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别人,心中到底有些发虚,傅年玉一连几天都没敢出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伤势又重了。
莲沐离去前的备份深情,傅年玉还记忆犹新,也不知他离去后,到底有没有去皇宫告状,若只有楚容一人知晓倒也罢了,若是让那个什么王爷知道,自己定然必死无疑。但等了这几日,却不见动静,心中又是安宁又是惶恐,几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
这日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就听有人敲门:“傅姑娘,外面有人找。”
有人找?傅年玉心中一咯噔,下意识便认为是莲沐带人来教训她了,急得满屋子乱转。
是逃还是迎头直上,这是个严重而艰难的抉择,搞不好小命都给玩完。
正自着慌,门外传来甄娘的声音,“小玉啊,你好了没有,人家都催了几次了。”
傅年玉不敢出门,贴着门板,小声朝外问道:“甄娘,来了多少人?”
甄娘虽不知她问这个有何意义,却也照实答了,“不多,除了老太婆一个人外,只有两名轿夫。”
“老太婆?”傅年玉疑惑道:“你是不是看错了,莲沐怎么会找个老太婆来对付我?”
甄娘听她这么问,也是满脑子迷糊:“你在说什么啊,与莲公子有什么关系?”
呃……鉴于有关此事的前因后果,实在有些丢人,傅年玉只好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我随口问问,对了,你先去招待客人,我马上就来。”
甄娘并未心生怀疑,又催了她几声,便先行离去了。
傅年玉一边梳洗换衣,一边琢磨,到底是哪里来的老太婆,喜欢看她跳舞的,大多是男人,难道自己男女老少通吃不成?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出门时,才笑自己多此一举,想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亲自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刚跨进花厅,傅年玉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老太太。
之前被其恶打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因舞坊是自己的地盘,谅她不敢胡来,才壮着胆子,一步步挪进了花厅。
搁在花老夫人手边的茶水,她一动也没有动,傅年玉知道她嫌弃这里低俗,自然不肯饮用舞坊的茶水,轻哼一声,也不说破。
“不知老夫人点名道姓要见我,究竟所为何事,如果是想请我去花府献舞的话,那就免了,我最近忙得很,没有空。”言笑晏晏间,气势倒足,并未落了下风。
花老夫人抬眸瞥她一眼,丝毫不掩饰目中的鄙视,“姑娘怕是会错意了,老身今日前来,并非邀请姑娘前去献舞。”
口气还算客气,傅年玉也决定给她留些面子:“哦,是这样啊,既然不是邀请我去献舞,那老夫人来见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老身已经决定,让花书阅继承花家家业。”
“嗯,这是好事。”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花书阅终于苦尽甘来了。
花老夫人本是随意看着她,忽然间目光一凝,傅年玉顿时有种被激光射中心脏的感觉。
“但前提是,他永远都不能再见你。”
傅年玉脸上的笑容一僵,脱口问:“为什么?”
花老夫人轻蔑地笑:“还需要问为什么吗?你自问,自己的身份家世,如何配得上南阳四大世家?”
“我的身份怎么了?”傅年玉不服,反驳道。
花老夫人的表情更轻蔑了:“你说你的身份怎么了?虽然南阳崇尚舞蹈,但你终究是个下贱的舞姬,说好听点,是舞女,说难听些,就是妓子。”
她虽知古代高门大户,都喜好看身份论家世,但像面前这位开口如此不客气的,她还是第一次见,顿时有股无名怒火直往脑门上窜:“我跳舞给大家看,是为了博人一笑,不是出卖肉体的,我傅年玉时至今日,仍是清清白白,你凭什么侮辱我?”
“老身有侮辱你吗?舞姬就是舞姬,你难道以为,自己这种身份,足以配得上我们花家?”
傅年玉气得浑身颤抖,胸膛一起一伏:“我的身份是不怎么高贵,却也不下贱,不会给你们花家丢人。”
“你不觉得丢人,老身还觉得丢人呢。”花老夫人毫不客气驳回她的话:“门不当户不对,你就是嫁到花家,也只能过个陪房小妾!”
“你……”傅年玉虽已是气极,却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尽可能平和与对方谈话:“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和花书阅情投意合,娶不娶我,也不是你说了算。”
“当人是老身说了算。”花老夫人语气笃定,咄咄迫人:“他要继承花家,就必须听老身的。”
“我不信他为了花家家业,会置我于不义!”傅年玉仍旧记得,那日在河边听到的誓言。
花老夫人冷笑,眼中慢慢有了怜悯:“可怜的孩子,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在男人心中,事业永远比女人重要的多,老身已经为他选好了成婚对象。秦尚书家的二小姐,知书达理,温雅贤惠,与书阅郎才女貌,堪称一对璧人,我们双方都很满意。”
“你们满意,花书阅不会满意!”傅年玉没有注意到,自己情绪已然失控。
花老夫人态度冰冷,“无须多说,此事已成定局,下个月初八,就是他与秦二小姐的大喜之日。”
“他不会同意的,你这样强迫他,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毁掉了两个人的幸福而已!”傅年玉终究不愿相信,花书阅是那种只看重名利地位的人,她愿意相信他。
可花老夫人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你以为是老身强迫他这么做的吗?非也,以他的性格,你以为,谁能强迫得了他,老身今日前来,一是传话,二是警告,信不信由你,只是老身要劝你一句,做人要识时务,莫要太过倔强,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
说完这番话,花老夫人自衣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傅年玉:“这是一百万两银票,应付你的下半辈子,应该足够了。”
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望着那一大叠的银票,浑身的血液,都是僵冷了一般。
心如刀绞是什么感觉?以前不知,现在终于尝到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一手抄过银票,甩在花老夫人的脸上,白花花的银票如雪纷飞,傅年玉头也不回,踏着银票铺成的路,径直朝花厅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