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刘行先从自己身上抽了一大罐血,用一根消毒过的鸡肠子和针头不断地输入那伤者体内。同时,他还吩咐之前那邀请自己的年轻人,让他去找不同的人来验血。
战俘们十分踊跃,纷纷撸起了袖子,刘行很快挑选了二十个身体强壮者。但其中大半人的血一滴入那盛着血清的盒子中就出现了快速的凝结,最后刘行找到了合适的五人,开始从他们身上抽取鲜血。
有了鲜血的注入,那伤者的脸色明显好了些,这让旁边的战俘们振奋之余,看向刘行的眼光更多了几分膜拜的色彩。这伤者的伤本身并不算很严重,解决了失血的问题,顾天明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这台手术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当两人缝好伤口再给缠上消毒过的薄纱布之后,发现周边的战俘们突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刘行有点不知所措,顾天明却对此视而不见,一把抓住刘行道:“你刚才玩的是什么法术?这个你一定要教我,有了这个可以多救多少人啊!”
确实,在之前的三个月里,刘行亲眼看见了许多的士兵死于流血过多,但他对此却无能为力。一来是他的这套工具也是刚刚到手。二来这个世界没有保温设备,血液无法储存,只能现用现采,但打仗的时候,士兵们或者说血源们都在前线,哪里有机会随便采血。
不过,如果大家都认识到这个问题,军方高层支持的话,解决的办法还是很多的。当下,他也不藏私,一边往回走,一边对顾天明讲了起来:“人一共有四种血型,分别为爱型、币型、偶型和爱币型。同血型的人之间是可以互相输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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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寒冷的休战期,本该平静的前线将军联席会议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火爆。
“李飞,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军需没少要,却不增补新兵,你想吃空晌啊!”一个青年将军厉声喝问。
“李飞,你不能拿伤兵充好兵呀。就算总士兵数你是不少,但正常的伤兵康复率也就三成,如果按你现在上报的新兵增补申请数,你的伤兵康复率要达到六成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个较年长的将军看着手里的纸说道。
“李飞,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没关系,你这样干要拖累大家的,到时候万一会战的时候,你这里出现了个缺口,那我们整个阵脚都会被冲散的。”厉永胜厉声说道。
“李飞,明年窦将军就要退了,你现在效率第一,大有希望呀。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误或者掉链子呀。目光要放得长远些。”李飞身旁一个与其关系较好的将军劝道。
“李飞,你以为你少报新兵申请数就能显示你高明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帮助你当上镇西大将军?我们又不是傻子,你这样短视、没有大局观的做法只能让你彻底丧失机会。”
将军们七嘴八舌,一阵猛烈地讨伐,过了好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窦其远咳嗽一声,问道:“李飞,你一向稳重,老夫相信你不会这么短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有二十遍了,我现在的伤兵康复率确实能达到六成,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怎么可能拿自己和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你们也都知道,新兵肯定比不上老兵好用。我总不能让健康的老兵休息,去用新兵吧。你们不相信我就不说了。”李飞愤懑地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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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做完那台手术,刘行和顾天明二人明显感觉到了战俘们的友善。虽然和大多数人的语言仍然不通,但之后再来到这个军帐就再也感觉不到寒冷了。抛开那些笑脸和友善的拍打不算,单单是战俘们亲切的目光就已经让两人身上暖洋洋的了。
“顾医师,那人是谁啊?怎么咱们把他治好以后,那些有虞的士兵对咱们的态度都不同了?”
“哦,他叫柳郃。”
“柳郃是谁?”
顾天明极其吃惊地看着刘行:“你怎么会连对晋国最有威胁的敌人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作战部队,没事关心那些干嘛?再说了,我一般只高兴认识能给我发钱的人。”刘行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柳郃,在有虞国是个妖孽一般的存在。加入军方五年,就已经成为了整个有虞军方的第三号人物。他的风格和周无畏很像但他比周无畏更均衡。可以说,他根本就是有虞国全部年轻士兵和将领的偶像。我看过他的画像,没想到这么年轻。他除了指挥战斗出色之外,自己更是一个绝顶高手。据说他是个后天巅峰高手,个人武力在有虞将军里名列第一。”
“哦,现在还不是被抓了,看来也没传说的厉害嘛。咱们这边的人不知道他在这里?”
“应该是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抓住的,你看当时的伤兵就该知道那一仗有多惨烈,我后来听说那一战他负责断后,估计是掩护别人逃跑最后自己被围了。他现在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应该是混乱中偷偷换的。如果军方知道他在这,早就把他押走了,而且肯定会通告全军,大肆庆祝的。”顾天明说道:“对了,年轻人,你要是想往上爬,把他交出去可绝对是个大功劳。我可以保证你至少会成为一个营的将军,和李飞差不多。”
“诱惑很大呀,可惜我对带兵打仗没兴趣。顾医师,你去吧,这样就可以直接告老,然后回老家娶个三房小妾忙活去了。”
“去你的,老夫只对医术感兴趣,早没了你们年轻人那血气了。”
柳郃的体质果然很强悍,身体飞快地恢复起来。本来还为那种情况下消毒不彻底而担心的刘行,也不得不佩服这厮的强壮。除了经常给那个伤口换药之外,刘行还在他的脚腕处发现了一处不大的旧伤。以刘大医师的能耐,几次针灸过后当然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柳郃看着刘行拔出自己脚腕处的最后一根针,懒洋洋地问,这厮恢复以后,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一个病人。一个长得不赖,但比我还差一点的病人。”刘行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听说你叫柳郃。”
“你不知道把我交出去,你这一辈子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了吗?”
“唉,怎么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呢。你要自恋,一边去,我很忙。而且,我的生活目标比吃穿要高很多,没有你那么低。”
柳郃大笑:“你难道不想帮助晋国赢得这场战争吗?”
“我为什么要帮晋国赢这战争?晋国不是我的,只是那些达官贵人的。一场战争,不过是让你这样的傻瓜去送死,还要杀死很多无辜的老百姓,最后得利的谁,还不是那些躲在最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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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刘行私下去给战俘治伤的消息还是渐渐地传开了。
“刘行,走吧,老夫的腰酸死了。回去你可要好好给我扎两针。”
“没问题,我会争取给你把腰扎断的。”刘行一边说着,一边夺过顾天明的医箱,也背到肩上,一边走出了帐门。但才刚刚出来,他便发现了不对。
门外有三个人,正是巴松、周无畏和上次见过的他的副官。
“巴松,把这个叛国的败类给我抓起来!”周无畏冷冷说道,但盯着刘行的眼睛里却分明是兴奋的神情。
顾天明早就发现情形不对,此刻连忙抢着说:“我是首席军医,这是我的主意,你冲我来。”
刘行一把将顾天明拉到身后,将肩上的两个医箱在雪地上放好,说道:“这是我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
巴松在两个月前已经突破到了六重天,今天周无畏就是带着他来报仇的,此刻再不迟疑。只见他腿上一蹬,一记‘黑虎掏心’便冲刘行胸口打了过来。
巴松对刘行恨入骨髓,对方当众给自己的莫大羞辱就像巨大的阴影,他早就恨不得将刘行撕成碎片。此刻有了这么好的时机,他这一拳再不留半分力气,速度极快,更是带起了呜呜的劲风。
只见刘行身体微微往下一坐,也挥出一拳,向着巴松的拳头击来。巴松大喜,新兵大比后不久他就从巴松的朋友处打听到刘行是大比前不久才突破到五重天的。他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突破了这个号称‘地壑’的关口。
六重天和五重天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是任何精巧的招式能够弥补的。这是因为突破之后,真气便可以在整个十二正经里做大周天运行,而不仅限于每一组经脉的小周天。真气经过大周天的运行,强度和威力都会大增。因此,六重天的高手对着五重天的人,基本就是秒杀。同样,先天高手对战后天武者,更是如此。
巴松见刘行选择了和自己硬碰硬,心中暗道,这不是找死吗?
巴松的脑海中出现了刘行中拳后痛苦的表情,这表情他已经幻想了大半年了。而这幻想马上就要成真,巴松只觉得身上每一处筋肉都兴奋了。
兴奋中,巴松的拳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疼痛顺着手臂迅速蔓延到了胸口、脊椎和腰部,似乎这些地方的筋骨都在扭曲变形。下一刹那,这变形便蔓延到了他的脸上。
巴松一连退了六步,扑的一下跌坐在雪地上,脸上仍然扭曲着,显然极为疼痛。
“今天我就不打你耳光了,你欠我的已经还了。”刘行笑道。
“没想到你也突破到六重天了。哼,你这个叛国贼,是自己去军法处,还是想让我动手?”
“周将军,不用急着给我扣罪名。军法上有写明不允许给战俘治伤吗?嘿嘿,我可是全文通读过军法,不像有些家伙,有勇无谋。”
周无畏气得嘴都歪了。本来想着带巴松来狠狠地教训这小子一顿,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练武的妖孽。军法他当然没有看过,只是想当然地认为治疗战俘就是治疗敌人,当然是不对的。没想到却被刘行抓住,一顿抢白。
气血上冲,周无畏再顾不得许多,身形一动就要上前动手。
“周无畏,你准备以大欺小吗?”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是李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