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知道,你可以的,哈哈哈!”我夸张的笑着,还不时为了增加效果的狠拍他的肩膀以示我的支持鼓励。
“啊!”没想到我的拍打竟会换来他那么强烈的反应,小屁孩莫名奇妙的突然叫了一声,把我吓得不清。原本只以为是我太过于得意忘形,不自觉下重了手,可借着微弱的火光定睛一看,他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变成了不健康的淡紫色。
“你到底怎么啦?”我的表情变得严厉,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外衣有些单薄,虽然之前被我施计引开黑熊时脱去了里面的锦衣,但我还很好心的给他留下了最厚的外套御寒,再加上我们坐在火堆前,就算依然抵挡不住夜里的风寒,但也不至于冷到这程度。看着他不断闪烁的眼神,我很肯定他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没什么,你别瞎猜,我好得很,哪有什么问题。”他拨开搭在他身上的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哼,骗人也不看看对象,我像是那种无知妇孺吗。自他刚才迫切把我的手从他身上拍掉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肩膀似乎有点问题。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趁他转移注意后,算是累积了不小的力量的集中在他的右肩。
小屁孩果然如我预料的痛得死去活来,直龇牙咧嘴的怒吼着我不是人。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要是不是人话才懒得理你,干嘛有事没事管这种闲事,亏得那个死没良心居然说得出口这一句话。
我直接忽略他的嚣张气焰,不客气的对他下命令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快点,我可没有耐心陪你扭扭捏捏。”
小屁孩没有想到我竟然如此大胆,极度吃惊的张大眼睛看着我,那无辜的模样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无比可笑,没等他犹豫完,我的手已经成功的占领阵地。直到他的外衣完全脱下,我才发现他的里衣已渗透了丝丝血迹。
“你干什么?”小屁孩生气的一把从我手中夺过他的外衣,我这才发现他的脸已涨得通红,原来他是害羞了。我笑得异常夸张,当然是在暗地里的。拜托,我这一个女孩子都肯放弃了矜持只为帮他,害羞的应该是我吧。
“你有没有搞错,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居然什么都不说,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伤口感染,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这个白痴,怎么能对自己这么不负责?!”看到他的伤口如此严重,我就控制不住的猛发连珠泡,一说起他的逞强我就欲罢不能,义愤填膺的可以说到世界末日。
“我这模样还不是为了救某个笨蛋,要不是她,我或许已经回到营帐找太医了,哪里还用得着受她的絮絮叨叨,哎,真是好人没好报。”小屁孩半叹息半感慨的数落道。
他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脱下了他的里衣,只见右肩上赫然躺着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应该是与黑熊赤手搏斗时留下来的,道道伤痕都很深,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但伤口还在往外溢血。
我手猛地一抖,差点没忍住的一掌把他拍晕,想到他的伤是因为救我而延误治疗,我的舌头就恨不得打结,将刚才说出那没心没肺的话收回:“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告诉我啊,也不知道是谁到现在还逞强的死咬到底,男人低一次头死不了的,你这么不可爱,以后可不遭女孩子喜欢。”
“那有什么打紧,她们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喜欢的,父汗一声令下有谁敢不从?”小屁孩一句极有王者之风的壮语瞬间把我秒杀个哑口无言。好吧,我承认我忽略了他的实力,这些天之骄子们啥时候担心过自己的婚事,我真是杞人忧天。
我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找出了芷蓝给我准备的止血散,然后将它均匀的撒在伤口上,再将他的里衣撕成布条把伤口包起。可是当我冰凉的手触到他的身体时,我却被吓得不清,此时的他就像火烧一般,浑身滚烫。
我这个乌鸦嘴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一定是伤口感染了,我没好气的一眼把他鄙视到了光年之外:“你哑巴啊,不舒服怎么都不吱一声,要不是本小姐我细心和乐于助人的好心,你只怕要克死异乡了!”
“你看,你那么凶,我怎么敢告诉你,不是被你劈头盖脸的胡骂一通,就是蛮不讲理的唠叨,我只想耳根子清静清静。”小屁孩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理所当然的好心解释道。
“我……”顿时语塞,好吧,我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我这不是关心他嘛,谁规定了关心人就必须得轻声细语,分外体贴?我这真是热脸贴到人家的冷臀部,好心过了头。就我这行为在现代也算是见义勇为吧,不说句谢谢就算了,还百般刺激我,说不是存心的打死我也不相信。
也许是药物作用发挥功效太快,小屁孩疼得是一个劲的拼命皱眉:“你到底给我上了些什么?”
我懒懒的说道:“是砒霜,毒死你。”
“你!”小屁孩气极,连指着我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但他抖了半天见我仍然无动于衷之后,又愤愤不平的放下。他看着我平静的说道:“你怎么会有这些药粉的,还有之前的火折子。”
我笑的很是得意:“我是哆啦A梦,当然什么都有啦!”
小屁孩眼睛猛得一亮:“多什么梦?”
“是哆啦A梦啦。”虽然知道跟他不应该一般计较,但还是强烈纠正:“一只来自东瀛的很可爱的蓝猫,它身上有一个大大的口袋,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从它的口袋里找到,有趣吧?”
“你和它一样有趣。”
“啊?”我以为他又变相损我,但念在他受伤的份上才不跟他一般计较:“我要是哆啦A梦就好了,想回家就回家,不用再待在这破地方。”其实回家这个词在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是个禁忌,因为每每说到家,我就会忍不住想起心疼我的爸爸妈妈,关爱我的叔伯亲戚,甚至还想起了经常和我吵吵嚷嚷的黄路路,我的世界里一夜之间没有了他们,似乎什么都变得冷清陌生。
“其实我到宁愿呆在这个地方,至少野兽比起人的私心来说要安全得多。你看这里有低垂的夜幕,有璀璨的星辰,还有明亮的火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累了,而这里却可以让人的心因此宁静下来。”小屁孩的视线停在远处的某一点缥缈,我顺着望去,依然聚不到焦。这孩子确实背负了太多太多。
“你别想太多了,不管怎么样那段痛苦的岁月过去了,以后等待你的会是更美好的生活,”我笑道。
小屁孩沉默的点点头,便不再言语。我想他应该是累了,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人始料未及的事,小屁孩为了救我与黑熊搏斗而受伤,又为了找掉下矮坡的我耽误了治疗。看来我在他受伤的事情上占了极大的分量,内疚感不禁油然而生。
睡着的小屁孩比醒着时可爱多了,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睡着病情后怕会加重吧。我真不是故意关心他的,只是害怕他睡着以后再来一只黑熊什么凶猛的动物我可吃不消。我拍着他的手臂叫道:“喂,你别睡啊,我、我怕黑!”
小屁孩缓缓的睁开眼睛,用虚弱的目光白了我一眼:“女人就是麻烦,你不让我睡觉,你要我干嘛?”
“你无聊我唱歌给你听啊!”我自觉的举荐道。
“你?可千万别让我笑掉大牙噢。”看他一脸的“你千万别唱”的欠扁样,分明就是瞧不起我的歌技,亏我刚才就怎么就良心大爆发的同情他了呢,真不愧是一个不懂浪漫的小屁孩。
“东边篱笆下,种下一支花,阳光温暖着它,盼它快长大,那是谁的花,开在篱笆下,花在风中摇曳啊,人人把它夸。风儿吹,人儿归,花落人憔悴,北风轻轻吹,雪花满天坠,叶儿贵,花儿美,淡淡的香味,甜蜜的露水啊春又回。东边篱笆下,种着一支花,把它献给你呀,感到快乐吗,青山绿水茶,烦恼不见啦,花一样的幸福,献给千万家……”我一边陶醉的唱着一边让手应和着节拍轻轻拍打。
“怎么样,我没让你失望吧?”节目表演完毕后,虚荣心强烈的我还是忍不住向他邀功。可是小屁孩回应我的只是一副老年痴呆样,愣愣的盯着我,直到看得我背脊生冷的时候,我才忍不住笑道:“你神经没搭错线吧,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么?还是……你突然发现我其实很可爱很迷人,偷偷喜欢上我了吧?”
“你、你胡说什么?!才、没有!我才不会喜欢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原本只是一句自恋的戏言,没想到却得到小屁孩如此强烈的反应。真是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老没事的搞人身攻击,我不过是跟他吵吵架而已,又没有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我到底是哪招惹他了?!
接下来我们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输的对峙着,似有不瞪个鱼死网破势不罢休的趋势。可就在我们火花四溅,电闪雷鸣的时候,我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幽幽咽咽,隔着层层阻碍艰难的落在我的心上。我想一定是胤祥发现我许久未回去,派人来寻我了。
“太好了,我们不用再呆在这里了!”我兴奋的差点没一蹦三尺高,立马火速的收回视线,屁颠屁颠的起身呼叫回应道,我扯开了嗓子没命的喊,这一刻我多么希望化身为黄路路那个大喇叭,生怕频率太小他们听不到。
“在下面!这矮坡下有人!快过来快过来!”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原来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不然为什么救兵会来得那么快。矮坡上被救兵的灯笼照得通明,并且不断的喊着我和小屁孩的名字。
“宛如?”当我的视线还停留在矮坡上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我缓缓的回过头,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
“四爷,怎么会是你?!”