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耶教堂处在维奇区的最东端,朝西走就是察卡的圣城。莱索现在就站在从维奇区通往察卡圣城的必经道上。
那是一条石板路,路上连个人影子也没有,太阳又这么烈,莱索都有些后悔他跑了这么远了。
“见怪的天气,我的小屋里都没这么热”
莱索为了行踪隐秘,是从教堂后门溜出去的,那时候,他正瞧见米尔神父气急败坏地进了楼上的房间。莱索于心里不由地一阵开怀大笑,才悠闲地踱着步离开。
从教堂往西开来,一路上也没见到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倒是把莱索走累了。
“休息吧,莱索加尔”莱索劝慰着自己,“反正拉蒂她们也不会找到你”
莱索脱下了脏脏破破地亚麻长衫,腿一曲就跳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他抬手遮着阳光看起天气来。
他的目标是圣城,现在日头正盛,以他的教程赶天黑路也能到。
“这要是有一匹马该多好啊”莱索叹息着,“我就可以早早地进城了”
他还想着自己也应该配带一把剑的时候,那边草色青岩边就走过来了三个身穿黑色袍子,兜帽遮的严严实实的家伙。
“你们是去圣城吗?”莱索跳下石头,大喊着。
没想到,他的这一叫,把那三个家伙吓了一跳。远远地站开了,头却勾的低低的。
莱索奇怪了,他向前走了几步,“你们看来很怕我,你们做什么坏事了吗?”
他这样一说,那三个家伙中,有一个抬起头瞧了他一眼。
“啊”莱索惊呆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他竟会看见这样一张脸。
那个家伙脸上的肉竟是干枯的,像放了几个水冰耀的熏肉,而且还是被血沾过的。他脸上的皱纹分布更是可怕,杂乱地摆布着,没有一条是看起来直的。还有他的眼睛,莱索说不上来,感觉是像自己看阳光,看混了头,生出的幻觉一样遥远。
莱索看了一眼那家伙的脸,就再也不敢看他了,浑身发起抖来。
“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一个嘶哑地声音如秋天夜晚响起的沙沙风声问向莱索。
莱索只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好像也被那声音吓得怔住了,没有答话。
午后强烈的阳光,在莱索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反而现在他突然感觉到冷了。他听见一个家伙叫着。
“切尔里”他说,“我们要赶路了”
先前,那个嘶哑的声音回了句,“罗加,不,我们不能赶路,这样我们会迷路的”
他声音说不出的难听,颤声声地带着末日的诅咒。
“罗加”另一个家伙叫道,“我们要听切尔里的,他会带我们去圣城的”他的一根枯瘦的只有少丁点的点肉包裹的手指正指着莱索。
“对,朋友,他会带我们去的”切尔里眼睛中看起来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过隐在他的眼珠的黑色角质却像个无底洞。
切尔里的话刚说完,罗加就一把扯住了莱索的胳膊。
“孩子,你知道圣城的,是不是”他的眼睛恶狠狠的。
莱索只觉得自己胳膊就像是被钉子戳破了一样,钻心地疼痛,不由地使他抬起头来。
这个家伙的眼睛没有那个切尔里的可怕,不过也不上相下了,莱索声音打着颤,“不…不…知道…”
“不知道?”罗加回头看了一眼切尔里。
只见切尔里眼睛闭着了,他的一只手在宽松的袍子里不停地来回颤动着,嘴里还念着莱索听不懂的语言。
看起来好像是咒语了,因为莱索发现,他手里提着的破衫,还有另外两个家伙的袍子都在被一阵杂乱的风在催动着,来回摆动。
就在站在切尔里右边的那个家伙的黑袍子被风吹起一角的时候,莱索好像看见了一根尾巴,他正要仔细去看。而这时,切尔里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的袍子一挥,莱索就感觉有一阵急促的劲风向他的脚底下吹去。
“砰”莱索被风吹地没能站住脚,重重地栽倒了地上。
“撒谎”切尔里说,“撒谎的小孩”
等莱索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那个站在右边的家伙问切尔里,“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切尔里没有回答,罗加骂道,“笨蛋,你不会去问他自己”
那个家伙才眼睛闪烁着,望着莱索。
莱索只觉得自己快要哭了,“我…不…不知道,我…还要……跟…你们去圣城呢”
莱索的话说完,睁着委屈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好像相信了莱索,回头看着切尔里。
切尔里没有做声,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了。
罗加见状,就对他的同伴说,“巴拉,带上他吧”,说完就跟上去了。
那个巴拉的黑袍子这才朝傻站着的莱索说道,“孩子,跟着我们”
就这样,莱索极不情愿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他可不敢跑,他看的出那个眼睛可怕的切尔里是个比雷斯尼主教大人口中加露耶尔的大法师还要厉害的家伙。
一路上,走在前面的三个黑袍子都一直保持着一种有节奏的步伐,跟在后面的莱索显然有些吃力,他气喘吁吁地跑地大汗淋漓。
“快点,孩子,跟上我们”巴拉回过头喊着。
“嗯”莱索跑地更起劲了,在他心里,这个巴拉黑袍子,替他说过好话,所以他不能让他失望。
原来,就在刚才莱索跟在他们身后,走在前面的切尔里看见了,一个可怕的脑袋摇地厉害。他好像很讨厌莱索,怕他给他们带来麻烦似地,极力地朝两旁的同伴反对,“不能带这个爱撒谎的小孩”
他一旁的罗加倒是没有异议,“我也讨厌撒谎鬼”
莱索听见了,心里乐开了花,“巴不得叫我不要跟你们”
但是,他的愿望落空了。
“切尔里,带上孩子”巴拉严肃地说,“他一个人在这儿,会走失的”
切尔里皱了皱骨头,“不见得,巴拉”,他望了一眼莱索,“他是个撒谎的孩子,他不会走失的”
“见鬼吧,切尔里,我们就走失过几次”巴拉悲痛地说,“我的龙语法杖都丢了”
“哦,巴拉,别在抱怨了”切尔里安慰着他,“我也替你难过”
“那好吧,切尔,带上孩子”巴拉说。
到最后,切尔里就同意了巴拉的请求,他好像很怕伤害他们同伴间的感情。
起初,莱索很不乐意巴拉把他留下。处处跟他作对,走路地时候极不认真。
但是后来,巴拉无意间说了句,“孩子,你要是在加露耶尔说谎,会被送到拉塔城去的”
莱索听见“加露耶尔”惊呆了,问他,“你是加露耶尔的大法师吗?”
“是的,我们都是”巴拉微顿了下说。
所以,莱索就决定留下了,他可以一路上听雷斯尼主教大人没有说完的法师的故事。
“加露耶尔有没有像我这么大,成为小法师的”莱索问巴拉。
“有啊,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巴拉回忆着,“那时候加露耶尔有一位小法师沙鲁就曾跟恶龙决战过”
“那后来呢”莱索追问着。
“后来”巴拉思索着,“后来,沙鲁小法师就不知去向了”
“哦”莱索失望着,就看见前面的切尔里和罗加两个加露耶尔的法师停在了一堆巨石乱砾后面。
“别动,同伴们”切尔里警告着,“我们前面有人”
“是什么人?”巴拉靠近切尔里小声问。
“不知道”
切尔里头也没回地说,眼睛看着前方。
莱索也走近巴拉身边望去,他们站着的巨石前方是一片极茂密的橡树林,而橡树林外面却是一队骑着火红色的大马和他们穿着的黑色披风下面全是金色战甲的家伙。
那些家伙马头都高高地对着莱索以及法师,好像是在严防有人闯入森林,而他们又在行使自己的神圣职责似的,威仪无比。
“一群自傲的家伙”罗加说,他回头看着他们已经走完了的路,“可我们必须穿过森林”
“是的,我们要穿过森林”巴拉同意他的看法,“我们别无选择”
“不对”切尔里嘶哑着说,“我们可以沿着这片荒草地饶过森林”
“得了吧,切尔里”罗加插嘴说,“我可不想迷路”,他指着巴拉,“就像他说的,我们走失过好几次了。而且地图上是”
说着,他从手里展开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做成的地图,“看,拉米厄尔森林,越过他,我们就到达察卡的圣城了”
“罗加,听我说”切尔里阻拦着,“前面那些家伙很难缠,我们不能惹事”
“够了,切尔里”罗加看来很生气。他使劲地扯着自己的袍子,“我们要尽快到达卡察的圣城,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可那些森林卫队”切尔里犹疑着。
“切尔里,想想那只精灵吧”罗加停下了他的话头。
“精灵”
切尔里还在思考,莱索已经兴奋地叫出了声,惹的那三个法师不住地向他瞪眼。
“小声点,孩子”巴拉拉住了欢跳着的莱索,“他们会发现我们的”
莱索回头瞧了一眼眼睛深邃、整张脸僵硬成一层血红色地切尔里,浑身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等他好点了的时候,他问巴拉,“什么精灵?”
巴拉正待要说话,切尔里突然开口了,“巴拉,你怎么看”,他盯着他,“我想知道你的决定”
“我”巴拉犹疑着,看向罗加。但是罗加看都没看他,恨恨地转过了头。
“我同意罗加说的,穿过森林”巴拉说。
“好,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尽快穿越拉米厄尔森林”切尔里嘴里不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