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陈崇圣的突然造访并不出乎刘行的意料。让他感觉奇怪的是陈崇圣是孤身前来,而且对方脸上居然是一脸的神秘,看起来是不希望让别人知道他的这次造访。
“刘行,谢谢你!我的兄弟恢复得很好,如果不是你,这次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陈崇圣和颜悦色地说道,语气就像屋外的春天一样温暖。
刘行吃了一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是难以想象冷冰冰的陈崇圣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情。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无法判断对方的意图,便淡淡地回答道:“陈帮主不必客气,这是我欠你们的,理应如此。”
“小刘老弟以后有什么打算?”
刘行被这亲昵的称呼吓着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呵,老弟医术如此高超,就这么埋没的话实在可惜了。”
“我当然想开医馆,陈帮主是要帮我这个忙吗?”刘行做梦都想开医馆,赚钱,住华屋住马车。此刻见对方提到这方面,马上打蛇随棍上。
“小刘兄弟说笑了。二十年前和亲王退出皇位之争,提出的要求就是一统全国的医馆,其他的任何人根本就不可能在晋国再开医馆。”
“据我所知,在云山城,有陈帮主支持的话,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事情我来做,陈帮主分三成利,如何?”刘行说话从来不喜欢绕来绕去,当即便开了一个价码。
“哈哈,老弟这个提议真不错,我是真想做。可惜啊。你知道吗,我最大的生意不是赌场也不是妓院,反而是药材。我可是晋国医馆最大的药材供应商。如果我和你开医馆被人查出来,那就自断财路了,这个风险我可不敢冒。”
“哦?那陈帮主今天,不会是专门来消遣我的吧?”
陈崇圣大笑:“那当然不会。不过我在宫里有个朋友能说得上话,如果老弟有意,我可以推荐。到时能不能当上御医,就看老弟的本事了。”
陈崇圣笑吟吟的看着刘行,料定他会满口答应,没想到刘行的回答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谢谢陈帮主好意。在下学医,是为了治天下百姓,并不想只为了深宫里的几个痴男怨女服务。而且,在下一向讨厌卑躬屈膝和各种礼节。御医,我是绝对不做的。”
陈崇圣愣住了,他实在不明白,对面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凭什么拒绝做御医的机会。他,有什么资格拒绝?
“陈帮主不必惊疑,小子我实在是受不了深宫里的繁文缛节。最多远赴异国他乡,总会有能开医馆的地方。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朝廷可有禁止开药馆?”
“这个倒没有。”陈崇圣马上就明白了刘行的打算:“我不会直接卖药给你。但是我可以介绍几个专门收购药材的人给你认识。”
走到门口,陈崇圣又回头问道:“御医的事,老弟不再考虑考虑?做御医,可比你做医馆轻松,挣的钱只怕会更多。”
“谢谢您的好意,我对轻松的定义只怕和您有所不同。”刘行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支配,更加不喜欢服侍别人。
“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老弟。但今天我们的谈话,还请老弟务必保密,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
······
刘行的物质生活有了实质性的改善。虽然他没有接受来自陈崇圣的任何报酬。但范刚和他救治的那名伤者杜福生却给他送来了不小的惊喜。
自从见识了刘行的手术以后,范刚便对刘行十分的热情,毕竟如果以后他或者手下的兄弟受伤,性命很可能就握在刘行的手里。而杜福生给刘行送来的钱,足足有刘大富两年的收入那么多。刘行不收,但杜福生却一再强调这是礼金,不算报酬,见对方如此坚持,刘行便也收下了了。
范刚还在城郊清理出了一间带小院子的四合院,硬拉着刘行搬到了那里。房子实在过于贵重,刘行无论如何不肯接受。他不想欠太大的人情,毕竟以他的本事,要挣一套房子的钱根本不是难事。范刚一再强调那院子本来也是空着,而且只是暂时借给刘行居住,刘行才带着父亲和武法搬进了这里。
在范刚的安排下,刘大富也很快被云山城里最大的家具行聘为木匠师傅,有了一份不错的收入。
刘行对新房子十分满意,这里独门独院,完全不用担心别人的偷窥和监视,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自由练武的地方。他决定,以后再免费为长空帮做三台手术。
搬到这里以后,他也将林家的武功传授给了武法。
武法从小便喜欢舞枪弄棒,无奈家境不好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有机会免费学武,心里早乐开了花。当刘行告诉他这是晋国第一内功的易髓功和林家的著名掌法刀法的时候,他更是疯了一样地跳了起来。刘行之告诉他这些武功来自林家,就是害怕他这个大嘴巴乱说,不过亲眼目睹林啸风死亡的武法知道就是这些武功秘笈便是惨祸根源后,他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出去炫耀的心思了。
刘行并没有把太极拳交给武法,他觉得这应该是单独属于他的独特纪念。更何况他还没弄清楚那入体的清凉是怎么回事。
自从习武以后,武法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总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他现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没事也不再上街游荡,总是宅在家里疯狂地修炼着。
有一点让刘行感到惊喜和郁闷,武法这厮居然极有习武天赋,至少比刘行高。才不过七日就已经内力入门了,而平时的修炼速度竟然只比刘行慢一点点。要知道,刘行可是有太极拳这个加速器的。看来,自己真的不是天才。
······
······
武法一个前弓马步,左掌带起一阵劲风击向刘行的左肩,右掌藏在腋下,右肘稍稍抬起。
刘行心头暗笑,这傻大个,怎么把用过的招式再使一遍。这是林涛掌法里一个十分厉害的杀招,前面的左掌是个虚招,只是逼迫对手闪向右侧。只要对手一动,武法前冲的身体一拧,右肘马上就会击出,右掌还会随后拍下形成第二波攻击,难以抵挡。十余招前武法便用过这招,差点让刘行着了道儿。
刘行一笑,强行扭腰,将身体转向左侧,避过武法的左掌,便准备蹂身而上,攻击武法的左肋。
武法的左掌果然是虚招,一晃便收了回去。但他的右肘却并没有向右侧进击,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刘行的反应似的,身体左转,右掌猛地从腋下穿出,直奔刘行右胸。
刘行没想到武法居然能够这样硬生生地变招,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将身体向下坐,同时向后使了个铁板桥。但为时已晚,武法的右掌还是击中了他的右肩,将他打得腾腾腾···一连退了六步。
“哈哈哈···,终于让我赢了一次了,太爽了!”武法蹦起身来,仰天大呼。也难怪,对练了上千次,这还是武法第一次获胜。
“厉害!没想到你这牛一样的脑袋居然能想到把这两招这样接起来,很巧妙。来,再来。”
两人正要继续,忽然叩门声响起。打开门时,却是童小依和她的母亲。
自从刘行的内力入门以后,内息在经脉中运行,让他对经脉的理解一下子上了几层楼。他的针灸水平也由此提高了许多,童母的恢复速度也随之快了很多。另外,他在后来给童母针灸的时候还尝试着使用了内力,效果也是出奇的好。一个疗程过后,童母已经能出门行走了。只是刘行这屋子在城郊,实在有点远,因此她也是过了好几个月,到今日才来看看。
“听小依说你搬了个好地方,早想来看看,拖到今天。不错,这里真好,比我那儿大多了也好多了。刘行,你真的出息了。”童母转了一圈后,在中堂里坐下后说道。
“李阿姨,这又不是我的地方,是朋友借给我住几天而已。”
“我都听武法说了,是你救的病人要送给你,你没要才说是借的,这不等于是你的吗?不过,不随便要人家东西,很好,是个有骨气的孩子,阿姨欣赏你!”
刘行狠狠地瞪了武法一眼,这货就是个大喇叭。
“我今天来啊,不单单是要看看你的屋子,我还想问问你,以后都有些什么打算?”童母抿了一口茶,接着道。
“打算?啥打算?”刘行一脸迷茫。
“呵呵,你看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和小依都老大不小了,小依还有一年半也就读完私塾了。你们的事,你怎么能没有个打算?”
看到童母一脸的认真,刘行愕然,他连忙转过头去看小依。她害羞地叫了声娘以后,便低下了头,一副慌乱的样子,看来事前并不知情。此刻只羞得满脸通红,却再没有一点要开口说话的意思。看来这茬不接是不行了。
哥才十六岁啊,在前世的话,还属于早恋,今天怎么就有人上门逼婚来了?
“呃,这个,李阿姨,我和小依年纪都还小。而且,我也想先立业再考虑成家的问题。”
“你说什么胡话!你和小依都不小了,正是婚嫁的年纪。成家立业,古语说得好嘛,都是先成家再立业。你这孩子,老实说,你是不是现在有本事了,看不上我们家小依了?”童母激动起来,唾沫横飞。
刘行做了个低头思考的动作,悄悄抹去了脸上的唾沫星子,抬起头正看到童小依的两只大眼睛和微蹙的眉头,配上绯红的两颊,十分动人,刘行看得心里酥酥麻麻的。小依正盯着他,眼神里带着紧张、疑问和幽怨的神情,让刘行心里一凛。
唉,这一世的人对婚嫁年龄的界定,就像前一世的古代。自己的想法,只能是个异类。
刘行连忙答道:“我怎么会看不上小依,我只担心她看不起我。就我看来,就是仙女也没有小依好呢。”说完,他偷眼瞧了一下小依,只见她又低下了头,脸上更红了。“我只是不想小依受苦。我的打算是先挣钱买一套自己的屋子,条件好了些就到您家里提亲去。”
童母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地道:“这就对了。有自己的屋子当然好,不过,我看你这借住的屋子也很好嘛。呵呵,对了,你打算怎么挣钱啊?”
“我要开一个药铺子,除了卖药之外再顺道看看病。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答应了张老伯帮他看书店。等他回来以后,我马上就能开张。这张老伯走了快半年了,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刘行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去巴不得那老头再迟个两三年回来。
“好,好···”童母一连声地叫好:“等你开张了,我第一个来给你捧场。”
童母说完,起身告辞。小依让武法搀扶母亲出门,她却一下子冲到刘行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耳朵,另一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低声道:“混蛋,看你那样子,还不愿意?!哼,我明天就和别人订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