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让众人难免的夜晚,虞府里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因为虞夫人有身孕的人欣喜或忧愁或惶惶不安或咬牙切齿。但是这一切都无法妨碍到虞明成那洋溢着幸福而雀跃着的心。
“兰儿兰儿,快躺好,你说你,有身孕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这是要急死我嘛?”虞明成坐在床头看着虞秦氏,紧张的搓着双手看起来紧张极了。虞秦氏看着虞明成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爷,看您急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有了身孕么,我又不是第一次了,长生也说了我身子好着呢,你不要这样子,让丫头们看的笑话呢。”
虞明成腆着脸说:“怕什么,我这是高兴的,有什么值得人笑话的。就算你不是第一次,我也担心啊!当初你小产后还没来得及养好身体又生了洁儿,还是早产……然后这些年来要不是长生调养的当,我都担心你身子骨熬不住。孩子什么的是命,不强求,只要你好好的,我比什么都高兴。”
虞秦氏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伤痕累累的夫君,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都怨我,没有早些为你生下儿子,让你为了我还要受母亲的责罚,这一身的伤你也不好好的去上药……”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虞明成赶紧笨手笨脚的替虞秦氏擦着眼泪,急的跟火烧屁股一样说:“莫哭莫哭,这有身孕的人哭不得,伤身子的很。我没事我没事,我一个大男人的挨了几下不痛不痒的没什么的,你莫再哭了呀!”
虞秦氏听了以后更是痛哭出声,什么委屈,什么难过,怎么比的上这些年自己夫君受的难处。自己好歹还有夫君为自己挡在前面,但是夫君对着虞老夫人的时候又有谁能替他遮挡一二呢!
梧桐院里虞瑟洁心满意足的喝着燕窝粥,吃着厨房为她新鲜做的点心,听着丫头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虞夫人有身孕的事情,高兴的眉毛都一翘一翘的了:“母亲怀孕了是好事,是好事,这下祖母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父亲也不怕再被绑着上其他姨娘那里去了。我也要多个小弟弟了!”
珊瑚笑着说:“小姐,您怎么就知道是多个小弟弟呢?要是多个小妹妹也不错呀!”“胡说,母亲怀的一定是个弟弟,母亲已经有我这个女儿了,用不着再要个女儿来分我的疼爱了!”瑟洁毫无道理的回答着,母亲那么好的的人,老天一定会庇佑她的。
一边的琥珀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冷静的对瑟洁说:“小姐,您莫高兴的太早。夫人有身孕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恐怕老夫人更是要逼着老爷去其他院子了。”
虞瑟洁被琥珀一提醒,就想起来了,现在的时代女人要是怀孕了就不能跟自己的丈夫睡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不行,男人只能去别的地方休息。虞瑟洁很不高兴,不知道这个破规矩到底是从何而来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女人有了身孕更加需要男人的陪伴么?女人怀着孩子本来就辛苦,自己的男人还要去别的女人身边亲亲热热的,这让人怎么高兴的起来。孕妇不高兴了,孩子也会跟着不高兴,对孩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虞老夫人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恐怕到时候确实更要逼着自己的老爹去姨娘那去了。想来母亲之前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要不然自己哪来那么多差不了几个月的庶出妹妹。想着想着瑟洁就越来越不开心,看着面前精致的点心也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挥了挥手说:“撤了吧,不想吃了。”
琉璃在边上细细的看了看瑟洁的脸色,对自己小姐的心情也估摸了个大概,于是又装了一碗燕窝粥端给了虞瑟洁,耐心的说:“小姐,您莫要担心,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恐怕老夫人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琼姨娘被琼家人给带回去了,老夫人又知道了夫人是太后义女的事情,这一时半会的恐怕也没有心思给老爷和夫人添堵,若是再这样……小姐不妨让那黄鹂姐姐提醒提醒老夫人。现在那夜莺姐姐被配给了虞松,矫燕姐姐又失了老夫人的信任,老夫人身边也只剩下了黄鹂姐姐跟那红鸳,黄鹂姐姐要是说话合适的话,老夫人想必也能听的进去些。您呀就再吃上一碗,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去探望夫人。”
虞瑟洁听着琉璃的话连连点头,接过粥满意的称赞她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老夫人刚刚吃了个大亏,势必要收敛一些日子,父亲和母亲倒是可以得些安生日子,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安排着让黄鹂那丫头提醒着点老夫人,想来也没多大的问题——只要不去姨娘们那,睡别处都是可以的。只要不违了祖宗规矩,老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的。”说完张望了下屋子里,奇怪的问:“翡翠呢?”
琥珀闻言红了脸说:“小姐……今日是那翡翠休息的日子……刚才人散了,我看她脸色难看的厉害,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虞瑟洁听了才想起来今天是翡翠来小日子的时候,尴尬的一咳说:“我倒忘记了这个事情,今天闹腾的厉害,她不会有什么事吧?一会去厨房弄点红糖水给她喝喝。”
琥珀笑着说:“多谢小姐关心,只是那翡翠本事大着呢,您不用担心她就是了。”虞瑟洁想起翡翠就是那寒长生的弟子,也笑了起来:“是我糊涂了,怎么忘了她那本事,真是多此一举了。”
珊瑚在边上吃吃的笑着,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小姐,如今那矫燕姐姐失了老夫人的欢心,听说又伤着心脉了,继续留在松柏院里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好歹以前她也没少帮着夫人,现在她落魄了我们也想个办法拉她一把吧。”
虞瑟洁听了珊瑚的话,拿胳膊支着脑袋想了想,说:“矫燕那里先什么都别做,现在我们做什么都只会让老夫人更是要收拾她,先缓一缓吧。只要我们不出手,老夫人就算心里面过不去那道坎,至少也不会让她太吃苦头。不过你得找个机会,带着翡翠去给她看看,伤着心脉可不是小事,别让她有点什么三长两短,要不然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不过千万要小心别惊动了旁人,要不然才是真的害了她,知道么?”
珊瑚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出去找翡翠了。她的功夫好,所以小姐才吩咐她带着翡翠去给矫燕看看的,她带着翡翠在这个虞府里是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能发现她的都是自己人。
琉璃伺候着虞瑟洁吃完了东西,就端着盘子下去了,只留下了琥珀在屋里服侍。琥珀端了一杯茶过来,这刚吃了东西还是让小姐消消食再睡比较好。虞瑟洁端过茶盏,低头深深的闻了一口茶香却没有往嘴里送:“今天院子里有什么动静吗?”
琥珀仔细想了想,认真的说:“有一个守门的婆子借口闹肚子,离开了两柱香的功夫,还有一个扫洒上的婆子,在院子门口张望了很久,还和守门的张婆子搭讪了几句,不过张婆子警觉的很,没给打探出什么来。另外那个二等丫头秋菊,从下午开始就没见人影了,冬梅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让她不要声张。还有就是夫人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我们院子里出去了好几个人,我一个个都记着在。”
虞瑟洁冷笑一声,喝了口茶,不急不慢的说:“先把秋菊收拾了吧,那么显眼放在那,不收拾了她不也对不起她那片苦心了?顺带把守门的那个婆子给我换了,院子里的人有问题可以放着慢慢来,但是门口得给我看紧了!”
琥珀低着头恭敬的说:“小姐说的是,就算院子里的人蹦跶的再欢快,只要把门锁好了,那她们也只能在院子里面折腾。”
虞瑟洁冷笑的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盯着窗户冷冷的说:“以前没什么事情,我就随便她们来,现在母亲有了身孕,就容不得这些人在这里晃荡了。自己的院子都清理不干净,又怎么去助母亲一臂之力,怎么去保护母亲?她们喜欢当我小儿一样哄骗,不代表我真的就如同那无知小儿一样任由着她们来,刚才听外祖父说要送人进来伺候母亲,在这之前你让珊瑚和翡翠先去夫人那伺候着,不要让那些动了歪脑筋的人伤了母亲和我那未来的小弟弟。至于你和琉璃这几天就帮我把院子里的人给收拾干净了,嗯,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不相干的人都别留下,你懂了没?”
琥珀低头应声,心中暗暗的摩拳擦掌,她早就在等着小姐发话说要收拾那些跳梁小丑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等着好好接着姑奶奶我的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