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哦哦两声,施然道:“我说呢!安十全你壮得跟牛似的,身上肌肉衣服都快撑不住了,怎么会?!”
安健瞪他:“你有完没完?熟不熟快说!别妨碍我们办正事!”
胡四咧开大嘴:“哟,还正事!敢问您办的是什么正事啊?”
安健知道对方嘴紧,便把a市接连发生双胞胎失踪的事说了。
胡四大吃一惊,脸都灰了:“不会吧?难不成你怀疑华蓓医院偷人家孩子?这怎么可能?人是正经人工生殖中心!造谣犯法啊我的哥!”
安健这回没忍住,巴掌举得高过头顶了,作势要落胡四那快没几根毛的大脑袋上:“谁造谣!偷孩子三个字是你说的!我有这样问吗?你倒好,听过事实直接就跳结论了,中间推理求证都不要了是吧?”
胡四笑得坏坏的:“那不是有你吗?我这不是,为突现出你的光辉伟大,才刻意拉低自己的吗?”
安健笑骂:“你得了吧!”
许宁伸手拉开他:“玩笑开够了,说华蓓医院。”
这两兄弟也是感情好得离谱,多年没见年,一见面就互损个没完了。她再不拦着点,估计能吹一下午。
胡四挠挠头:“这有什么可说的?人家是正正经经的三甲名院,倒是它的前身,有不少狗屁叨叨的故事。”
许宁眼睛一亮:“没错,我们在来时路上也听司机提到,是王家的医院对不对?听说死了几个病人后元气大伤,所以才关门大吉了?”
胡四点头:“本来么重症病人去世,这哪家医院也免不了。不过他家发生得太密集,又凑巧其中有个并不是那么很严重的,十来岁少年,年纪又小,家人不依了,闹了出来。”
安健若有所思地听,手习惯性地伸进裤兜里,胡四见了,忙点了只烟送来,安健竟没接,反而看看许宁。
胡四嘻着嘴:“哟,我哥知道疼人了?嫂子,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你就别管那么严了行不?”
许宁微微一笑:“我平时也不管的。”
这一来一去的,竟把他和她的关系当了真似的。
虽然是误会,也让安健开心,并为这份开心,暗自羞涩不已。
给安健送了烟之后,胡四自己也点燃,并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起来,我们那时候,这市里大大小小的,没进过王家医院的人还真少有。那时就他家名气最响,科目齐全,又时不时请这个专家那个专家坐诊,也走各种医保,私人的嘛,态度又好,所以大病小灾的,都去他家瞧过。”
许宁静候下文。
胡四的脸隐在浅蓝色的烟雾后,老半天才续上话:“他家心脏外科是最出名的,我老姨就在那儿做的支架手术,没得说。据说,还有个心内科研究中心,那几个病人,就是中心里收治的疑难杂症患者。”
许宁皱了下眉头:“疑难杂症?我记得你刚才说闹出来那个病人并不严重的。”
胡四点头:“这话也没说错。在别地都瞧不好,到他那边却说得很轻巧,记得当时有个很出名的女医生,好像姓宋,她是中心的负责人,据说她跟病人家属近乎打包票的拍了胸脯,说一定能治得好的。没想到,话音还没走远呢,人就没了。”
安健呀了一声,胡四吓一跳忙看他:“怎么了安哥?”
安健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没事,听入神叫烟烫着手了,你说,你继续说。”
许宁知道,他是因胡四的话想到母亲了。
看来,安健的身世,再好的兄弟也不是知情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隐瞒,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实关于这家医院, 一直都有个别的说法,就是那种,”胡四犹豫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不太靠谱,但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说法。”
许宁笑了:“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有话直说不行吗?”
胡四清了清嗓子眼:“我听老人们说,三国末期吴王孙皓,就是孙权幼孙,从小残酷嗜杀,继兄孙休为吴主后,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剥人皮。他有个佞臣孟绰,媚上欺心,被他视破,一怒之下竟教人把孟绰的整张面皮剥了下来!后来孙皓降晋,竟在他后宫搜出十多张完好整张面皮来!”
说到这里,胡四竟微微打了个寒战。
许宁却笑出声来:“行!怕我们吃饱了不好消食,又给我们讲起鬼故事来了!您这主人还真是当得尽心,好在这是日头高悬的大中午,不过吓得我晚上回去做了噩梦怎么办?!”
胡四嗐了一声,一脸严肃:“嫂子,这不可不是鬼故事!这事史书上都是有记载的!你不信回去网上查查!”
安健眯起眼睛:“就算有记载也是历史故事!跟咱们现在要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胡四猛地一拍大腿:“怎么没关系?!相传,王家医院,也就是现在华蓓医院所在的地址,就是那处凶宅!也就是当年剥皮刑场,皮场庙!”
许宁瞳孔猛地一缩,上扬的嘴角忽然变得僵硬。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没沾过血腥的黄口小儿,战场上进出炮火里成人的特种兵战士,当然不会怕什么酷刑凶宅。
可是胡四的语气,却让她很不舒服。
他太过确定了,好像医院的往事,确实与皮场庙有关,这份确定,甚至超过他刚才说的另一番可能。
再者,胡四也不是等闲人物,他跟安健一样,也跟许宁差不离,都是军队出身,按说,不应该这么忌讳。
然而,胡四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愈说愈起劲,虽然眼神涣散面色发灰,嘴里却越说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