成那样,再好的功能也得打折,再说,你父亲的死是早已有定论的事。她可能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安健将实验两个字咽了回去:“又是夜里又隔得远,看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