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边帮虞瑟洁梳着头发,一边说:“小姐,老爷看来也是想让您整顿院子的,可是依着奴婢看去找个老妈子进来不是太妥当,毕竟不是您用的顺手的人,是不是忠心的也两说,只怕到时候更是要碍手碍脚呢,何况姚嬷嬷也快回来了,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再要一个老妈子进来。”
虞瑟洁却不以为然的说:“这就是你的糊涂了,奶娘回来我固然是高兴的,但是花大总管送来的人确是最好的。你想,花大总管可不是谁都能拉拢的了的,他推荐来的人恐怕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我可不信他能送个老夫人的心腹过来。到时候有那么个妙人儿在,有什么事情恐怕还不用我们开口就有人替我们出头了。有人在前面替我挡着好,还是我们自己上去喊打喊杀的好?”
琉璃闻言仔细想了想说:“还是小姐说的有理,有了这样的人进来,很多事情都不用我们自己出头了,也省的老夫人动不动就把爪子伸过来。”
虞瑟洁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小发髻,然后转过身来对琉璃说:“今天那红鸳给你一个耳光,你可觉得出够气了?”琉璃笑着说:“都被打成那样子了,自然是出气了,何况珊瑚后来还带着翡翠的药跑了一趟,恐怕就是以后养好了,这落下的疤是再也去不掉的了,也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虞瑟洁很高兴自己的丫头能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唤琥珀给自己端来一杯茶,接过来吹了吹喝了一口,然后深深的吐了口气说:“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也不是那心慈手软的人。敢打我主意的人,就是让她死一百次我都不会皱一皱眉头,莫要同我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饶她一条狗命是因为她活下来能让我在老夫人面前得到更多的好处,要不是这个原因我刚才也不会开口劝上半句话。后院里的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对敌人仁慈就是要自己的小命,我没那么傻,把自己的小命送给那不相干的人。”
重生来之前虞瑟洁可没少看那些穿越文重生文,每次看到书中的女主角动不动说什么人权啊,众人平等啊,生命可贵啊,都不屑的嗤之以鼻。她们以为自己在哪里?还是在之前的现代社会嘛?古代封建社会谁跟你讲生命可贵,众人平等?自然是拳头大的才是硬道理。之前劝父亲放过花妈妈是因为事儿确实不大,只是折腾自己让自己不爽罢了,所以觉得对这样的人驳了差事就是最大的惩罚,不过要是自己当时知道后来花妈妈说的那些东西,恐怕别说开口说情了,不煽风点火的让虞明成打死她都算客气的了。今天这个红鸳,更是活活送上门来让自己收拾,不过留下她一条命可以换来老夫人那的一份人情,还是很划算的一笔帐,不过她这个命总是记在自己的心里了,总有一天一旦有机会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取走。谁说穿越女重生女就一定要是圣母了?自己没兴趣当圣母,圣母还是留给那些脑残去做吧,自己只要活的舒舒服服的才是王道!
琥珀很赞同的说:“小姐看的明白是最好的,奴婢们以前也是得过训诫的,凡是敢咬人或者企图咬人的狗,一定要乘早打死,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这只狗就变成了能撕断你喉咙的狼!”
虞瑟洁喝彩道:“说的好!就要有这样的想法!谁要想咬我,拔了他的牙打断他的腿只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的想报仇,只有直接要了他的命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琉璃两眼亮晶晶的说:“小姐真是让奴婢好生敬佩,哪里像八岁的孩子,简直比奴婢的师傅还要厉害上几分。果然舅老爷说的是对的,跟着小姐是奴婢们的福分。”
虞瑟洁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虽然不对这几个丫头掩饰什么,不过这前世的经历确实让自己看起来过于异类了,下次还是要注意点,有些东西还是循序渐进的好。要不然这几个丫头要是在舅舅面前说漏嘴了,那自己估计真的得被拉去祭天了。
其实这也是虞瑟洁自己想多了,这个时代的女性一般十四岁就出嫁了,只有那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到十六岁的样子成婚,而且基本八岁开始都已经跟着嫡母学着操持家务了。四岁开始就懂人情世故的也是常见之事,只是那虞明成过于心疼女儿,所以才任由虞瑟洁胡来,也让她误以为自己这样是很正常的八岁孩子的样子了。
这边虞老夫人回到院子里,想起今天的事情更是越想越不痛快,看看就连个八岁的孩子手下的丫头都是那么懂事,自己身边跟了十年的红鸳居然蠢到自己动手打主子,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老夫人正不痛快呢就看到黄鹂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跪下说:“启禀老夫人,奴婢刚才按照您的吩咐去了梧桐院,可是回来听小丫头说是在路上和您走岔了,还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看看黄鹂,心想自己还是有个得力的丫头的,这个黄鹂就是个懂事的,可是家里早就给定了亲,在自己身边也留不了多少年了。想着就开口说:“起来吧,这点子小事而已。”然后顿了顿说:“你今年也已经十六岁了吧?我记得你家里是给你定了亲的。”黄鹂连忙点头,娇笑着上前给老夫人捏着肩膀说:“老夫人的记性真好,果然是疼爱奴婢的,连这点小事都记得呢。”
老夫人听的黄鹂那么说,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说:“我当然记得了,当年你和矫燕,红鸳是同时送到我身边的,你们三个年岁也一般,都是六岁就来了,那时候你个子最小,晚上跟着老妈子守夜的时候总是一早就睡的死死的。早上我起了还看见你在那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黄鹂闻言不禁红了眼眶说:“那是老夫人心疼奴婢,不但不让那管事妈妈罚奴婢,还纵着奴婢继续在那睡,后来还是奴婢的老子知道了以后回去把奴婢好好打了一顿,奴婢才记住了教训。”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神也不自觉的深邃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候呀,红鸳脾气最坏,老喜欢话里挤兑你,那矫燕呢像个小大人,总是在那调解着,而你嘛就知道哭呀哭,也和个闷嘴葫芦似的都不会吭声。后来呢,买了夜莺进来,你同夜莺那丫头又是整天嘀嘀咕咕的吃也在一起睡也在一起,连矫燕都嫉妒你们感情好。”
黄鹂听到老夫人说矫燕,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了,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说:“老夫人,奴婢几个能在您身边伺候是前世烧了高香才求来的,本来奴婢想着姐妹四个高高兴兴的在您身边好好伺候着您,可是如今……”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忍不住痛哭出声。
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神变的更柔和了,伸手挽起了黄鹂说:“你是个好丫头,我心里知道。可是那夜莺不识抬举,在别人面前驳了我的脸,让我好生下不来台。矫燕又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如今连那红鸳都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居然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只剩了你孤零零的在我身边,实在是让人看的心酸。”
黄鹂抹了抹眼泪,壮着胆子说:“老夫人,恕奴婢斗胆说一句,别人不说,那矫燕姐姐定是万万不敢做那吃里扒外的事情。当初要不是您大发慈悲,她那老子早就一命呜呼了,她早在私底下跟奴婢说过,以后是不打算嫁人的,只想陪着老夫人一辈子,断然不会收了别人的好处来跟老夫人您作对的。”
老夫人听黄鹂那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黄鹂偷偷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又试探着开口说:“老夫人,奴婢不敢蒙骗您,奴婢还听说矫燕姐姐在音觉庵里捐了名,已经算是半个出家人了……她还在家里供了您的长生牌位,不信您可以让人去看看呢。”
“什么?那丫头居然在庵里捐了名?”老夫人听了心中一颤,坐直了身体紧紧盯着黄鹂的脸,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个什么来一样。
黄鹂连忙磕头说:“老夫人,奴婢说的千真万确,您可以找个跑腿的去那音觉庵里看看,这个可不是奴婢扯谎的,当初矫燕姐姐捐名的事情谁也没告诉,还是奴婢无意中听到她和她老娘说话才知道的,矫燕姐姐还说以后老夫人如果仙去了,她就去庵里出家,给老夫人念经,陪老夫人一辈子。”
老夫人听着黄鹂的话脸上阴晴不定,看这丫头信誓旦旦的样子不是骗自己,当初矫燕的老子身染重病,没钱抓药也没钱补身子,自己知道了以后也是一时好心给了矫燕的老娘五十两银子,让命垂一线的矫燕老子保下了那条命。没想到今天黄鹂居然说矫燕那丫头居然去庵里捐了名,还给自己供了长生牌……要是黄鹂说的是真的,那矫燕丫头定然是不可能吃里扒外的了。想到这里,她沉沉的开口说:“来个婆子,去那音觉庵问问,是不是矫燕那丫头真的捐了名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她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前半句话似乎还是不信黄鹂说的要去查证,可是后半句话却毫无疑问的表示了自己内心还是相信黄鹂的话的。当场就有婆子应了声出去了,黄鹂见状也不禁松了口气,心中暗暗为矫燕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