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悚然一惊,傅年玉先回过神来,一脚踹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花书阅哎呦一声,便自马车上滚落下来。
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衫,傅年玉从容下车。
甄娘听说傅年玉回来,眼巴巴赶了来,没想到一见面,就是这番劲爆场面,看着傅年玉,眼珠子差点没给瞪出来。
莲沐站在马车边,脸庞早就跟熟透的苹果一般红,他生在滑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公子,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别说亲眼得见,就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想象着之前看到的场景,那一男一女相缠相拥的暧昧,脸庞更是热得犹如火烧。
傅年玉自己也举得甚为尴尬,故而没有注意到莲沐的表情,见甄娘长着嘴巴,痴痴呆呆的模样,忙上前拉住她,往舞坊里拖:“甄娘,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一定很想我吧,不用猜,一定是!其实我也很想你,好久不见了,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你说是不是?”
生拉硬拽,总算是摆脱了众人的目光,傅年玉吁了口气。
甄娘这才回过神,“小玉,你和花公子,真的……真的那个……那个什么?”
傅年玉眉头一拧,“你到底想说什么?”
甄娘拉她一把,凑近她,小声说:“我都看见了,你们在马车里,那个那个……”甄娘一边说,一边打手势。
一看到甄娘那近乎于猥亵的手势,傅年玉脸腾地红了,低吼一声:“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甄娘放下手,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我哪有乱说,你和花家少爷搂在一起,可不止我一个人看到。”
一提起这个,傅年玉就满心烦躁,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掐死花书阅。
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在他手上了。
偏偏那家伙竟不知害羞,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那厮就紧跟着追来。
傅年玉一看到他,吓得立马腿软。
“怎么了?”见她脸色有异,花书阅还以为她头又疼了。
确实,见了他不但腿软,头也疼。
半哄半逼,指着前方的走道:“我不需要你陪我,你赶紧回府去吧。有空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花书阅摇头,打死不从:“不要,我不回府,那个地方……”像是压抑着什么情感,连声音也变得低沉:“我讨厌那里,不想回去。”
见他这般,又想起自己之前在花府所遭遇的事情,傅年玉心里一阵酸涩。可虽然花老夫人对他不好,他也是花家唯一的子孙,终究是要继承花家家业的,如果触怒了老夫人,只怕今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推他一把,收起心中的感伤,瞪着眼睛,严厉道:“花书阅,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好歹也算是个大男人,成天游手好闲算怎么回事?”
“你生气了?”他从未见过这般色厉内茬的她,她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就算生气,也绝不会给人半点压迫感,而此刻的她,不知为什么,竟无端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冷厉之感。
说是心虚,不如说是惊讶和惶恐。
傅年玉也知道,自己不该对他这么严厉,但她却迫切希望,他能从许柔一事的悲伤中重新振作起来。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为你担心。”她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快回去吧,老夫人的所作所为虽然过分了些,但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孙儿,她总有一日会接受你的。”
将头靠在她的颈项边,嗅着那独特的兰花香,花书阅直到此刻才明白,她与许柔,根本就是两种人。当初接近她,也只是为了那五分相像的容貌,可接触久了,却发现,她远比许柔坚强的多,在她身上,有着太多许柔没有的优点,忧伤却快乐的活着,明知前方就是悬崖,却义无反顾。
这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令人无法忽视的性情,足以让每一个男子,为之疯狂着迷。
唇轻轻滑过她白皙滑嫩的颈侧肌肤,听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满意松开,“好,我回去,不过你要听话,好好养伤,我隔几天再来看你。”
傅年玉垂着目,掩下眸中的紧张羞涩,“嗯,去吧。”
他笑了笑,又执起她的手,置于唇畔轻吻一下,“有什么事就派人去找我,千万不要依仗那个莲沐。”
“嗯?”怎么又扯到莲沐身上了。
花书阅浅笑退回,眷恋地又看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他没有告诉她,以她性情,天下少有不被她迷惑的男子,莲沐亦然。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傅年玉迷蒙的眨眼,说来说去,他还是在吃醋。
吃醋好啊,吃醋就代表他在乎自己,想到这里的傅年玉,突然咧开嘴,傻傻地笑了起来。
“笑得这么下流,且能与男子颠鸾倒凤,我看你的伤也无甚大碍,倒白费了皇帝一番苦心和我的愧歉。”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陡然自身后响起。
傅年玉猛地回身,对上一张冰莲般秀雅的脸庞,只是那粉嫩的唇畔,却噙着一抹鄙薄讥讽的冷笑。
秀美微蹙,不论是谁,冷不丁对上这样一张笑中带讽的脸,都不会高兴,虽然对方是个美人。
“苦心?”本不想刺激她,但傅年玉也是好胜的主,脾气上来,压也压不回去:“你以为皇上同意你来照顾我,是为了什么?为了培养你我的感情吗?笑话,我傅年玉已经有了花书阅,你算什么,如何与他比?”
莲沐身为滑国的白莲公子,常年被供奉在悦仙宫中,除了大公主风昊心肆意羞辱过他外,其他人对他皆是恭恭敬敬,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看着傅年玉,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也根本就想过要与你如何,我心里爱的是四公主,莲沐此生非四公主不嫁,你只是南阳一个小小的舞姬罢了,又如何与四公主比?”
“是,我是没办法与四公主比,那大公主呢?可能与四公主比?”傅年玉本是气急了,才口无遮拦,没曾想,话一出口,对面那人脸上的血色,竟在霎那间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